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倉惶的想要爬起身來,就在她動作之間,麵前仙風道骨如天神般的男人伸出修長的手扶了她一把。


    許笙榮受寵若驚,她站直身體往後縮了縮,清澈的杏眸再一次看向眼前俊美不似凡人的男人。


    “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她剛道完謝,臉上突然就有點慌亂,接著又用急切的語氣道;“大人,我朋友她現在有危險,求您救救她吧。”


    女孩渾身有些狼狽,一副被欺負的小可憐模樣,她眼中懇切的祈求讓人不忍拒絕。


    仙尊壓下心中陌生的情緒,他抬手想要安撫一下女孩,但終究僵了一瞬,又無力的垂了下去。


    他聲音罕見的帶著一絲柔和,淡淡的嗓音如同山澗冷淩的溪水,清冷間帶著叫人安心的感覺。


    “莫要著急,本……我幫你。”


    “謝謝大人,您真是個好人,我朋友就在那邊。”


    許笙榮頓時麵露喜悅,她轉頭指了一個方向。


    矜貴清冷的仙尊微微頷首。


    小姑娘麵露不安,她唇瓣蒼白,如黑曜石般明亮晶瑩的眼眸此刻卻有些倦意。


    終究,無上的仙尊伸出手,他肌膚冷白的指尖輕輕觸了觸女孩的額。


    與此同時的一瞬,他眉角微顰。


    許笙榮不解的望著他,就聽男人華麗又矜貴的聲音道;


    “且等一時,我去去就迴。”


    不等許笙榮張嘴,就見他衣袂紛飛,消失在眼前。


    頓了一瞬,許笙榮眼中若有所思。


    不過片刻,男人又出現在原地,他身後,遠遠跟著看起來受傷頗重的陶榆。


    許笙榮來不及道謝,急匆匆的跑到快要暈過去的陶榆身前連忙扶住她。


    許笙榮眼中複雜,這剛養好傷又重傷,她都不知該替陶榆高興還是憂愁。


    見女孩徑直越過自己,仙尊手指微蜷,一種無言的情緒在心間竄向四肢百骸。


    而這種無從入手突如其來的情緒,讓活了萬萬年的神明一時間束手無策,這種來的迅速而又陌生的心緒幾乎快要掌控他的心髒。


    無情無欲的神,是最不喜被不可控的情緒所掌握。


    他抬眼望著女孩。


    他應該立馬動手殺了她的!


    在這種不可控的情緒還未對他造成影響時。


    而現在,隻要神明一個念頭,女孩就會化為煙灰,湮滅在這世間。


    從此,這偌大的四海八荒,再沒有一個可以如此影響他心緒的人。


    他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受世人的敬仰被供奉在神壇裏的神隻。


    而關於這能夠牽動他情緒的人,這段短暫的記憶會被神明遺忘,是的,神明活了千萬年,經曆了千萬年時間的洗禮。


    而時間對於睥睨眾生的神明來說,不過隻是彈指一揮而已,何況是這極為短短的幾日。


    突然,仙尊麵色變得蒼白,光隻是這樣一想,心仿佛被無形的大手攥緊,一股窒息的鈍痛襲卷而來。


    像是被下了某種蠱,讓他變得不像自己。


    許笙榮可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她眼中露著感激,像被水浸過的眼眸濕漉漉的看著距離她三五步之遠的男人。


    她深深的向眼前的仙尊鞠了躬,聲音清脆;


    “非常感謝大人您的救命之恩,我真的不知道怎樣感謝您好。”


    這時,勉強沒暈的陶榆也跟著鞠了鞠躬。


    “多謝您的搭救,以後若是有用的上的地方,在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我定會不辭。”


    然而,高高在上的仙尊怎麽可能把這些話放在心上,凡人弱小又可憐,他們連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怎麽會能幫的上神?


    但是,這不值一提的承諾,在某個時間卻成為了救贖仙尊的救命稻草。


    他目光緩緩掠過女孩,又吝嗇的瞥了一眼女孩身旁的女子。


    大氣運者,沒有任何意外!


    仙尊眉眼淡淡,他問;“循衍宗的弟子?”


    陶榆大驚,她望向那神仙玉骨的人,壓下心中一腔疑問迴答。


    “是,不知您是?”


    仙尊並未迴答她,隻是那深邃的眼眸若有若無的又落在了許笙榮身上。


    他總是忍不住想要看著她,她對他的影響實在有點大。


    陶榆未得到答案,也不敢深究,眼前雖然看似風光霽月深不可測的修者,不是她能夠觸及的。


    她應該慶幸,這樣能殺人於無形的強者,不是她的敵人。


    凡人,或者修為高深的修者,在他眼前簡直如同螻蟻,並不值得正眼相看。


    她剛才可是目睹了那兩人瞬間變成飛灰,這樣想著,看向男人的目光敬畏又發怵。


    最終,隻有許笙榮一個人迴去了。


    至於陶榆被那個男人帶走,許笙榮還是比較放心的,男人似乎對她們沒有什麽惡意,而且和循衍上宗有關係,應該能把人送到宗門裏麵吧。


    許笙榮這副遭了災禍的模樣,差點給嚴老頭和安生給嚇死。


    嚴老頭把她轉過來翻過去打量了好久,這才放過她。


    實在是許笙榮體質太特殊了,任何有利的靈力在她身上都沒有作用或者說是作用很弱。


    但是任何對她有損傷的靈力落到她身上,卻很難以恢複甚至不會恢複,即使用藥物,也不一定會修複,而且這部分很小的修複力量,也隻能局限於微小的傷口。


    即便是嚴老頭研究了一年,也沒搞明白這是什麽原理。


    所以,隻能平時嚴格監視她不能做危險的事情,不能碰尖銳的利器,杜絕一切有害的事。


    於是,安生理所當然就當起了嚴老頭的眼線,監視她。


    “唉~”


    許笙榮仰麵像隻被曬幹的魚條,她直愣愣的躺在嚴老頭的太師椅上,百般無聊的歎氣。


    木質的太師椅吱呀呀的搖晃著,女孩的裙擺跟著飄動。


    她突然側臉,看著正在挑揀藥材的安生。


    “唉~安安子啊,藥材快要用完了吧?我們去采藥吧!”


    安生不緊不慢的看了她一眼,又繼續撥弄著手底下的藥草,不用他想就知許笙榮打的什麽主意,於是直截了當的點明要害。


    “師傅不讓笙笙姐出去。”


    許笙榮氣惱的轉過腦袋輕哼了一聲,以此表達自己的不滿。


    小安生也太不上道了。


    “唉~”


    太師椅吱呀呀的聲音依舊不停,許笙榮望著藍的沒有一絲雲彩的天,突然有點想美麗姐姐陶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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