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功好是好,能強身健體,但那可是要吃很多苦的,孩子,你不怕吃苦嗎?”爺爺問道。


    “隨便練幾招就中啦,乖乖,能打過豆花就可,嗬嗬……。”奶奶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風靈兒和爺爺也笑了起來,兩個小和尚看他們都笑了,也傻傻的跟著笑。


    這時,一個大和尚從小門走了進來,朝這邊施了一禮,說道:“師傅請幾位施主到齋堂用飯,兩位小師弟,引幾位施主到前麵來吧。”


    “哎——!這老方丈,這咋恁客氣啊?!”爺爺說著看了看老妻和孫女兒。


    “走吧,趕明兒咱買個鍋,支個灶,就不麻煩人家啦。”奶奶說著,招唿幾人到一邊洗幹淨了手,一起出了菜園小門。


    齋堂位於大殿東邊的院子裏,和香積廚相通。


    兩個小沙彌引路,風靈兒左手牽著爺爺、右手牽著奶奶過了大殿,正好看到剛才那個大和尚正在雙手抱著一根長柄的木槌在敲掛在走廊上的一隻彩色的大木魚。


    “梆梆梆……”不知敲了多少下,然後那個大和尚又去敲一個掛在廊下的灰色雲板,這次風靈兒跟著敲擊聲數了一下,一共敲了四十下。


    雲板響後,風靈兒就看到住持老方丈從走廊盡頭走來,後麵還跟著一位大和尚,大和尚身後是兩位和爺爺奶奶一樣的普通老百姓,風靈兒想:這就是香客了吧?


    隻見老和尚、大和尚和那兩位香客都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緩緩走來。


    風靈兒看到走在前麵的慧圓和慧方也和老和尚一樣雙手合十,她也急忙退到爺爺奶奶身後,和他們一樣,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緩緩前行。


    走了幾步,老方丈和身後的三人就向左拐進一間大房子,待他們進去後,慧圓和慧方才跟著向右也走了進去。


    風靈兒也跟在爺爺奶奶身後向右拐進香積廚南麵的齋堂內。


    齋堂和家裏的三間屋差不多大小,中間擺著一張長長的桌子和一條長長的凳子,桌上整齊擺放著十幾副碗筷,每個位置上有一個盤子、兩個碗和一副筷子。


    看到老方丈坐下後,一眾人也依次坐下,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幾乎沒有一點聲響。


    落座後,和尚和香客們依然是雙手合十,風靈兒發現他們開始閉眼,然後一個一個都雙唇微動,開始誦經。


    風靈兒極力靜心去聽,依然聽不清他們口中念的是什麽,她隻能和爺爺奶奶一樣,學著老和尚的姿勢做做樣子。


    正在腹誹:這裏吃飯怎如此麻煩?


    就看到所有人都停止了唱誦,然後兩個大和尚端著兩個盆進來,依次給每個人麵前的碗盤裏添飯、盛菜。


    每人的三隻碗裏都是兩個饅頭、一盤素菜和一碗米粥。


    最後兩位布齋的大和尚也落座開始進食,風靈兒發現大小和尚們即使吃飯時也坐得筆直,齋堂裏依然很靜,隻能聽見細微的咀嚼聲。


    風靈兒也讓自己盡量少發出聲音,她的飯量在眾人中應該是最小的,很快她就吃完了一個饅頭,可是一碗菜實在太多了,她都吃撐了也沒有吃完。


    結果她碗裏剩了一個饅頭、半盤菜和小半碗米粥,她惆悵地看著自己麵前的飯菜,又看看別人都依舊在埋頭默默戰鬥。


    很快她發現那兩位布齋的大和尚又起身開始為大家再一次布齋。


    有吃完了剛才的飯菜還沒有吃飽的就把碗、盤往前挪到桌子的邊緣,示意還有所需要,吃飽的人就靜默不動表示自己不需要了。


    爺爺奶奶顯然也是第一次在齋堂用飯,都擺手、微笑又搖頭地示意不需要再添飯了。


    然後爺爺就默默端走了風靈兒的菜盤,拿起了她剩下的饅頭,奶奶也輕輕地端起了她喝剩下的半碗米粥。


    最後,風靈兒看到所有人都把自己麵前的飯菜吃得一點兒不剩。


    兩位大和尚還送來了溫熱的開水,那些和尚和香客都用開水涮了涮碗盤,然後把涮碗盤的水也一飲而盡,送入腹中。


    這一舉動讓風靈兒很是慚愧,自己無論是跟著母親和阿凰奔波流浪,還是在這兩個有爺爺奶奶的家庭裏都沒有做到過如此節儉,也沒有見過誰節儉到這個程度。


    看來,“修行”二字可謂是方方麵麵,而方方麵麵的修行之路都沒有止境啊!


    風靈兒心想:吃飽了還不應該離開齋堂嗎?


    想必是爺爺奶奶也和她想的差不多,隻是奶奶和爺爺都開始收拾起碗筷,並且勤快地伸手去替鄰座收拾。


    左右兩邊的大小和尚都擺手微笑拒絕了他們的好意,然後從方丈大師開始,每人都開始收拾起自己的碗筷,排隊到旁邊的熱水池和涼水池邊衝洗、擦拭。


    即使在眾人涮碗時齋堂裏依然很安靜,風靈兒也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用過的碗筷刷洗、擦拭幹淨,重新放迴剛才用齋的桌子上。


    這時,她發現那些和尚都把碗口朝下倒扣在盤子上,筷子整齊地擺放在一旁,她也依葫蘆畫瓢,按照他們那樣照做。


    這下總該結束了吧?風靈兒在心裏默想。


    沒成想和尚們和香客又開始念經了,風靈兒隻好和爺爺奶奶一起,也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閉上眼睛再一次猜測,他們到底念誦的是什麽?和飯前念的好像不大一樣啊!


    最後在老方丈的帶領下,大家依次安靜地走出了齋堂,這頓飯終於宣告結束。


    直到進了菜園的小門,風靈兒才長長出了一大口氣。


    她發覺爺爺奶奶和她一樣,都像完成了一項艱巨的任務一般,神色莊重,感覺不但肚腹填飽了,思想和靈魂好像也豐富不少。


    “咱也不好老去齋堂吃飯,我一會兒就去街上買一口鐵鍋,咱還是自己做飯吃吧。”爺爺對奶奶說道。


    奶奶說道:“是啊,這齋飯吃得可是有點麻煩,咱這心一直都提留著,生怕出了啥差錯,惹得神佛生氣,也讓人家笑話。”


    \"人家和尚吃齋飯那叫‘過堂’,也是一種修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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