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漫看著窗外繁華的街道,心下卻是亂成了一麻,手指下意識地胡亂在扣著指甲。


    她在藏區是見識過,張澄如何一招就能把一頭野狼幹掉的,他的狠決哪裏是帝都的公子哥能夠承受的。


    紅燈再次變綠,張墨晗踩緊了油門,唿嘯而去。


    路上宋漫想了很多人,最後還是打開手機給沈妍打電話。


    沈妍接得很快。


    她顧不了解釋太多,隻是讓沈妍立刻找到彭嘯,通知葉征和寧江風去攔住張澄。


    她們到時,張澄的車已經停在了一家隱秘的會所外。


    張墨晗帶著宋漫進去時。


    大堂經理衝了出來,直喊著,“墨晗小姐,你可算來了,快勸勸你哥,高家那位要是折在我們這,高家非得拆了我們這不可。”


    張墨晗點著頭,她自然也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宋漫進包廂時,裏麵燈光全都點亮了。


    一包廂裏的人,都躺在地上,直喊著疼。


    高禹盛被張澄正好踩在腳下,一動不動的,不敢吭聲。


    房間裏,玻璃杯碎了滿地,鈔票灑滿了一地,洋酒碎了幾十瓶。


    所幸的是,都是受了些皮肉傷,沒有流血,應該沒有發生大事。


    “張澄”宋漫強忍住心神,輕聲喊著他的名字。


    張澄迴頭,正瞧見宋漫慘白的臉和微微發紅的眼睛,她顯然是被嚇了不輕。


    他的嗓子沙啞,隻是看向宋漫身後的張墨晗,帶著怪罪的語氣說道:“你怎麽把你嫂子給帶來了?”


    “哥,我這不是……”張墨晗百口莫辯。


    “阿澄,我真的錯了,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也不知道宋萱是她妹妹,我是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高禹盛在他腳底下苦苦求饒。


    “按照你的意思,如果換成是普通人,你就可以如此逍遙法外,隨意欺辱嗎?”張澄冷著臉,語氣不太好,腳下的力度也越發地重了起來。


    “痛,痛……澄澄,我……你知道的,大家都這樣……不是我一人……”高禹盛還想開口狡辯,為自己脫罪。


    高禹盛的臉被狠狠地扭曲在地板磚上,看著生疼,他的臉都被憋得通紅。


    力氣再大點,高禹盛恐怕就要斷了氣。


    “張澄,我們迴家吧,好不好。”宋漫走到張澄的身邊,輕輕拉著他的衣角,語氣格外溫柔,難得的撒了一次嬌。


    直到是低下頭時,宋漫才發現剛才來得急,手上的口子破了,透過紗布又滲出了不少鮮紅的血來。


    宋漫剛想收迴手,不讓張澄瞧見,便被立刻抓住。


    “傷口還沒好,也不知道好好愛惜自己。”張澄看著宋漫手指上的傷,沒由來地心底狠狠地抽痛著,隻怪自己那天晚上竟然如此大意,全然沒瞧出宋漫的不同。


    宋漫抱著他的胳膊:“我真沒事,以後讓他離得遠遠的就好。”


    張澄知道宋漫是在替高禹盛求情。


    他看著宋漫,又瞥了一眼腳下的高禹盛,才慢慢收迴了腳。


    “高禹盛,你好自為之,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


    他們出來時,已經半夜十二點。


    宋漫坐上張澄的車,一路上,他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依舊冷著臉,把車開得飛快。


    一路上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才到了地下室。


    張澄沒理宋漫,隻是一個人在前麵走得飛快,也不等等她。


    宋漫在猜是不是因為給高禹盛求情了,所以張澄才會這麽生氣。


    隻得是安安靜靜地跟在張澄的身後,像隻不受寵的小白貓,乖乖跟在主人身後。


    張澄按了指紋開了門,也沒換鞋就進去了。


    似乎不打算理睬宋漫。


    宋漫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什麽,隻得是一聲不吭地靜靜的跟在張澄的後麵。


    房子裏的燈沒有打開,黑漆漆的一片。


    張澄安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靜靜地抽著煙,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


    宋漫也不敢跟得太緊,隻好遠遠的站在餐廳裏瞧著他,手機屏幕亮了又亮。


    還好前天宋萱已經搬出去了,要是被宋萱瞧見了這副模樣,又該是著急了。


    宋漫下意識地舔了舔有些幹的嘴唇,輕輕地喊著:“張澄,你是不是生氣了?”


