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


    凡界,江凝城。


    江凝城,顧名思義因江命名,這裏城池是建在由鬆江,開江,羅湖江三江衝擊所形成的一個衝積平原邊上。


    人們靠著這個肥沃的土地耕種的也是豐衣足食,慢慢的由於這裏是三江交匯處,越來越多的人來到這裏經商。


    這裏一帶也變的既衣食無憂,百姓也變的富碩起來,在當地就有一個真正的可以一手遮天的名門望族名曰:“趙氏”


    趙氏家族數代人長期居住在這江凝,早期他們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因為人丁興旺,所以很快成了當地一支頗有名望的大族。


    後來慢慢的江凝來玩的商販越來越多,趙家人也利用天然的土著優勢,把土地租出去自己收租金,然後自己多餘的錢也用來經商。


    因為趙家人對人一向仁義,樂善好施,生意上從不仗勢欺人,慢慢的生意就越做越大,名望甚至超越了當地的官府,趙氏一族也就在這江凝真正的生住了根。


    這一輩的趙家族長叫趙秀,膝下隻有一個獨子,名叫趙程,趙秀對其疼愛非凡,不過好在趙程倒也沒有學到那些紈絝氣息,反而彬彬有禮,平易近人。


    江凝城裏還有一個家族,蘇家,家族不大,但是這一輩卻是生了一個好女兒。


    女兒名叫蘇柳,在整個江凝城也是出了大名的,人生的美倒也不說,主要是人也是能文能武,所謂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可以說是最形象的比喻了。


    像這樣有氣質有個性又集美貌於一身的奇女子,到了碧玉年華後,提親求親的人是真的快把蘇家的門檻踩碎,房梁倚塌。


    不過蘇家雖比不上當地真正的豪門,但也算一個正規的書香門第。


    蘇柳的父親蘇文烈對蘇柳又是極其的看重,因此隻要是他家柳兒不喜歡的,不管何人,也是一律不理睬。


    就這樣蘇柳在二八年華後也是依舊的自由爛漫,偶爾閨中讀書寫字,偶爾男裝上街打趣,生活的好不愜意。


    這天,蘇柳帶著丫鬟來到城外楓湖遊玩,因為在三江匯流之地,所以江凝城周圍的湖泊大大小小也有數十個,而楓湖自然也是其中最出名的。


    隻因為湖中山上長滿了楓樹,到了秋季太陽落到桑榆之時,秋風輕輕吹起,漫山遍野的楓樹被帶起搖擺,發出沙沙的聲音仿佛生命有了靈氣。


    隨風歌舞,晚霞燒的最燃時,楓湖湖麵上也像是燒著了一樣,一抹丹色,滿山的景色都倒映湖中,偶爾幾隻野鴨低低的在水麵躍起展翅滑過,被晚霞照耀的像一隻隻仙鶴一般。


    正值秋天,景色美妙動人,湖麵上也已經有了大大小小許多船隻,有的百姓秋日豐收後也想來看看這天下奇觀。


    那麽便租一艘小船和妻子或知己輕輕的遊與這楓湖之上,也有好友租一艘小船,兩人或三人飲酒作樂,吟詩作對也是優哉遊哉,愜意自在。


    大船上麽自然就是達官貴人們消遣娛樂的地方,正所謂“少年風氣少年豪,楓湖滿船紅袖飄”


    有的少爺們到了這個季節自然是少不了豪擲千金包下一艘豪華大船帶上和自己等份的大家閨秀或者紅顏知己,丫鬟姘頭,來船上賞景遊樂。


    姑娘們在船上鶯鶯燕燕的或談論閨中秘事,或者在討論哪家的公子哥有才有財,或者在說笑打趣


    滿船的打鬧,姑娘們清脆的聲音,輕靈的笑聲或被公子們逗樂麵紅耳赤的掩麵跑開時的嬌嗔。


    形成了船上另一番別樣的風景,讓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一時間分不清湖中景和船上景誰更加的絕代風華。


    蘇柳打扮的像個白麵公子,和丫鬟們一起登上了趙家最大的船,和丫鬟們在甲板上這裏逛逛那裏看看,指指點點歡聲笑語,這時突然聽到有人感歎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多好的詩啊。”


    “我自小熟讀聖人典籍,通曉四書五經,也能詩會詞,可每當我讀到的越多,就越能清楚的知道我這輩子也寫不出這樣子的詩詞歌賦,文章典籍,可悲啊,可悲啊!”


