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兩人成功從剛剛開辟的裂縫中出來,陸天寶把剛才盛仙靈玉液的葫蘆給井江。


    井江右手一翻,葫蘆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陸天寶看這一招也是想學的緊,連忙問道:“大哥,剛才這招憑空收物,可否教我呀,這看起來挺帥的。”


    井江聽了這句話仔細看了陸天寶好一會兒才釋然,這隻是個凡間小土包子而已,不懂也正常的。


    隨即說道:“這並不需要學,不是什麽很厲害的把戲,隻是一個玄者儲納物品的空間法寶而已,這在外麵算不上什麽稀奇的。”


    “法寶的樣式各不相同,有的喜歡做成戒指,有的喜歡做成香囊,而我的就是葫蘆。”


    “剛剛那一瞬間隻是把那個小葫蘆收進我腰間用來喝酒的乾坤葫裏麵去了而已。”


    “你的見識太少太少,我也沒有時間事無巨細的都和你講清楚說明白,以後你出去外麵的世界,要多聽多看多學少說。”


    “等你準備出去的時候,我便送你一個儲物空間吧。”


    “現在先迴去好好休息休息,在裏麵這一年我酒都快喝完了,明天幫著劉老頭采些桂花,好好釀幾缸。”


    說著就向城中走去。


    陸天寶聽到井江會送一個這樣的寶物,也是歡唿雀躍,一路邊走邊跳,好像已經忘記了一刻鍾以前誰怕的要死,死活不肯來的樣子。


    兩人一路往城中走去,因為這次收獲頗豐,兩人心情都不錯。


    陸天寶在前哼著不知道從哪個街井大叔口中或是勾欄瓦舍流傳出來的小曲,聽的井江在後一陣暗笑。


    月亮高懸天際,月光灑落大地,樹葉成霜。


    井江就邊喝酒邊走著,井江偶爾端起酒杯敬一下皓月,一副對影成三人的模樣。


    離城隻剩幾裏地時,兩人看到原本幽暗的樹林裏麵有一絲亮光,井江想著今天的事,頓時警惕起來。


    陸天寶好似想起來了什麽,對著井江做出一個噓的手勢後。


    就帶著井江躡手躡腳的慢慢走近,小心的穿過樹林,光亮映著的畫麵也越來越清晰。


    一座用材簡陋但是卻被修的很平整精致的墓,上麵刻著“亡妻蘇氏之墓”


    小墓旁一個精壯的小老頭正佝僂著身子,一會兒除除雜草,一會兒拍拍墓堆,把墓堆修的平整。


    然後蹭著柴火堆點上兩支蠟燭,插到碑前,再把一個精致小巧的燈籠掛起來,之後就緩緩坐下,坐在墓旁,拿出小酒開始自飲自語。


    “這就是你說的你爺爺的妻子蘇奶奶嗎?”


    井江小聲的問道,生怕打擾了這一秒隻屬於老頭兒的時光


    “對呀,爺爺經常來看蘇奶奶的,有時候早上來晚上迴去,有時候晚上來黎明迴去,一坐就是一天。”


    “小時候我還故意在爺爺過來的時候跟他過來,想看看他在這邊到底做什麽,結果無聊的要死。”


    “老頭子就是笑著拍拍我然後就是一言不發的喝著酒,我問他關於他和蘇奶奶的事,他也不太肯告訴我,隻說我小聽了也不懂這樣子的話。”


    “慢慢的我也懶得過來了,誰有那閑功夫在這兒坐幾個時辰啊,對吧。”


    “爺爺中元這一天爺爺雷打不動的肯定會來的,一般就是黎明才迴去”


    陸天寶噤聲的解釋道,說著還順便吐槽了下老頭子。


    “想不到你爺爺還是情種啊,你有沒有像我們現在這樣隔的遠遠的聽他說些什麽呢?”


    井江笑著問道


    “沒有過誒,我偷聽著幹啥,還不如去找雲疏他們玩兒呢,再說了偷聽別人的小秘密,不是很可恥嗎。”


    陸天寶對井江吐槽到,眼神裏麵流轉著不屑和鄙視


    “哎喲!大哥你幹嘛打我,明明就是偷聽嘛!這非正人君子所為!”


    井江聽了陸天寶的話,不客氣的賞了他額頭大包一個,陸天寶也不滿的叫喚道。


    “你懂什麽,這算什麽偷聽,我看你爺爺年年如此,定有心結難解,所以我們收集資料,然後幫助你爺爺解開心結,你也不想你爺爺晚年一直鬱鬱寡歡吧。”


    井江聽說這老頭如此癡情,八卦心思一起,隨口胡扯道。


    “大哥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以前來過的呀,爺爺很少開口說話,隻是默默的喝著酒而已,咱倆在這兒偷聽能聽到些啥?”