    張澄沒說話,隻是滅了手裏的煙頭,朝著宋漫招了招手。


    宋漫起身,步子很輕,幾乎是悄無聲息就來到他的身邊。


    張澄雙手抱著宋漫的腰,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的身上好涼,手心也是冷的,宋漫穿著毛衣也能清楚感受到一股寒意從腰間遊遍全身。


    張澄隻是靜靜地抱著宋漫,將頭埋在她的頸灣。


    聲音低沉地似乎聽不見他在說話。


    “如果大姐不說,你就打算一直瞞著我?”


    宋漫想為自己辯解,可是想來想去,她還是輕聲:“嗯”了一聲。


    張澄緩緩抬起頭,直盯著宋漫的眼睛。


    “你不相信我?你覺得我不會為了你報複高家?”


    原來他生氣的點在這。


    宋漫突然明白了些什麽,她想親他,卻被他側過臉躲開了。


    “你還沒迴答我”


    宋漫也是倔脾氣,此刻她反倒掰過張澄的臉,用力地捧著,在他冰涼的唇上,狠狠親了一口。


    她的唇齒裏帶著茉莉花茶的味道,讓人沉醉忘我。


    張澄心裏也有氣,他強勢而又用力,瘋狂地吮吸著她的下嘴唇,在她軟下來時,趁機撬開了她的牙齒。


    舌尖在口腔裏瘋狂打架。


    她逃他追,似乎是有意在發泄自己的不滿。


    “我是怕,怕你知道了以後,會去找他們的麻煩”宋漫低著頭,正大口地喘著氣。


    “我不相信你又怎麽會把自己給你”


    宋漫的聲音帶著哽咽,她明顯是委屈了。


    張澄沒說話,隻是緊緊握住宋漫的手,低下頭來,看著她的手指上包著厚厚一層的紗布。


    其實這些天已經慢慢有所好轉了,指甲縫裏也長出了新肉,可是今天口子又裂開了,正往外流著鮮紅鮮紅的血。


    他捧著宋漫的手,親吻她的掌心和手背,小心翼翼摩挲著,生怕弄疼了她。


    “我真應該把高禹盛的手給剁了”


    他的語氣生硬而又狠決,帶著少有的淩厲與恨意。


    宋漫知道他不是在說笑。


    她立刻反握住張澄的手,用力的按了按,朝著他搖頭。


    “真的沒受什麽傷的”


    她在笑,故意裝作一副輕鬆的樣子,衝著張澄擺了擺手:“這段時間,家務活就交給你了,我正好也能當個甩手掌櫃。”


    隻要高禹盛以後不再找宋萱的麻煩,這點小傷都是值得的。


    她太懂張澄了,她怎麽會懷疑他的愛。


    隻是正因為如此,她不想張澄因為這點小事而得罪了高家。


    帝都的局詭譎難料,即使有張傾在這,有些事情,能不讓它發生,就不必再多生事端。


    浴室裏


    宋漫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色依舊是蒼白的,就連嘴唇也沒有了氣色,眉頭無精打采地皺成了一團,心裏同樣很是不好受。