    說著說著竟然流淚了起來,一陣蕭瑟秋風略過,那人身姿也顯得更為的淒涼苦楚。


    一些有同感的書生們也是唉聲歎氣起來,紛紛開始吟詩作詞,不過大多不離秋風蕭瑟,秋風刺骨苦楚。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惆悵,一些感性的小姐丫鬟們聽到這些傷感的詩詞竟然也開始跟著落淚起來。


    蘇柳和身邊的丫鬟也在這樣的環境中開始惆悵起來。


    丫鬟們閃著淚光說道:“這群壞儒子,何時酸臭不好,非得在我們小姐興致勃勃賞景的時候搞這一出,真個煩死人了。”


    蘇柳一聽莞爾一笑,輕敲了說話丫鬟的腦袋說道:“你這妮子,自己的心聲就自己吐露,何故帶上本小姐?”


    “本小姐才不會被他們影響,天下的景自在心中。”


    “心中愁苦的人看著綻放的花兒也隻會想著枯萎,看著熊熊的烈日也隻能想到天黑,少年想白頭,白頭愁悠悠,恨悠悠,長悠悠,這個道理你們可懂得?”


    “不以他人愁發愁,不以別人喜而憂,人生在世應當自在痛快,此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你們可又懂得?”


    蘇柳的話丫鬟們雖然聽的一知半解,可也明白這其中的大文化,不由的眼冒金星,想著若是自家小姐是一位公子,該有多少姑娘為其傾心。


    話剛說完,蘇柳就想帶著丫鬟們向遠處走去,脫離這個愁怨之地。


    趙家的管家一看熱熱鬧鬧的一船人竟然突然變成這副模樣,也是一陣苦澀。


    想出來暖暖場子又可憐肚中墨水淺淡,不知如何切入其中,在旁邊臉色也是變幻幾次,隨後長歎一聲,也是無可奈何。


    正準備和這次同遊的主子請示是否繼續遊玩、


    就聽到一道洪亮的聲音從船艙中射出:“哼,窮酸秀才們自己肚中無墨,竟然在這裏自怨自艾怨天尤人,這才是真的可悲可笑可歎。”


    “若是被你讀過書的先人們知曉了,也會以此為恥吧。”


    眾人目光往船艙看去,隻見一個身姿挺拔的年輕人,身上穿著一身簡單的素色長衫,一雙青雲登天靴,緩緩走出。


    有個書生看此人穿著並不出彩。


    身段也不像書生就不屑到:“你一個粗鄙之人又懂的什麽,又豈知我們讀書人讀的聖賢越多,就像越多的大山擋在前方難以翻越的道理。”


    “我是不懂你們讀書人所謂的大山有多難翻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難道別人生下來就比你多一個腦袋?多一雙眼睛?”


    “罷了,我也不願多管閑事,隻是你們在這傷春悲秋實在影響心情。”


    “抬起你們的頭看看,這秋風落葉,閑雲野鶴,桑榆晚霞,哪個不美,哪個不妙,你們的筆杆子哪個景色不能寫?”


    “非得在這兒哭喪著臉借景悲情,真夠無趣的。”


    說著年輕人也不再理會書生們的反駁,徑直往船頭走去,想要看看這傳說中水光接天的晚霞。


    “這男子倒也有趣,有幾分見解。”蘇柳顯然認同男子說的話,微點頷首低聲說道。


    “能得到小姐誇獎,那可不是一般人呢,我看這男人相貌雖沒有太出眾,不過五官堅毅板正,也頗為耐看。”


    “環兒,不如讓小姐把你許配給他,讓你有個好歸宿啊?”


    聽到蘇柳的聲音,明顯是大丫鬟的鳳兒對著身邊的小丫鬟打趣道。


    “姐姐說笑了,能得到小姐誇獎,說不定是小姐看上了這家公子,環兒哪兒敢逾越?”


