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輕紗，搖曳一室旖旎。
屋內不多會兒便鬧得動靜有些大，就連院內隱藏在各處的隱衛不由都暗暗咋舌，心道：老子都避得如此遠了怎還能聽得如此清晰？真是……怪他們耳裏太好還是裏麵聲音太大？年紀稍小的，臉都憋得通紅一片了。而此時，垂首侍立於門外暗影處的一黃衫婢女正於這令人臉紅的無處遁逃的嬌喘聲中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此處院落的防衛情況。
這婢女突兀的站在門口，頭低垂著，一副怯生生的模樣。普普通通的長相，柔弱纖細，膽子似乎還小的很，一眾護衛瞧了幾眼便不將她當迴事了。這院子閑雜人等本不能接近，但這個婢女可能是裏麵那位女主子用於事後伺候的，遂隻要安穩些便也睜隻眼閉隻眼吧。誰叫裏麵那位身份實在特殊呢，且這種事又豈是他們這種人能置喙與阻攔的？
這小婢女不是別人，正是買通了送菜父女悄悄混進將軍府又“偶然”救了東方憐，被東方憐萬般賞識並要到自己身邊貼身伺候的歐陽玥。她如今的身份是送菜老翁的遠房侄女，趙小娥。長相普通，臉色蠟黃，眉眼耷拉，甚至還長了幾顆小雀斑，雖局部稍做了調整，但與原本的長相已相差很遠了。
歐陽玥進府已有幾日，直到昨日才尋著機會跟到了東方憐身邊。至於為何要費心思傍到這個小姑娘身邊，經驗豐富的李大人是這麽說的：一，像東方弘、慕容堂這等浸淫官場多年的老狐狸，從他們那裏入手太難，也太危險，所以隻能迂迴而行。而秦之淩此人自小一帆風順長大，幾乎沒遇到過什麽挫折，此次逼宮，叛逃，被釘上逆賊弑父的帽子，可謂是名聲盡毀，此時他的心境必然不穩，所以，他便是一個相對容易突破的入口，但是要突破他，也須得迂迴行事。二，據何掌櫃提供的線報，說兩位庶出的小姐為博秦之淩的青睞爭得是麵紅耳赤，甚至有一次都鬧到了東方弘那裏，東方弘卻隻小懲小戒了一番，明擺著是有意縱容。而這位二小姐年紀稍小，天真膽大，正是我們所缺的一股東風。我們助她一臂之力，再借這股東風湊到秦之淩的身邊，獲取消息就比較容易了。
歐陽玥自進府也聽下人私自議論過兩位小姐爭寵之事，所以就在昨晚，計劃順利展開。表麵上為了博取二小姐信任的歐陽玥就有意無意的給東方憐出了一個小小的“餿主意”，也虧得這姑娘比她那位庶姐心氣兒高膽兒也大，這不，連歐陽玥都還在目瞪口呆之時，人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上夢寐以求的大腿了！雖說這二人關係拉進了，歐陽玥行事自然會更有效率，但想想這主意是自己出的，心中不免還是有些罪惡感。
隻是，她方才默默觀察了一番，隻這一方小小的院落，暗中保護的人就不下五個，這還不算明著巡夜的護衛。不用想，隻要她敢硬來，人家就敢讓你不能豎著出去！
想了想，還是得緊緊抱住東方憐這條大腿啊！不得不說，這個小庶女身份雖尷尬了點，頭腦簡單了點，但出了名的人美嘴甜，又能拉得下臉，很是得東方弘喜愛，如今又與秦之淩有了肌膚之親，依著那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父親的心思，想必不久就會傳出好消息的。
如此這般想著，一串輕微的腳步聲突然竄進耳裏，下一秒，眼前就出現了一雙男人的靴子。歐陽玥微微抬了抬眼皮，這人她見過，是秦之淩的貼身侍從，方才同自己一般就侍立在門的另一側。自己佯裝聽不得那些個羞人的聲音就悄悄退到了遠一點的暗影裏，他卻是一直恭謹的守在門口的。歐陽玥抬眸瞧了他一眼，似是有些不解。
那人便問：“你是新來的？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歐陽玥隻輕輕“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那人瞧她似乎很拘謹，又問：“你叫什麽名字？”
