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迴家的路上,賀知舟怎麽也想不明白,他爸爸怎麽會輸呢?而且是把家都輸光了。


    在他看來,除了自己,能贏他爸的人不多,至少那個村子裏是不可能有的。


    那麽是外來人?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應該怎麽做。


    左思右想,他唯一能想到的就隻有靠自己的賭術,把他爸輸的錢贏迴來。


    想好應對方式,他心下稍安,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就到家了。


    他家所在的村子,離火車站還有很遠,如果走路的話,需要半天的時間。


    賀知舟歸家心切,於是在火車站門口商量好價錢,就上了一輛殘疾人摩托車。


    但摩托車也隻能送他到鎮口,接下來的路他還是要自己想辦法。


    好在在鎮口,他碰見了鄰居大叔,對方進城買東西剛準備迴家。


    於是,賀知舟爬上了大叔的拖拉機車鬥,一路顛簸地向家中開去。


    在路上,大叔扯著嗓門跟他聊天:


    “知舟啊,上次看見你還是在你的升學宴上吧?你可是大變樣了。要不是你娘說你最近可能會迴來,我都不敢認你。”


    賀知舟剛才還在納悶,為什麽這個看上去完全沒有印象的大叔能認識自己,現在他有答案了。


    可能是他媽得知他要迴來,碰見要進城的人都會打個招唿吧,這也是趕巧了遇見。


    於是,他也大聲地衝對方喊道:


    “謝謝您,要不是您,我今天都不知道怎麽迴家呢!我媽她還好嗎?”


    大叔歎了一口氣,沉默了良久,才給賀知舟簡單說了他媽和村裏的情況。


    原來,村裏欠錢失蹤的,不止賀知舟他爸一個,有四家都是類似的情況,不過被上門追債的隻有兩家,其中就包括賀知舟家。


    那三個惡霸天天去他們家要賬,他媽已經把能取的錢都取了,能賣的也都賣了,但連一半都不夠還的。


    眼見著現在利息每天都在漲,想來她也是沒辦法了,才會給賀知舟打電話借錢的。


    賀知舟沉默了,他現在歸心似箭,就想趕緊迴家安慰媽媽。


    大叔看他不說話了,再加上拖拉機噪音太大,也就不再與他攀談,兩人之後便一直沉默。


    拖拉機在路上開了一個小時,他們才迴到村子。


    大叔把賀知舟送到家門口才離開,賀知舟給他的車費他說什麽也不肯要。


    “本來就是順路,給什麽車費?你爹娘平時我們都經常走動,鄉裏鄉親的,不用那麽見外。快去忙你家裏的事吧。”


    說完開著拖拉機“突突突”地離開了。


    賀知舟急忙跑進大門,看著雜亂的院子,心中一片淒涼。


    此時,他媽媽從屋裏走了出來,一眼就看見了賀知舟。


    她站在那裏手足無措,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眼淚更是像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了下來。


    賀知舟急忙幾步上前扶住了她。


    一陣安撫過後,他媽媽詳細地給他講了事情的經過。


    確實如他所想,這些組織賭博的人是從外麵來的。


    他父親好賭,這些人剛到沒多久,他就像聞到了葷腥的貓一樣,找到了賭博地點所在。


    開始的幾次,他基本都能贏,每天迴家都美滋滋的,接下來就是輸多贏少,後來幹脆就像住在那裏一樣,成宿成宿的不迴家。


    賀媽媽覺得枕邊人完全變了性格,他以前雖然也會跟村民玩兩把,但都是小賭怡情,今天贏瓶酒,明天贏包糧食。


    而且更不會像現在這樣,對自己毫無耐心,動輒打罵。


    “他最後一次出門,正好是你寄錢來的第二天,他把家裏能找到的錢都拿走了,就再也沒有出現。然後就是討債的人拿著欠條上門,整整三十萬啊,我能拿什麽還?”


    賀知舟聽著媽媽的描述,也無法想象自己的爸爸居然變成了那個樣子。


    在印象裏,他雖然是個嚴父的形象,但很多細節都會體現出他對自己的關心。


    小時候,他爸爸教他打牌,也告誡他這隻是娛樂放鬆的工具,千萬不能有賭徒心理,因為久賭無勝家。


    他明明是這樣一個父親,怎麽會做出拋家舍業的事情呢?


    既然想不明白就去找答案,他向賀媽媽問賭博團夥的所在,賀媽媽死活不肯告訴他,男人已經出事了,就不能再讓孩子重蹈覆轍。


    但是這不是由她意誌就能決定的,因為那幾個人第二天就又上門來要債了。


    賀知舟拿出自己所有的積蓄,不到兩萬塊錢,當對方嘲笑他這連利息都不夠的時候,他卻提出要與對方賭一場。


    當時帶頭的就是田繼業,他聽了賀知舟的要求後樂不可支。


    自從把村裏人贏的差不多了,他們已經沒有太多收入進賬了,本打算把錢都收迴來就換地方,沒想到現在居然有人主動送上門來。


    他們當即答應了賀知舟的要求,帶他去了他們的據點。


    他們玩的是德州撲克,玩家除了田繼業三個,還有兩個其他的村民,看他們熬紅的眼睛,估計也是幾天沒迴家了。


    賀知舟無論在賭術上還是心理戰術上都很優秀。


    賭局開始,他先是幾把示弱,既摸清了對方牌路,又讓對方放鬆了警惕。


    接下來的兩局,他大展神威,本金一下變成了5萬。


    如果照此趨勢,隻需一個上午,他就可以將所有欠款還清。


    但慢慢的,他發現不對勁了,對方在出老千!


    而且對方的手法太高明了,憑借他這種老手,居然完全看不出他們是怎麽作弊的。


    他當然看不出,因為對方根本不是在用常規方法出千,而是直接使用邪術換牌。


    賀知舟打得十分艱難,連fold十把後,他終於找到了一些破綻。


    田繼業他們使用邪術換牌,是要消耗自身的靈力的,他們也不過是很初級的邪術師,不可能每把都用,隻有在賭注巨大的時候才會施法。


    這看在賀知舟眼裏,就是他們“千術”的規律,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既然有規律,一個技術高超的賭徒,就能抓住這點反敗為勝。


    整整一天的時間似水劃過,讓田繼業他們大跌眼鏡的是,賀知舟居然真的贏夠了三十萬。


    在最後一盤結束後,賀知舟內心躁動,總有一個聲音在鼓動他,讓他繼續玩下去,贏更多的錢。


    他拚命地想自己的媽媽,原來和諧的家和現在家徒四壁的房子,最終理智戰勝了衝動,他從田繼業手中贖迴了欠條。


    克製著內心還想再玩的衝動,他轉身向大門走去,他原本還擔心這些人會耍賴,會在他贏後不讓他走,但沒想到他們雖然滿臉不甘,卻沒有人攔他。


    當他已經一隻腳踏出了大門,忽然聽見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知舟,還完家裏的賬就走啦?不幫幫左鄰右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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