今天上午,鳳靈溪和瑪麗亞要去看望燕大生命科學院的王教授。


    劉嘉明將鳳靈溪和瑪麗亞二人送到燕大教職園的一棟樓下,把車上的禮物一一提下來放在一個電梯口,伸手摁下了15樓。


    “我就不進去了,兩位領導什麽時候走就提前半個小時打我的電話,我到樓上來接你們 。”劉嘉明對瑪麗亞眨了眨眼睛,笑著告別了二人。


    “要去打架嗎?不能等我一起嗎?”瑪麗亞揚了楊拳頭,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頭肌。


    “嗐!打什麽架?我們可是文明人,打輸了住院,打贏了坐牢,那個套餐可套不住我!”劉嘉明看著鳳靈溪敲響了1508的房門,然後,一個中年阿姨打開門他才又摁下了下去的電梯。


    鳳靈溪今天來探望的王教授是燕大生命科學院現在仍然在職的、年齡最大的女教授,同時還是國家生命科學院的院士,今年已經七十八歲高齡。


    在燕大求學的四年間,鳳靈溪最喜歡上的課就是王教授的課,瑪麗亞和鳳靈溪天天在一起,她的爸爸媽媽也是燕大的外教,所以王教授對瑪麗亞的印象也很深。


    對鳳靈溪這位年齡最小的學生,王教授非常喜歡,很多人都知道鳳靈溪是她任教五十年來最得意的弟子,在燕大求學的四年,鳳靈溪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王教授家住的。


    鳳靈溪出國的兩年前,參加了王教授組織的一個科研團隊,她是整個科研團隊中年齡最小的,但頭腦卻是最靈活的那個,她的很多奇思妙想為團隊提供了寶貴的靈感和領域前沿的研究方向。


    王教授青年喪偶,一生沒有生兒育女,她在疫情期間感染了新冠病毒,在治療期間立下了遺囑,將自己畢生積累的財富分成三份。


    她將自己的三百萬存款捐給了一所貧困山區的學校,希望為那裏的孩子們多提供一些課桌和書籍。


    她將自己多年的教學成果編輯成冊或製作成音頻、視頻教材,捐給了燕大,授權燕大將其免費提供給全國各個高校,為祖國的教育事業奉獻最後一點力量,希望有更多的青年學子成為國家的棟梁之才。


    最後,她將自己其他的財富都留給了鳳靈溪,其中包括她畢生收藏的書籍、畫作、各種藝術品及眾多的學術資料。


    當時鳳靈溪還在米國,她聽到王教授患病的消息心急如焚,對王教授遺囑中有關自己的那一部分贈與非常吃驚。


    她內心惶恐,沒想到這麽快她就要失去這位可愛可敬的人生和學術導師,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得到這位老人如此的信任和厚愛?


    她在電話中勸告王教授收迴對她的贈與,勸告無效後就想立即趕迴來了解具體情況,但由於疫情和米國方麵的阻止一直沒能成行。


    幸虧在燕大和國家的精心照料下王教授脫離了危險,身體也漸漸恢複了健康,鳳靈溪也結束了留學並放棄了本屬於她的科研成果,輾轉迴到了祖國。


    王教授常年獨居,自八年前開始,有一位生活助理一直在照顧她,就是現在開門的中年婦女,王教授叫她小張,鳳靈溪和瑪麗亞叫她張阿姨。


    “小溪!快快請進!這是……哦,瑪麗亞,對吧?真是好久不見了……王教授,小溪和瑪麗亞來了。”張阿姨接過二人手中的禮盒,迴頭對書房內大聲喊道。


    “老師她?聽力還沒有迴複?”鳳靈溪低聲問張阿姨。


    “哪還能恢複?年齡在這兒擺著呢,不過就一個耳朵聽力不行,另一個大點聲也能聽見,而且還有助聽器呢……”


    鳳靈溪莫名的心中就難過起來,眼前瞬間升起了一團霧氣,她趕緊從一旁的桌子上抽了一張紙巾擦了下眼睛,看到書房中那個身影正在慢慢起身,她趕緊跑了過去攙扶著王教授站了起來。


    “王奶奶……”


    是的,鳳靈溪一直喊王教授奶奶,因為六年前她到燕大不久後,王教授就讓鳳靈溪叫她奶奶。


    那時,十四歲的鳳靈溪初到燕園,人生地不熟又水土不服,上課時,坐在第一排的她一連兩個月都臉色蠟黃,眼看著小臉日漸消瘦,王教授就說她一個人在家住的孤單,鳳靈溪同學你能不能到家與我做個伴啊?


    王教授讓張阿姨給鳳靈溪做她喜歡吃的家鄉菜,給她買益生菌調理腸胃,給她買小姑娘們都喜歡穿的鞋子和衣裙……


    “小溪啊,我沒有孩子,你能做我的孩子嗎?我真渴望有人叫我媽媽,但年紀大了,大概隻能做人家的奶奶了……”


    “王奶奶,戴上這個是不是感覺更好一點?”鳳靈溪給王教授戴上她從米國買來的仿生助聽器。


    “嗯,這個好,戴著比那個舒服,聽得也清楚。”


    王教授抱住鳳靈溪,“直接叫我奶奶就好,不要叫王奶奶,瑪麗亞,你也長高了,來,看看這一張,我們五年前的合影,那時候你就比王奶奶高了,小溪剛到你耳朵上邊。”


    瑪麗亞把鳳靈溪她倆給王教授和張阿姨帶的禮物一一拿出來給她們看,王阿姨雖然受雇於王教授,但以前對鳳靈溪多有照顧,讓她感覺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樣。


    接下來的半天時間,鳳靈溪和瑪麗亞與張阿姨一起做飯,中午四個人圍坐在一起邊吃邊聊,就像一家三代人那樣溫馨和諧。


    期間鳳靈溪幾次想提出讓王教授更改遺囑,她知道王教授還有幾個侄子和外甥,無論從哪個角度,她都覺的自己沒有資格接受王教授那麽多的贈與。


    但每次剛一開口就都被張阿姨打斷,把話題又轉移到別的上麵。


    “小溪,你不能再打擊王姨了。”午休時,看著王教授睡著後,張阿姨把鳳靈溪拉到了另一個房間,“還有,你以後要直接稱唿她奶奶,不要叫她王奶奶,她特別喜歡聽你叫她奶奶。”


    這些年來,張阿姨一直稱唿王教授為“王姨”。


    “哦。”


    鳳靈溪有一些為難,她的奶奶在老家懸廟村,她總覺得直接稱唿另一個老人叫奶奶有一點對不起自己家裏的奶奶,雖然這個奶奶和那個奶奶一樣的慈祥,一樣的疼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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