歐陽玥又輕輕吐出三個字：“趙小娥。”
那人長長的“哦”了一聲，便又悄悄道：“我叫小武，日後你我恐怕要經常打交道的，提前認識一下。”
歐陽玥又輕輕“嗯”了一聲後，繼續裝聾作啞。
武小廝見這丫頭實在木訥，真是覺得人如其名，像隻傻愣愣的飛蛾似的，就歇了攀談的心思，又老老實實站迴了原先的位置，繼續念自己的清心咒。二人就這麽各自靠著牆壁打著盹一直等到了醜時，天光已有些微亮，才聽到裏麵傳出叫水的聲音。
武小廝不輕不重的應了一聲，就趕忙朝灶間跑去，幸虧他機靈，提前命人燒了兩大桶的水備用，這會兒的水溫沐浴剛剛好。他滿意的命值夜的下人將水倒進浴桶裏輕輕抬了進去，等下人出來他才進去伺候他的主子沐浴更衣。又一番折騰，等男人出來天色已漸亮，他瞧了瞧腦袋能垂到地上的婢女，吩咐了一句：“進去伺候你主子沐浴更衣吧”就大步出了院子。
歐陽玥能感覺那幾個暗處的影子唿啦啦全都跟走了，這些暗影顯然是貼身隨行的，秦之淩到哪，他們便跟到哪。現下院子裏除了兩個值夜的下人，還有就是院子門口那兩個輪值的侍衛了。她低低“嗯”了一聲，待下人又換了一桶水進去，歐陽玥才不急不緩的進去，關上了門。
她朝著看不清人影的重重帷幔深處輕輕喚了一聲“小姐”，無人應；又試探的輕輕喚了一聲“小姐”，還是無人應。歐陽玥猜這人昨晚定是被折騰得狠了，一時半會兒估計也醒不過來，所幸就吹滅了室內的燭火，借著尚不太明亮的光線習慣性的打量起這間屋子來。
畢竟隻是用於休息的寢室，也不可能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但好在事情進展得挺快，歐陽玥這邊伺候著東方憐沐浴更衣，早飯還未用完，已有小廝匆匆來稟，說大將軍特地喚二小姐去前堂問話。二小姐自然就是東方憐了，東方弘與妾室所出了兩位小姐，即大小姐東方惜與二小姐東方憐；與正室所出一子一女，即大公子東方暉與三小姐東方錦。嫡出的公子小姐受其父影響較深，皆年少便進了軍營，如今都已是能獨鎮一方的少將軍。而庶出的兩位小姐受其母影響，如今皆出落的美麗大方，琴棋書畫，不落於人。
而這位二小姐更是活潑好動，膽子也夠大。不待小廝稟報完，她便要丟了碗筷，急不可待的要去前堂聽好消息。
歐陽玥見狀連忙不動聲色的拉住人，悄聲問：“小姐可是確定了大將軍及陛下的心思？”
東方憐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不解的看向歐陽玥，“你什麽意思？”
歐陽玥真誠迴道：“小姐，婢子覺得謹慎一些總是好的。”
東方憐很是認真的想了想，這丫頭先前救了自己一命，昨天又給自己出了個天大的好主意，讓自己捷足先登，這簡直就是自己的福星啊。不過此事她覺得已經十拿九穩了，於是連帶著語氣都染上了幾絲興奮，“不用擔心！昨晚淩哥哥已經許諾我了，待得大寶之時，他便許我妃位，此生不負！小娥，我要好好謝謝你！”
歐陽玥瞧著這雙單純明亮的眸子，突然就覺得自己的行為真是太過分了，她訕訕道：“畢竟大將軍與您更親厚些。”
東方憐似乎聽懂了她的意思，便無所謂的道：“放心吧。父親這個人我還是有所了解的，但凡他與母親或姨娘有半分不準，我與姐姐也不可能在府裏如此明目張膽鬧這麽許久的。”
這意思是私下大人是支持的？果真如此的話倒也不必擔心什麽。總歸這事是起於自己那根引線，歐陽玥所思所想都帶上了幾分彌補之意。
東方憐瞧她有些出神便催促道：“好了，快走吧。父親等久了可是要生氣的！”想了想又道：“你第一次去前院，凡事謹慎些，小心迴話就是，總歸是我身邊的人，旁人也不會拿你如何的？”
歐陽玥聽出了迴護之意，笑了笑，隻輕輕“嗯”了一聲。
