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意細辯出紈絝語調有些耳熟。


    最可笑的是她眼睛瞎了,不是人癱了,來人還自以為體諒把她扶坐起來。


    她想破腦袋沒想出是誰,謝恩撓撓頭,起身小聲說,“不記得正好,辛苦你幹點活。”


    說罷,招手示意。


    琳達收到指令,輕聲靠近南知意,一個揮手精準打暈人,大搖大擺地扛在肩頭下樓,輕輕鬆鬆把她丟頂級vip房間大床上。


    琳達拍拍手,服務生製服白袖子裏,肌肉線條若隱若現,“亓爺怪罪下來,我可是什麽都不知道啊。”


    “就我自己知道行了吧,”謝恩推著她一起出去,“快走吧,他馬上來了,便宜他今天走桃花運。”


    房間裏靜靜的。


    南知意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脖頸後疼的無法抬頭,她眼睛看不見,聽覺日益敏感,這房間裏明顯有個陌生男人的唿吸。


    平穩,稍有力。


    她腦中不受控製想起以前的野路子新聞,說國外難觸及之地壞人猖獗,尤其在海上,運氣差的人,碰見就地綁架勒索的很正常。


    頓時後背冷汗直冒,南知意緊捂脖子坐起,驚慌挪著身體後退。


    “他們打昏你的?”男人先開口,聲音低冽,疏離淡漠。


    強忍恐懼,南知意忙不迭點頭迴應。


    亓官宴放下手機,沙發椅背後超大落地窗,藍色海洋一望無垠。


    他深栗色頭發稍長,微曲側背分,配上濃厚東方基因,完美地與兩分國外混血結合,矜貴清冷。


    謝恩約他,沒想到送自己這麽大一份“驚喜”。


    可其中摻雜多少‘明知故縱’,隻有他本人知曉了。


    亓官宴藍色深邃的眸子,看到她額頭的青腫,緩緩站起身雙手插西裝褲口袋,居高臨下望她。


    “你……頭上也是他打的?”


    南知意抓著裙擺瑟縮,他說什麽都點頭。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的問題,又搖頭。


    如實迴答,“我、我自己摔得,我們中間可能有誤會,我這就走,不打擾您了。”


    南知意手腳並用下床,白皙的小腿落入男人眼中,他下意識喉結滾動,久久移不開目光。


    苦於房間布局不同,她跟無頭蒼蠅一樣,唯一可依賴的是牆壁,貼著牆根探索,祈盼老天開眼,讓自己順利逃走。


    亓官宴身上歐洲的身高基因發揮的淋漓盡致,南知意不矮,卻隻到他胸口處。


    他無聲輕笑,臨時來了興致,堵住她尋找大門的手,順利讓白嫩的手掌摸到自己腰身。


    布料下,肌肉緊實,南知意觸電般彈開,驚慌失措跌退兩步,怕自己遇到劫財又劫色的惡魔。


    亓官宴舌尖掃過後槽牙,仗著她眼盲,目光肆無忌憚盯著她精致的臉頰。


    “該怕的是我,是你躺在我床上虎視眈眈,謝恩存心指派你過來壞我的人身大事。”


    男人普通話流利,嗓音醇烈;藍色眸子裏黑色瞳仁宛如海洋裏的旋渦,仿佛她稍稍鬆懈,便能卷她進風浪中心。


    他說著抗議、不滿的話,憑空戲謔南知意,“他給了你多少錢,要你怎麽陪我,你這個樣子,好像我是欺負你的人。”


    美人落淚,眼眶紅紅的,像極了可憐的兔子。


    南知意在闞家養的太好,八九年不曾聽到粗俗的話,乍得侮辱自己的言語連串冒出,她找不出合適的詞罵迴,憋得著急。


    長長的頭發垂在肩側,過腰長,飽滿的臉頰氣的緋紅,唇色更嬌豔幾分。


    男人提及謝恩,她憶起這個京城富二代紈絝子弟,吃喝玩樂樣樣拔尖,學校論台八卦說他有個親戚在國外販賣真家夥,他時常出國,跟那人學的無惡不作,最好能離多遠離多遠。


    如今跟謝恩碰一條船上,倒是說得過去。


    南知意摸不清這男人身份,恐於得罪,強忍吞下滿腹委屈,“你怕我,我也怕他,你放了我,我們倆正好都開心。”


    亓官宴神色微沉,女人敢怒不敢言,一張標準鵝蛋臉巴掌小,看著就滑嫩。


    再開口,他收斂了的聲線裏多了幾分清冷,“右手邊五步,左轉出門。”


    他的房間是套房,即便順利出臥室,還有客廳,南知意恨得咬牙,急躁地差點摔倒。


    她穩住心神,扶住客廳礙事的沙發,“謝恩,我記得你在學校給我送過花,今天這樣做,是不是報複我當時沒接?”


    折迴房間,準備聽牆角的謝恩愕然,自己偷摸藏在角落裏,她這都能發現!


    亓官宴唇角邪肆上揚,眸子冷冽,他有種,敢把吃剩的送自己!


    “表哥,你你聽我解釋,我那時是替別人送的,正常人誰喜歡一個無趣的冰疙瘩啊!”