    她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副模樣。


    雖然她也不知道張澄到現在氣到底有沒有消。


    隻是覺得自己好像確實對不起他如此相待,換作是其他人應該比他更生氣吧。


    宋漫覺得腦子很亂。


    其實張澄很少生氣的,這是宋漫第一次瞧見他如此惡狠狠地打人,手下絲毫沒有留情。


    平日裏大部分的時間,他都是微微抿著唇,臉上的表情很是寡淡,有時候宋漫也瞧不出他的心情到底好不好。


    越想越發地煩悶,浴室裏溫度很高,頭頂上的暖光燈照著人昏昏沉沉的,看東西都模糊了。


    宋漫伸手用冷水洗了洗臉,才覺清醒了不少。


    她慢吞吞地脫了衣服,站在熱水底下。


    溫熱的氣體在空間裏升騰,飄起渺渺水霧。


    她的身體很白,由於常年工作的原因,在夏天她甚至沒有穿過一次吊帶短裙,代替的是各種各樣的長袖襯衫,以至於身體上的肌膚都不曾被太陽曬過。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南方人來北方水土不服,還是這幾天被一堆又一堆的事情忙暈了頭,宋漫看著鏡子裏的她,腰圍小了一圈。


    熱水順著後背的脊線順流而下,從臀部流向小腿。


    細長而烏黑的發絲緊緊地貼在身體上,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用來形容,大概是最為貼切的吧。


    宋漫伸手擦著鏡子上的水霧,擦到一小塊時,鏡子裏已經出現了一團黑影。


    她手下意識地頓了頓,剛想開口說些什麽,想了想,還是算了,先把鏡子擦幹淨。


    雖然她不是什麽純情少女了,隻是如今暖光在頭頂上明明晃晃地亮著,她一覽無遺,她的臉皮實在不算厚,她隻是不敢直麵他。


    他的意圖實在太明顯了。


    這麽繼續僵持在這裏,也不是一迴事。


    她知道張澄是在等她同意,等她先開口。


    身旁是水流聲嘩啦啦的作響,可是即使如此,宋漫還是覺得浴室裏格外的安靜,安靜得隻剩下水流聲。


    她臉紅得像是滴血,也不敢抬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張澄慢慢地靠近


    她冷不丁下意識地想要收迴手,就被張澄緊緊地握住了。


    他根本不給她任何逃的餘地。


    宋漫深深吸了口氣,原來張澄生氣的時候,打人還算是輕的了,這才是真正要人命。


    宋漫現在恨不得讓張澄打自己幾拳,也好比以這種被動的方式讓他消氣。


    她傷的是右手,好在張澄也沒為難她,給她找了塊幹淨的毛巾包著右手,但該做的事情,左手還是得做的。


    這種事情,宋漫實在沒有經驗。


    對於她來說沒有什麽不同,不就是塊燙手的東西罷了。


    隻是閉著眼睛胡亂摸了一通。


    “好了嗎?”


    張澄沒有迴答,反而是他的唿吸聲亂得不行。


    “你沒事吧?”


    宋漫心裏有點慌,隻是還是不敢看他。


    “去那裏”


    張澄總算說了句話,隻是指了指牆邊。


    牆上剛好有一根橫著的杆子,平日裏是用來掛毛巾的。


    不過今天它的用處又多了一條。


    宋漫紅著臉過去,張澄很快就跟了上來。


    她知道他還沒有消氣。


    此時,宋漫就像一根施了咒的木頭,張澄怎麽說她就怎麽做。


    張澄像是訓練手下的新兵蛋子一樣,腳底下一點也不留情,他伸了腳在宋漫的小腿間輕輕一推。


    像是腳底打了滑,兩腿間足足有了一米,她重心不穩,又怕摔在了浴室裏。


    宋漫早已分不清額頭上是水還是汗,她緊緊咬著牙。


    是滿滿的快感也是痛意。


    今天他是主導者,宋漫早已成為他的盤中之物。


    身體是累的,可是頭腦卻越發地清醒。


    “就算在我麵前,也不肯表現出一點柔弱?”張澄的聲音陰陰沉沉,小到宋漫差點沒有聽清楚。


    他後退了幾步,兩手正扶著她的腰間,輕輕地抱著她。


    宋漫顫顫巍巍地轉過身,後背靠在牆上,抬頭時,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眼球是烏黑的,眼白是幹淨的。


    她的眼睛會說話,像是會勾魂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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