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禱嗎?原來他也有這種待遇。沈烽淡淡一笑,雖然他知道趙詩月在說謊,但這話的確讓他得到了些許安慰,至少,他母親肯哄他了。


    “小烽,和媽媽說說,你為什麽要泡在冷水裏?是和我吵架的緣故嗎?媽媽和你說聲對不起,你原諒媽媽好不好?”趙詩月難得為了他流淚,“傻孩子,就算你心裏氣不過,也不要傷害自己啊,看你都病成什麽樣了?如果你出事,媽媽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


    她為沈烽掖好被子,溫柔地看著他。


    沈烽對家人有很深的感情,即使失望了很多次,麵對家人的關懷,他一樣沒有抵抗力。


    “媽,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聽語氣就知道沈烽是真心道歉,不是諷刺,江沐霜搖了搖頭,真是個傻瓜。


    沈烽是專業演員,他應該一眼就能看出趙詩月拙劣的演技,可是他還在選擇欺騙自己,她不知道生氣好還是同情他好。


    “你和媽媽說心裏話,你是怎麽想的?別怕,無論你說什麽,媽媽都不會怪你,以前是我做得不好,很少關心你,媽媽已經知錯了,雖然現在說晚了點,但媽媽決定做一個稱職的母親,好好愛你,你能接受嗎?”


    沈烽點了點頭,其實,他隻是把母親的話當做他病中的一點兒安慰,人的性格很難改變,他不相信母親會有什麽改變,最多在他生病的日子對他好一點兒,之後就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即便如此,這一刻的他仍然很需要來自家人的關懷,他太難受了,身體難受,心裏也很難受。


    不一會兒,唐家檸進來看他,趙詩月一直記著昨晚家檸哭得很傷心,她偏向女兒,但為了長遠打算,她破天荒地指責唐家檸道:“來了,和小烽道個歉吧?要不是你和他吵架,小烽會生病嗎?”


    唐家檸愣住了,習慣了趙詩月的好聲好氣,突然變臉,唐家檸有些不適應,但這恰巧證明了一點,趙詩月果然不安好心,平時說什麽她就像她親女兒一樣,現在還不是擺出了一副惡婆婆的麵孔。


    為了沈烽,她不得不咽下這口氣,“阿烽,對不起,昨晚是我無理取鬧。”


    察覺到唐家檸臉上的不快,趙詩月心一緊,想解釋,可旁邊還有一個沈烽,她要是說錯話,那剛才的話不是白說了嗎?算了,等下再和女兒道歉吧。


    沈烽最不想麵對的就是唐家檸,他怕自己再一次失控,選擇閉上了眼睛,虛弱地說道:“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是我先讓你生氣,又把自己關在浴室裏,我生病,全是我自找的,和誰都沒有關係。”


    他說的是實話,唐家檸和趙詩月卻覺得他還在生氣,不停地和他道歉,說是自己的錯。


    沈烽耳邊嗡嗡的,心裏有點煩躁,咳了兩聲後,兩人終於不說了,趙詩月又倒了一杯水給他喝,沈烽拒絕唐家檸的好意,沒有讓她扶,而是自己起身,接過了趙詩月手裏的水。


    唐家檸難免多想,她不在的時候,趙詩月是不是和沈烽說了她的壞話?還是說,因為之前趙詩月的挑撥,沈烽真的和她產生了隔閡?


    她忍不住心裏的怒氣,臉色繃得緊緊的。


    趙詩月走後,唐家檸看著憔悴的沈烽,根本說不出狠話,她頹著臉說:“阿烽,你是在懲罰我嗎?”


    “沒有。”沈烽仍然閉著眼睛。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要把自己弄成這樣?”她忐忑不安地等他迴答,害怕從他嘴裏說出江沐霜的名字,無論是什麽原因都好,隻要別是江沐霜。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有病吧,氣性上來就這麽做了。”這不是他真正的答案,可他隻能這麽說,談到江沐霜,家檸一定會像昨晚一樣傷心難過,然後他又要被不知名的力量控製。


    “你……你在和我開玩笑對嗎?”唐家檸身體往前傾,卻不敢觸碰他,“我已經知錯了,以後,我們誰也不要提江沐霜了好嗎?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好在一起。”


    沈烽沉默了一會兒,在唐家檸緊張的期待下,輕輕點了點頭,他不會在唐家檸麵前談起江沐霜了,他和江沐霜的迴憶隻屬於他們兩個,隻要他一個人記得就行。


    而江沐霜看著這一幕,心好像被剜了一塊,終於,沈烽要徹底放下她了嗎?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無聲的笑了笑,她該消失了吧?沈烽已經做出決定,她留下來還有什麽意義?


    可惜她沒能如願,江沐霜雙眼通紅,一定要把她折磨瘋才肯罷休嗎?為什麽她還要留在這兒?!


    她發出一聲嘶吼,正閉著眼睛的沈烽突然睜開眼睛,起身朝著江沐霜的方向看了一眼,是她嗎?他捂著自己的心髒,想走到那個地方感知她的存在,可還沒下床趙詩月就端著飯走進來了。


    江沐霜背對著他,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她陷入自己的情緒當中,聽不進任何話。


    “阿烽,醫生說你需要休息,燒退了再下床走動,快坐迴去,我給你做了點吃的,還準備了一點兒水果,你吃飽了再吃藥。”


    沈烽迴過神來,不舍地坐了迴去,說起江沐霜,母親的反應應該比家檸還大,他不想再聽到母親貶低江沐霜了。


    醫生囑咐要吃清淡的,趙詩月就吩咐傭人煮了粥,肉和菜都剁得細細的,吃了也不膩還容易入口。


    沈烽知道這不是她煮的,但也沒說出來,隻是看到母親給他的水果是柚子後,他的心冷了半截,有沒有用心一眼就看出來,他還是高估了母親對他的感情。


    “媽,醫生沒有和你說過吃藥不能吃柚子嗎?”


    趙詩月疑惑道:“怎麽不能吃了?醫生說生病要補充維生素,剛好,這柚子是你外公外婆不久前送來的,我吃過了,很甜,也不苦,我就叫你爸開了一個,嚐一點兒吧?我記得柚子的維生素很高。”


    沈烽歎了一口氣,“還是問問醫生吧,曾經有人和我說過,吃藥最好不要吃柚子。”


    趙詩月有些不滿,“誰說的?這可是水果,哪有什麽問題。”


    沈烽搖了搖頭,江沐霜在他生病的時候經常念叨,他就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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