    “再說了,就算小姐要許配,也定是許配給姐姐你,環兒又哪兒有這樣的福氣呢。”


    環兒聽到鳳兒的話,倒也沒有多驚訝,想來日常這樣的調侃逗樂也不會少,輕輕的迴擊道。


    鳳兒聽了正欲開口,就聽見蘇柳說道:“鳳兒,少打趣你的妹妹們了,要不我就早點兒把你許配出去,看你老不老實。”


    “倒是你環兒,你這妮子倒有一雙利嘴,幾句話就能把我搬上去擋著,膽子也是不小,本小姐現在也是你們隨意能打趣的對象了嗎?”


    鳳兒,環兒,聽到自家小姐語氣不善,連忙行著禮異口同聲的道:“小姐恕罪,奴婢知錯了,奴婢不敢了。”


    看著兩人惶恐的臉色,蘇柳也是憋不住嗤笑出聲。


    笑吟吟的說道:“好了,逗你們玩兒的,若無外人,咱們就是自家姐妹,倒也不必太在意這世俗的禮節。”


    “剛才那位公子不是說了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不用太拘束了。”


    “不過鳳兒,打趣玩笑要把握個度,不要壞了姐妹感情,這你可知道。”


    “奴婢知道,奴婢不敢,小姐教訓的是,奴婢謹記。”鳳兒連忙開口道。


    “好了,此事便不再提,隻是給你們提個醒,咱們是好姐妹,莫要因為一些口角壞了感情。”


    “這位公子倒是有趣,看他穿著談吐不像是達官貴人,如何能上來這船。”


    “雖不是達官貴人但是這見解卻也對我胃口,咱們便去結交一下會會這位公子,本小姐出來的身份你們應該都清楚,別露餡了。”


    丫鬟們聽到連忙應下,隨後眾人便向年輕男人走去。


    “哈哈哈,這位兄台好見解,我也不喜歡這些人在如此美的景色下麵傷春悲秋。”


    “不過兄台,正所謂非帆動,也非風動,仁者,心動也,他們也隻是隨心所欲慣了。”


    “奈何心是脆弱之心,欲是愚妄的欲,相由心生,他們也隻是著相罷了,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表達。”


    “兄台也不必被他們影響,自古逢秋悲寂寥嘛,許是他們也隻是被別人影響的而已。”


    “今日有幸聽得兄台幾語,心中感慨認同,千金易得,知己難求。”


    “不知兄台可否賞臉與在下一同遊玩後再船中一敘,小酌幾杯,交個朋友呢?”


    蘇柳正向年輕男子走去,卻聽見船艙中又有人說著話踏步而出,此人一看便知達官貴族幾字便少之不得。


    隻見其頭戴紫金冠,腰束青龍盤腰玉帶,一身華貴裘服,搖著小扇子走出,雖顯浮誇,但也確實風度翩翩。


    此人相貌還算出眾,與方才年輕男子有著鮮明的對比,年輕男子相貌堅毅,而這位公子五官確是小巧精致一些,十足的書香門第的大家公子哥。


    眾人看到此人相貌,瞬間嘩然,原來這人就是江凝城大名鼎鼎的第一家族趙家族長的唯一血脈,趙程趙公子。


    不少的富家千金小姐也在偷偷的打量著這個少爺。


    據說趙程雖是趙家第一公子,從小受盡寵愛,卻沒有養成絲毫飛揚跋扈的的性格,反而都是風度翩翩,做事溫順平和。


    今日一見果真如此,主要是這張臉也耐看的很,不少千金小姐們的眼睛裏麵都開始放光,有的人甚至小臉通紅,也不知在悄悄盤算著什麽。


    “小哥客氣了,陸某也隻是不喜這群酸秀才在這兒自怨自艾。”


    “若小哥看的起,陸某自然是願意結交小哥這個朋友,隻是陸某身份低微,恐怕入不了小哥法眼啊。”


    年輕男子原來姓陸,看到來人也知其身份不凡,作了一揖客氣道。


    “兄台才是不必客氣,方才我說的話句句真心,兄台又何必再來試探,在下趙程,是真覺得咱們興趣相投,不知陸兄名諱?”