屋內不多會兒便鬧得動靜有些大，就連院內隱藏在各處的隱衛不由都暗暗咋舌，心道：老子都避得如此遠了怎還能聽得如此清晰？真是……怪他們耳裏太好還是裏麵聲音太大？年紀稍小的，臉都憋得通紅一片了。而此時，垂首侍立於門外暗影處的一黃衫婢女正於這令人臉紅的無處遁逃的嬌喘聲中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此處院落的防衛情況。
這婢女突兀的站在門口，頭低垂著，一副怯生生的模樣。普普通通的長相，柔弱纖細，膽子似乎還小的很，一眾護衛瞧了幾眼便不將她當迴事了。這院子閑雜人等本不能接近，但這個婢女可能是裏麵那位女主子用於事後伺候的，遂隻要安穩些便也睜隻眼閉隻眼吧。誰叫裏麵那位身份實在特殊呢，且這種事又豈是他們這種人能置喙與阻攔的？
這小婢女不是別人，正是買通了送菜父女悄悄混進將軍府又“偶然”救了東方憐，被東方憐萬般賞識並要到自己身邊貼身伺候的歐陽玥。她如今的身份是送菜老翁的遠房侄女，趙小娥。長相普通，臉色蠟黃，眉眼耷拉，甚至還長了幾顆小雀斑，雖局部稍做了調整，但與原本的長相已相差很遠了。
歐陽玥進府已有幾日，直到昨日才尋著機會跟到了東方憐身邊。至於為何要費心思傍到這個小姑娘身邊，經驗豐富的李大人是這麽說的：一，像東方弘、慕容堂這等浸淫官場多年的老狐狸，從他們那裏入手太難，也太危險，所以隻能迂迴而行。而秦之淩此人自小一帆風順長大，幾乎沒遇到過什麽挫折，此次逼宮，叛逃，被釘上逆賊弑父的帽子，可謂是名聲盡毀，此時他的心境必然不穩，所以，他便是一個相對容易突破的入口，但是要突破他，也須得迂迴行事。二，據何掌櫃提供的線報，說兩位庶出的小姐為博秦之淩的青睞爭得是麵紅耳赤，甚至有一次都鬧到了東方弘那裏，東方弘卻隻小懲小戒了一番，明擺著是有意縱容。而這位二小姐年紀稍小，天真膽大，正是我們所缺的一股東風。我們助她一臂之力，再借這股東風湊到秦之淩的身邊，獲取消息就比較容易了。
歐陽玥自進府也聽下人私自議論過兩位小姐爭寵之事，所以就在昨晚，計劃順利展開。表麵上為了博取二小姐信任的歐陽玥就有意無意的給東方憐出了一個小小的“餿主意”，也虧得這姑娘比她那位庶姐心氣兒高膽兒也大，這不，連歐陽玥都還在目瞪口呆之時，人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上夢寐以求的大腿了！雖說這二人關係拉進了，歐陽玥行事自然會更有效率，但想想這主意是自己出的，心中不免還是有些罪惡感。
隻是，她方才默默觀察了一番，隻這一方小小的院落，暗中保護的人就不下五個，這還不算明著巡夜的護衛。不用想，隻要她敢硬來，人家就敢讓你不能豎著出去！
想了想，還是得緊緊抱住東方憐這條大腿啊！不得不說，這個小庶女身份雖尷尬了點，頭腦簡單了點，但出了名的人美嘴甜，又能拉得下臉，很是得東方弘喜愛，如今又與秦之淩有了肌膚之親，依著那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父親的心思，想必不久就會傳出好消息的。
如此這般想著，一串輕微的腳步聲突然竄進耳裏，下一秒，眼前就出現了一雙男人的靴子。歐陽玥微微抬了抬眼皮，這人她見過，是秦之淩的貼身侍從，方才同自己一般就侍立在門的另一側。自己佯裝聽不得那些個羞人的聲音就悄悄退到了遠一點的暗影裏，他卻是一直恭謹的守在門口的。歐陽玥抬眸瞧了他一眼，似是有些不解。
那人便問：“你是新來的？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歐陽玥隻輕輕“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那人瞧她似乎很拘謹，又問：“你叫什麽名字？”