    “難道真有人會在墓前一字一句的說他以前的故事嗎?別扯了,咱倆還是迴去吧,辛苦了好久沒有睡個好覺了呀,迴去休息了吧。”


    陸天寶想著井江的話覺得說的有道理,可是在這兒枯等有啥用,嘟囔著對井江說道


    “也是啊,有誰會這麽無聊呢,那我們走吧,讓他們獨處一天吧。”


    井江說道,說罷兩人正準備轉身就聽見身後傳來聲音。


    “蘇妹,今天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桂花糕,你嚐一下,很好吃的還是原來味味道,咕嚕。”


    老鐵匠拿出一個精美的小木盒,盒子上雕刻著幾隻鶴立在水池上,有的梳毛,有的捕食,有的高傲的抬起頭。


    打開盒子,幾塊粉糯的桂花糕就映入眼簾,香氣也是撲鼻而至,老頭拿起一塊放到碑前,又拿起一塊吃了起來,然後邊喝酒邊自言自語道。


    “記得剛來到這兒的時候你最喜歡吃他們家的桂花糕了,慢慢的我也喜歡吃,幾天不吃心裏麵便難受的很。”


    “可是這些年每次吃的時候你都不在我身邊了,吃著我就更難受了,慢慢的我又不吃了,隻有在你身邊的時候才會再吃一吃,真好吃啊。”


    老鐵匠自顧自的說著話,便用桂花下著酒、


    井江聽著老頭兒說話也來了興致,邁出的腳步有停了下來,靠著樹下雙手環抱著默默的聽著。


    陸天寶看著也不多說,隻是坐在一旁看著爺爺,一陣幽風拂過,正在喝酒老鐵匠就咳嗽起來不知道是喝酒嗆到了,還是著涼了些。


    “蘇妹,我這身體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會來陪你了吧。”


    “當初你走的時候我也想著跟著你一起去,可是我怕啊,我怕這個世界上沒有陰曹地府,沒有黃泉奈何。”


    “如果我也死了,就再也不能陪伴你了,每天來陪著你就是我能想到的最幸福的事了。”


    “我本想著我這輩子也就這樣過了,可是後來我撿到了小天寶,第一次看到他時他才巴掌大小,像隻小耗子似的。”


    “第一次見我在那樣冷的天裏,我把他抱起來他就對著我笑,那一刻我覺得這就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


    “後來我就把他當親孫子養大,看著以前的小耗子現在長大成人天天嚷著要當大俠,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如果你也在,那就更好了。”


    老鐵匠咳嗽幾聲默默的說著話,漸漸的靠在墓堆旁,慢慢的喝著酒,又沉默了起來。


    陸天寶聽到爺爺提到自己,耳朵都豎起來了,可是慢慢的說了幾句又沉默了,簡直急的牙癢癢、


    陸天寶這輩子最尊敬最愛的人就是爺爺,他希望能從爺爺嘴巴裏麵聽到更多更多對於自己的評價或者就單純的希望爺爺能提到自己。


    “蘇妹,最近一年陸天寶他新認識了一個大哥,天天在我麵前念叨和這個大哥學本事。”


    “我擔心他學壞了去看過這井江一眼,一眼我便知道他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但他也絕不是什麽壞人,平易近人的舉止,怎麽看小天寶也不會和他學壞。”


    “他倆每天神神秘秘的總不知道在學什麽,問小天寶他也不說。”


    “我隻希望他能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的的長大,但願我兒魯與蠢,無災無害到公卿啊。”


    “我是沒幾年活頭了,現在隻想要多打幾迴鐵,給我的乖孫兒留點家產。”


    “以後能娶一個自己喜歡的漂亮媳婦,生一個和他一樣靈動的娃娃,那樣我也算含笑九泉了。”


    “可是就怕活不到那一天了哈哈,這樣也好,這樣我也算早點來見你了,若我當初堅決一點,我們又會是什麽結局呢。”


    老鐵匠慢慢的說道,語氣平緩,談到自己的生死也好像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樣,邊說邊喝著小酒。


    “你爺爺還有幾分眼力勁,這麽多年也沒算白活。”井江淡淡的說道


    陸天寶聽到爺爺的對話,眼淚都已經在眼眶裏麵打轉了。


    對著井江說道:“大哥,我不想爺爺死,我想他一直陪著我,我想他陪著我到我成為拯救世界的英雄那一天。”


    “我還要和全天下的人說這是我的爺爺,大哥你最有辦法了,幫幫我吧。”


    “對了!仙靈玉液,那個能徹底改變我的體質,剩下的那滴可不可以給爺爺喝掉,這樣他的身體也會好起來的,對吧!”