    趙程聽了陸泉的話,也知其有所防備,當下也跟著迴了一揖說道。


    “哈哈哈哈,趙大公子果然名不虛傳,身居高位,卻也謙卑,難得呀,今日能見二位實乃一大幸事。”


    “二位何故如此客套,甩來甩去反而無趣,在下蘇冰,也認同陸兄方才所言。”


    “若陸兄趙兄不嫌棄,小弟也願意加入今日同遊之列,與兩位兄台賞盡這楓湖景色風光可好。”


    說話之人除了蘇柳還能有誰,看她擴著嗓子,用著男生的語氣說著,右手拿著折扇輕輕拍打著左手掌心,緩緩走出。


    趙程看著走出來的蘇柳,仔細打量了一下。


    輕聲一笑,作揖迴道:“蘇公子說話倒也實在,卻是我們二位囉嗦了些許。”


    “蘇公子若與我等同遊,一定樂趣非凡,我意尚可,不知道陸兄意下如何。”


    陸泉聽後再次打量了兩人一眼,奇怪的眼神瞟了一眼趙程。


    後看著蘇柳說道:“既然姑娘都這樣說了,那陸某還有什麽可以推辭的呢?今日我們三人便一同賞景飲酒,不醉不歸哈哈。”


    “你這!你這!你這廝胡說什麽,誰是姑娘,什麽姑娘!”


    蘇柳聽自己被人看穿,也慌了陣腳,臉唰的一下通紅,快速走近陸泉,小聲吼著。


    奈何現在船上目光都集中在三人身上,落針可聞,又何況是說話呢。


    眾人看到這一幕都輕聲的笑著,留著蘇柳和三個丫鬟在人群中臉色通紅,不知如何是好。


    趙程看到這一幕,也是苦笑著說道:“陸兄你又何必如此耿直,哈。。哈哈。來人啊,準備一艘小船,我和陸兄蘇姑娘獨遊一輪。”


    陸泉看到這一幕哪怕再愚鈍,也明白是自己說錯話了。


    連忙道:“蘇姑娘,抱歉啊,陸某實在沒想這麽多,方才唐突,給你賠罪了。”


    說完連連把腰彎了下去,蘇柳聽他一口一個蘇姑娘的叫著,氣就不打一處來,在旁邊冷冷的扭過頭去也不看他。


    幾個丫鬟也是臉紅的不知道眼睛該往哪裏放,小手互相抓的緊緊的,陸泉見狀也不知再說什麽好,隻能尬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哈,陸兄你就別說話了,我已讓人備好小船,咱們還是借一步說話吧,蘇~~”


    “咳咳,這幾位小丫頭趕緊帶著你們家大人過去吧,我和陸兄這就過來。”


    趙程從小在家族長大從小學習的與人打交道,嗅覺何等的敏銳。


    看到陸泉還在不停的喊著姑娘,趕緊出來打圓場把他倆支開。


    聽到趙程說完,蘇柳瞪了一眼陸泉,隨後就帶著丫鬟們向另一艘船走去。


    趙程也快速的走到陸泉麵前輕聲說道:“陸兄你也太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了。”


    “不對,你也太不懂人的心思了,蘇姑娘既已女扮男裝,哪兒能又希望別人拆穿她呢?”


    “你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將人家拆穿,讓人家姑娘情何以堪呀。”


    “不過這也說明了陸兄乃真性情之人,我很開心能在今天結交到陸兄這樣的朋友。”


    陸泉聽後苦笑道:“趙兄說的是,確實是陸某唐突太深,隻是現在可如何是好呢?”


    “哈哈,陸兄這可不像方才的你啊,人家姑娘既已上船,證明此事隻是惱極而非氣極。”


    “待會兒陸兄隻要和蘇姑娘賠個不是,我想是認同你說話的姑娘,應該不會太過計較。”


    “走吧,我們也跟著上船吧,莫要讓姑娘等急了走掉了。”趙程笑笑迴道,隨後便帶著陸泉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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