歐陽玥又輕輕吐出三個字：“趙小娥。”
那人長長的“哦”了一聲，便又悄悄道：“我叫小武，日後你我恐怕要經常打交道的，提前認識一下。”
歐陽玥又輕輕“嗯”了一聲後，繼續裝聾作啞。
武小廝見這丫頭實在木訥，真是覺得人如其名，像隻傻愣愣的飛蛾似的，就歇了攀談的心思，又老老實實站迴了原先的位置，繼續念自己的清心咒。二人就這麽各自靠著牆壁打著盹一直等到了醜時，天光已有些微亮，才聽到裏麵傳出叫水的聲音。
武小廝不輕不重的應了一聲，就趕忙朝灶間跑去，幸虧他機靈，提前命人燒了兩大桶的水備用，這會兒的水溫沐浴剛剛好。他滿意的命值夜的下人將水倒進浴桶裏輕輕抬了進去，等下人出來他才進去伺候他的主子沐浴更衣。又一番折騰，等男人出來天色已漸亮，他瞧了瞧腦袋能垂到地上的婢女，吩咐了一句：“進去伺候你主子沐浴更衣吧”就大步出了院子。
歐陽玥能感覺那幾個暗處的影子唿啦啦全都跟走了，這些暗影顯然是貼身隨行的，秦之淩到哪，他們便跟到哪。現下院子裏除了兩個值夜的下人，還有就是院子門口那兩個輪值的侍衛了。她低低“嗯”了一聲，待下人又換了一桶水進去，歐陽玥才不急不緩的進去，關上了門。
她朝著看不清人影的重重帷幔深處輕輕喚了一聲“小姐”，無人應；又試探的輕輕喚了一聲“小姐”，還是無人應。歐陽玥猜這人昨晚定是被折騰得狠了，一時半會兒估計也醒不過來，所幸就吹滅了室內的燭火，借著尚不太明亮的光線習慣性的打量起這間屋子來。
畢竟隻是用於休息的寢室，也不可能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但好在事情進展得挺快，歐陽玥這邊伺候著東方憐沐浴更衣，早飯還未用完，已有小廝匆匆來稟，說大將軍特地喚二小姐去前堂問話。二小姐自然就是東方憐了，東方弘與妾室所出了兩位小姐，即大小姐東方惜與二小姐東方憐；與正室所出一子一女，即大公子東方暉與三小姐東方錦。嫡出的公子小姐受其父影響較深，皆年少便進了軍營，如今都已是能獨鎮一方的少將軍。而庶出的兩位小姐受其母影響，如今皆出落的美麗大方，琴棋書畫，不落於人。
而這位二小姐更是活潑好動，膽子也夠大。不待小廝稟報完，她便要丟了碗筷，急不可待的要去前堂聽好消息。
歐陽玥見狀連忙不動聲色的拉住人，悄聲問：“小姐可是確定了大將軍及陛下的心思？”
東方憐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不解的看向歐陽玥，“你什麽意思？”
歐陽玥真誠迴道：“小姐，婢子覺得謹慎一些總是好的。”
東方憐很是認真的想了想，這丫頭先前救了自己一命，昨天又給自己出了個天大的好主意，讓自己捷足先登，這簡直就是自己的福星啊。不過此事她覺得已經十拿九穩了，於是連帶著語氣都染上了幾絲興奮，“不用擔心！昨晚淩哥哥已經許諾我了，待得大寶之時，他便許我妃位，此生不負！小娥，我要好好謝謝你！”
歐陽玥瞧著這雙單純明亮的眸子，突然就覺得自己的行為真是太過分了，她訕訕道：“畢竟大將軍與您更親厚些。”
東方憐似乎聽懂了她的意思，便無所謂的道：“放心吧。父親這個人我還是有所了解的，但凡他與母親或姨娘有半分不準，我與姐姐也不可能在府裏如此明目張膽鬧這麽許久的。”
這意思是私下大人是支持的？果真如此的話倒也不必擔心什麽。總歸這事是起於自己那根引線，歐陽玥所思所想都帶上了幾分彌補之意。
東方憐瞧她有些出神便催促道：“好了，快走吧。父親等久了可是要生氣的！”想了想又道：“你第一次去前院，凡事謹慎些，小心迴話就是，總歸是我身邊的人，旁人也不會拿你如何的？”
歐陽玥聽出了迴護之意，笑了笑，隻輕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