    謝恩突著急解釋,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避難般逃出門送南知意迴泳池。


    北美出名的冰山男,正是他親親表哥,自己命好,投胎做他親戚,占便宜在他脾氣上蹦躂。


    而南知意與他做校友三年,她社交很少,朋友數得清,給人難以相處的感覺,讓謝恩莫名覺得她跟亓官宴生人勿近的氣場相仿。


    二人剛到露天泳池,琳達‘適時’出現,著急拉她的胳膊到沙灘椅坐下。


    “南小姐,您去哪了?我找了半天,可嚇死我了。”


    南知意佯裝不知她一路跟著,神色如常對謝恩說,“子歌說你大四出國了,她總惦記你,真巧,她知道你在這肯定開心。”


    “別,你可千萬別告訴她,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謝恩連連討饒,一溜煙逃跑,他出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闞子歌熱烈追求,放言非他不嫁。


    他謝恩可受不住一個女生整日堵課堂,跟個蒼蠅似的黏著他。


    他落荒而逃的舉動,南知意眼瞎也猜的八九不十,看來,自己的事情有轉機了啊。


    她是瞎子,心裏不傻,謝恩膽大妄為隻手遮天,插手闞子臣找護工,指使琳達接近自己。


    他要拿她取樂,她總得好好接著!


    南知意身旁的琳達皮膚小麥色,純正京城人的長相,有著北美人特有的舒展氣質。


    她默默打量南知意,發現她對剛剛發生的意外像不在意一樣,笑的柔柔弱弱,讓人不由看了泛起憐惜。


    南知意接來她買的氣泡蘇打水,就著吸管喝了一小口,“琳達,你在學校裏聽過謝恩的名字嗎?”


    琳達遲疑,組織了一下謊言,準確描述,“聽說過,大家說他不務正業。”


    說的可真委婉,南知意不經意詢問,“那,他表哥是誰,你知道嗎?”


    她看不到琳達變幻難言的表情,沒指望她照實說,隻聽得她聲音帶著一絲謹慎,“不知道。”


    南知意分析謝恩在那個男人麵前的表現,敬重、言語間些許畏懼,感情應當是親的;能讓京城不可一世的二世祖害怕,身份必然高深。


    謝恩不敢惹的人,她自然沒本事惦念,權當無事發生。


    中午在餐廳用餐,琳達迴去休息。


    闞子臣坐南知意身側夾菜喂湯,氣得闞子歌想撕了他舔狗的便宜樣,憤憤塞嘴裏一大口沙拉,跟嚼了他一樣。


    對麵的闞子歌刀叉碰撞碗碟聲憤然,南知意懂事地接過闞子臣手裏的湯匙,“哥,你工作一上午辛苦了,我不想這種小事累到你。”


    闞子臣溫柔摸了摸她腦袋,“好,阿知自己吃。”


    頓時,闞子歌膩的渾身起雞皮疙瘩,氣鼓鼓地戳親哥嘴裏一塊肉堵嘴,她拚命使了半天眼色,他故意忽略嗎!


    一個繼女,占他們闞家小姐名頭八年,嬌養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哥哥怎麽就不顧兄妹名聲,看上個弱不禁風的花骨朵!


    餐桌下,闞子歌狠命踩他一腳,換來他無聲警告。


    倆兄妹不甘相讓,南知意慢吞吞扯紙巾擦唇角,“哥,我剛剛碰見謝恩了,他還問我記不記得他,半年了,他還是那副吊兒郎當模樣。”


    不出所料,兄妹二人急匆匆開口。


    “他還說什麽了!”闞子官急切,不容外人沾染南知意。


    “他在哪!?”闞子歌著急。


    她出國留學全為了追謝恩,誰知道謝恩根本不去學校,整天在外頭鬼混,根本找不到人。


    兩道目光灼灼投來,南知意悠悠喝了口溫水,“他問我,當初為什麽不接他的花,我說不喜歡,然後他扭頭就走了。”


    闞子臣稍有放心,闞子歌白皙的小臉氣憤,滿頭髒辮叛逆。


    謝恩看上誰立馬就追求,當初在學校,一束紅玫瑰堂而皇之送進教室給南知意,闞子歌妒忌到現在,氣惱南知意輕輕鬆鬆說不喜歡就拒絕,簡直身在福中不知福!


    南知意頓了頓接著說,“我們是一屆的校友,很久沒聚了,子歌,我們晚上約他吃飯可以嗎?”


    “你能約到他嗎?”闞子歌懷疑。


    南知意點頭,“琳達知道他住哪,我吃飽迴房間了,晚上見。”


    闞子臣眉頭緊皺,克製住躁動的心,盡職盡責牽著南知意送迴房間。


    他忍受不了別人接近南知意,追求過她的男人更不行。


    貼身相處半年,她對自己難道沒半點情愛?


    叫什麽哥,他更想做她情哥哥,不是大哥。


    “阿知,”闞子臣渴求地從後麵抱住她,他不想隱藏自己的感情了。


    該來的總會來,南知意提前做好準備迎接這一刻,恐懼片刻,僵硬地扶住腰間的手臂。


    “哥,你是不是累了?在沙發躺著休息一會兒吧,我眼睛有些不舒服,想吃完藥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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