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芸跪在地上,大聲地哭泣,“為什麽?為什麽他不選我,明明最開始的時候,他最先看中的是我,是我啊。”


    沈奕歡此刻也不知該如何迴答她,隻是任由她趴在地上宣泄自己的不滿。


    淒厲的哭聲就連明媚的陽光聽了都變得有些蒼白,照在身上凍得人打寒顫。


    嚴季把口供抄好,輕輕吹幹,緩緩放到香芸麵前,他蹲著身子擦拭手上的墨跡。


    “不管怎麽說,人都不該謀財害命,這是鐵律!你明明是有機會置身事外的,可非要摻和進來推波助瀾,這是你的罪孽!”


    香芸什麽也沒看,隻是狠狠咬破手指,在上麵畫押。士兵走上前,把她拖走,姑娘們前來相送,朝她投來同情的目光,她緊閉雙眼,不再看向她們。


    身處這樣的環境裏,誰的手上沒有沾染過他人的血淚呢?


    史進匆匆趕來,懷裏揣著從守城將士那裏借來的京城進出名錄。


    “守衛查到記錄,近半年來,從青州來到京城的石家人居然有兩人,一個叫石子霖,一個叫石子雩。


    兩人相差不到一個月進京,且都沒有離開的記錄。”


    嚴季翻看著進出名錄,一邊告訴史進他們在客棧查到的線索,“住在隔壁街客棧的那個,名叫林石,他一口氣支付半年的定金,吃住全在客棧。


    進出名單裏,沒有叫林石這個名字的,根據香芸的口供,應該是石子霖的化名,可那個蒙麵男子,很難判斷是不是石子雩。”


    夏知義表示讚同,“兇手應該就是石子霖,他因為爭風吃醋,這才惹出事端,殺害我兒一條性命。


    還有香芸說的那個和石子霖一起來的貴客,八成就是宣王殿下,至於蒙麵男子和石子霖的關係,還要繼續查,或許跟石家豐厚的家產有關。”


    “夏大人說的也有道理,”她走到夏知義的麵前眼神犀利地看向他,“此事已經明了,最有可能是兇手的是石子霖,夏大人是不是還欠我兒一個道歉呢?”


    史進生怕兩人在因此鬧出矛盾,連忙打圓場,“兩位大人說的都有道理,那個石子雩啊,我們也要查一查才行,你們說對不對?


    那我應該給青州知府寫封信,讓他們幫忙查明石家的事情,看近年來石家是否不太安定。”


    夏知義整理一下衣襟,挺直腰杆,“此事是京兆衙門的負責的,史大人不必與我等商量。”說罷看向沈奕歡,“我現在要去給沈大人的兒子道歉。”


    薛明瑾和沈明傑以及甄洛此時正在一樓桌邊坐著。


    甄洛抬頭看向房頂精美的畫作,眼神閃爍,“這地方真豪華啊,你看那畫上的人,真精致,還有那蓮蓬燭台,真巧妙,再看這桌椅,用的都是好材料啊。”


    薛明瑾一點興趣也沒有,他瞥了眼正在監視自己的夏家人,無奈地搖搖頭,“金玉其外罷了,沒什麽好感歎的。這些東西不知道掏空了多少人的家底,有多少婦人黑夜裏哭泣呢。”


    甄洛癟著嘴一臉惋惜,“可惜了,發生這種命案,這裏的生意隻怕以後很難做咯,可憐這華美的裝飾,也要蒙上塵土。”


    “不會的,歌舞聲色最能讓人遺忘一切。隻要這些姑娘還在,過不了幾天,人們就會把這樁慘案拋之腦後,帶著錢財來尋找快樂,這裏還會熱鬧如初。”


    甄洛朝沈明傑拱手,“還是沈兄看得通透。”


    說話間,夏知義風風火火地來到這三個孩子桌前,沈奕歡緩緩跟在身後,三個孩子立刻緊張地站起身來,尤其是薛明瑾。


    夏知義看到麵色嚴肅的三人,臉色有些泛紅,他輕咳一聲,拱手朝薛明瑾彎腰,“是我錯怪瑾小侄了,還請瑾小侄不要與夏伯伯計較。”


