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岸河灘上滿是拒馬和鐵蒺藜,密密麻麻看著十分滲人。


    距離河岸不遠,數不清的屯堡一字排開,每隔兩三百米就有一個。


    這些屯堡雖然是在極為倉促的情況下修建而成,看著十分簡陋,但裏麵的弓箭手絕對會給渡河的唐軍帶來巨大傷亡。


    再加上他們的幾萬步兵,唐軍想要渡河會非常困難。


    看清對岸的防禦後,眾人全都倒吸一口涼氣。


    “主公,他們修建防禦的時間不足,未必能形成戰力,我們要不要先派兵試探一下他們的虛實!”


    黃忠收迴目光向衛寧建議。


    眾人聞言全都看了過來。


    “甘寧那裏也不知找到多少船隻,我們先等等再說!”


    衛寧看著河對岸一臉淡然地道。


    眾人觀察了一會河對岸的防禦,便返迴中軍大帳。


    衛寧剛坐下,甘寧疾步而入。


    “主公,我帶兵到上下遊都找過了,他們在我們趕到之前,幾乎把所有船隻搜刮一空,有些搶不走的,幹脆一把火燒了!”


    甘寧一臉氣憤地道:“我們找了許久,也才找到一百條小船,這些船還是那些漁夫悄悄藏起來的。”


    想要渡河沒有船不行,衛寧又不能把海上的福船調到這裏。


    在大軍抵達河岸之前,衛寧就已經命令甘寧帶兵到附近郡縣尋找船隻。


    沒想到甘寧帶迴了這麽個壞消息。


    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隻要有點腦子的人都會這麽做。


    隻不過,十幾萬大軍渡河,隻有這麽點船,簡直杯水車薪。


    眾人聽甘寧這麽說都皺起了眉頭。


    沒有船怎麽渡河,總不能讓大家遊過去吧。再說,唐軍大多都是北方人,很多人都不會遊泳,要是掉水裏,那可是九死一生。


    這時,太史慈道:“主公,我們不如從南陽和汝南調工匠過來臨時打造一批船隻,如果工匠多的話,日夜趕工,十幾天就能打造百餘艘!”


    衛寧聽了太史慈的話,看向墨玉:“吳國的援軍走到哪裏了!”


    “啟稟主公,他們已經到華容了,目前正在渡河,估計六天左右就能趕到這裏!”


    之前,墨玉隨衛寧到壽春給袁術送玉璽時,就在揚州安插了“承影”的人。


    由於唐國財力雄厚,要人給人要錢給錢,經過近兩年的發展,“承影”秘諜不但在揚州發展迅猛,甚至已經滲透到了吳國的建業。


    所以,如今唐軍南下,這些秘諜終於發揮了作用,及時將吳國兵馬的動向告知墨玉,使唐軍對吳國兵馬的情況了如指掌。


    “現在抽調工匠打造船隻肯定來不及了,等船隻造好了,吳國的援軍就到了,等到那個時候,渡河就更難了!”


    衛寧有些鬱悶地道。


    眾人聞言全都一臉凝重。


    衛寧看眾人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士氣有些低落,便笑道:“諸位,船到橋頭自然直,今日大家舟車勞頓,先休息一晚再說,沒準明天就有辦法了!”


    眾人聞言行禮後,紛紛離去。


    衛寧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帳篷,深深地歎了口氣。


    唐軍在漢江北岸紮營後,文聘、蒯越、張允時刻關注著唐軍的動向。


    “報——”


    “唐軍找到近百條小船!”


    三人正商議如何應對唐軍渡河,探馬進來稟報。


    “哼,那些該死的漁夫,竟然敢私藏船隻!”蒯越氣唿唿地揮舞著袍袖道:“早知道我就該下狠手!”


    收繳沿岸漁船是他負責的,現在出了紕漏,他臉上自然不好看。


    “異度不必惱火,不過是百餘條小船而已,對於唐軍十幾萬大軍而言,根本沒有多大作用。”


    文聘微笑著擺擺手道。


    “都督,唐軍素來狡詐,就怕這百條小船也能被他們玩出花樣來!”


    蒯越有些擔心地道。


    “不會吧?”


    文聘有些不太相信,一百條小船,一次最多運送一千多人。而且這些船還十分破舊,沒準一波箭雨下來全沉了。


    “都督不可大意!”


    蒯越提醒道:“我們可不能以常理去看唐軍!”


    文聘聞言皺起了眉頭。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張允向文聘主動請纓:“都督,我手下有不少水性很好的士卒,今晚可以潛入對岸破壞他們的船隻,讓他們無片板可用!”


    他知道兩人不待見他,所以想趁此時機,緩解也想緩解與兩人的關係。


    文聘、蒯越聞言互視一眼,都有些意外。


    文聘微一沉吟,笑著道:“也好,既然張將軍有這份心,那就祝你旗開得勝!”


    “兩位放心!”


    張允拍了拍胸脯信心滿滿地道:“今晚我就讓唐軍見識一下我楚軍的厲害。”


    深夜子時,萬籟俱寂,漢江緩緩向東流淌。


    南岸一處較為隱蔽的蘆葦蕩旁,張允看著眼前三百名光著膀子的遊水好手道:“今夜,就是你們立功之時,如果你們得手,我每人賞萬錢。”


    “請將軍放心,我們一定完成任務!”


    眾人聞言一臉欣喜。


    這個時期,一萬錢能買一頭牛,如果再添點錢就能買一輛牛車,不由得眾人不興奮。


    三百名光著膀子的遊水好手,慢慢潛入水中。


    這些人從小就在河邊長大,一個個水性極好。


    此時夜色已深,再加上這三百人遊水技術高超,岸上的巡邏兵卒根本沒有發現。


    這些人慢慢遊到唐軍停放船隻的河岸邊,隨即取出鑿子和錘子等待司機。


    “咚咚咚咚!”


    楚軍陣地突然傳來陣陣鼓聲和呐喊聲。


    唐軍聽到聲音後,立刻加強防禦,緊盯著對岸,以防對方趁夜偷襲。


    要知道,唐軍雖然隻有可憐的一百條小船,但楚軍可是有六七百條各種船隻,隨時都可以發動對唐軍大營的突襲。


    河裏那些負責鑿船的三百士卒,看到唐軍的注意力已經全被對岸吸引,而且鼓聲和喧嘩聲完全可以掩蓋他們鑿船的聲音,他們立即開始奮力鑿船。


    隨著一條條小船的船底被鑿穿,河水湧入船內,很快便接連沒入水中。


    隨著一條條小船被鑿沉,負責看守船隻的唐軍士卒終於發現了他們。


    “敵襲,敵襲!”


    數百弓箭手聞訊後趕到,紛紛向水中射出箭矢。


    但,對方在水中就和泥鰍似的,憑借船身躲避箭矢。


    就這樣,岸上眾人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鑿沉船隻後潛入漆黑的河水中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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