    薛明瑾渾身僵硬,他瞪大眼睛向朋友們求助,沈明傑看向別處,甄洛則直接離開桌子,往別桌坐去。


    這幫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家夥,他心中暗罵,僵硬地抬手扶起眼前的男人,“夏伯伯愛子心切,晚輩心中自當理解,眼下還請夏伯伯暫壓悲傷,為夏兄抓到兇手,讓他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


    夏知義臉上的皺紋更加深刻,“有時間,來夏府送他一程吧。”說完招唿他帶來的家丁護衛離開尋芳樓。


    薛明瑾看向那個略顯佝僂的背影,有些感歎。他想到自己年幼時,這位伯伯是那樣意氣風發,帶著自己和夏季祥在京郊玩耍。


    沈奕歡也向史進告別,“多謝各位大人替我兒洗脫嫌疑,剩下的真相,我們靜等京兆衙門的好消息,告辭。”


    史進與嚴季還禮,“沈大人不必客氣,都是我們分內之事,若沈大人還有什麽線索,還請告知我們。”


    馬車已經在外等候,沈奕歡帶著孩子上車,甄洛沒有接受薛明瑾的邀請,獨自往客棧的方向走去。


    一行人就這樣各自走上自己的道路。


    沈家嫂嫂和沈明瑜她們此刻正在家裏等著沈奕歡的消息。


    沈家嫂嫂見到沈奕歡,第一時間上前詢問,“你們終於迴來了,事情怎麽樣?瑾兒的嫌疑洗脫了嗎?”


    沈奕歡點點頭,“事情已經查明和瑾兒沒有關係。不過此事牽扯過多,嫌疑人也沒有抓到,隻怕京兆衙門有段時間要忙了。”


    沈明瑜有些好奇,她忍不住問道,“那兇手究竟是誰啊?竟然幹出如此慘絕人寰的事情。”


    “兇手應該是青州石家人,近半年入京城的是…”沒等薛明瑾說完,沈明瑜就說出答案,“來京城的,是石子霖和石子雩。”


    此話一出,仿佛是在堂前丟下一顆雷,堂內眾人皆被鎮住,薛明瑾不敢置信的看向姐姐,“這個人物我還是今天才聽說的,姐姐是怎麽知道的?”


    沈明瑜看向眾人,“自從母親把京城的一些店鋪轉交到我手裏,我便一直親自打理著它們。久而久之,與京城不少商戶有了來往。


    前段時間他們跟我說,青州石家的商鋪突然被一些神秘的店家聯合打壓。眼看著即將倒閉,石家突然出現一個人物,把這些店鋪收歸自己名下,這才挽救危機。


    那個力挽狂瀾的人,就是石子霖。”


    沈奕歡似是想到什麽,她朝女兒說道,“京城魚龍混雜,彼此明爭暗鬥搶奪資源,有些店鋪聯合起來打壓其他勢力也屬正常。你有查過是哪些店鋪聯合打壓石家店鋪嗎?”


    沈明瑜示意采月取來一本冊子,交給沈奕歡手裏,沈奕歡沉默地翻看著,房間裏隻有書頁翻動的聲音。


    沈明瑜繼續說道,“我也很在意這件事,也派人明察暗訪,終於查到那些神秘店鋪之間的聯係人正是石子雩。


    不過奇怪的是,他隻是負責做事的人,那些店鋪真正的主人是誰,依然查不到任何信息,可見身份不一般。”


    沈明傑沉思片刻,也開口,“既然姐姐的人查不到,那此人一定有些權力,能做到這份上的,八成是一些高品級官員或者……貴族。”


    沈奕歡合上書,“這些店鋪,有部分是原來齊親王名下的,還有一部分,應該也屬於皇家,隻是暫時不知道是誰的。或許…是宣王殿下。”


    薛明瑾淡淡開口,“母親說得對,可能是宣王。尋芳樓這件事中,也有他的身影。”


    沈明傑提出自己的疑問,“如果跟石子霖一同去尋芳樓的是宣王,而他就是指使石子雩打壓石家店鋪的背後之人,那他和石子霖不就應該是對立麵嗎?”


    沈奕歡托著腦袋,看向窗外隨風飄動的柳枝,“看來我們還要去一趟宣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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