    “你這小子想什麽呢,想想看你喝點那兩滴仙靈玉液吃了多少苦頭,而且這還是你已經有了玄脈基礎的前提下。”


    “若是給你爺爺喝下去,他的身體,不到三息就會經脈盡斷,七竅流血而亡。”


    “凡人的生老病死皆有定數,我們玄者無法幫助他們,因為當有玄脈的那一刻,我們和他們就已經不是一類人了,明白嗎。”


    “你爺爺現在的身體狀況,若好好調養,最多也還有兩年時間了,他這不是生病了,隻是簡單的老去了而已。”


    “最好的醫者也改變不了凡人老去的結果,他身上的死氣已經往心口蔓延了,等心口被死氣覆蓋,那就....”


    井江看著陸天寶的樣子,思索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陸天寶真相,這也是他必須承受的。


    “你說什麽!你騙人!怎麽可能!”


    陸天寶聽到井江的話,也不管這是什麽場合了,直接大喊起來。


    咄咄的眼神仿佛像利刃般緊逼著井江,好像要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絲玩笑戲弄的神色,不過過了一會兒他就失望起來。


    井江的眼睛裏麵淡淡的,古波沒有一絲變化。


    隻是掏出腰間的酒,喝了一口,說道:“小子,這是你必須經曆的過程,有時候有些事,就是我們無法改變的,你要學著接受。”


    “每個人都會從依賴者變成被依賴者,你這副不爭氣的樣子給誰看,你這個樣子又有誰敢站你身後,堅強一點,好嗎?”


    兩人的吵鬧自然是吸引了老鐵匠的注意,老鐵匠往這邊看來,輕輕的喚道:“小天寶,是你嗎?”


    陸天寶聽到爺爺喊自己,也顧不得和井江爭吵,跑過去一把抱住他,哽咽的喊著爺爺。


    老鐵匠看著懷中的小子,也知道他聽到了自己剛才說的話。


    好像昔日的一幕幕又浮現在眼前,那個曾經巴掌大的小不點也長這麽大了,眼眶也微紅起來。


    和藹的說:“小天寶呀,爺爺不是告訴你男兒有淚不輕彈嘛,怎麽現在成這副樣子。”


    “爺爺剛剛也是說著玩兒呢,爺爺還要看著我的孫子生大胖小子呢。”


    “哦!生女兒也喜歡,隻要是我的小天寶的孩子,我都最愛了。”


    陸天寶聽到爺爺的話,整個人都顫抖起來,緊緊的咬住牙不讓自己大哭出聲。


    看著眼前的老人,以往精壯的身軀現在也枯瘦下去,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因為蒼老而黯然無光。


    隻有看向陸天寶的時候,才會有一縷精光乍現,陸天寶迴想起小時候的一幕幕,雙眼的淚珠就像斷了線般滴落、


    過了一會兒。


    陸天寶漸漸的緩和過來輕輕的對著爺爺說道:“爺爺,聽大哥說你有心結難解,你告訴我吧,不管怎麽樣的心結,我也一定幫你解開,讓你以後都快快樂樂的。”


    聽到陸天寶說出這般幼稚的話,井江也是沒忍住,慢慢扶著額走出來,踢了陸天寶一腳。


    對著老鐵匠抱了抱拳說道;“咳咳,老爺子,小孩子懂什麽,他什麽都不懂的,我剛剛也隻是隨口說說的,你的這個鬱結麽,哈哈。。。哈哈。。”


    井江說完尷尬的笑著,眼神也是慢慢暗了下去。


    老鐵匠聽著井江的話也是笑起來,擺擺手說道:“哈哈,無妨的,多謝小哥的關心了”


    然後低頭看著陸天寶說道:“小天寶呐,爺爺哪有什麽心結,爺爺這一生過的很開心幸福,希望能看到你長大,再大一點,爺爺就更開心了。”


    說完慈祥的摸著陸天寶的頭。


    一時間三人突然都變的沉默,隻剩下柴火燃燒的劈裏啪啦的聲音和幾聲輕微的蟲鳴。


    火光打在三人臉上,兩人默默的喝著酒一人默默的發著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還是井江先開口說道:“老爺子,剛才你說的話我們確實聽見了,可以講講你和你蘇妹的故事嗎?”


    “當然不講也無妨,每個人的心裏都應該有點秘密。”


    老鐵匠聽到井江的話,也是愣了一下,略微思索後答道:“無妨的,本來以後也要告訴小天寶的。”


    “不然等我死之後,這世上便可能再不會有人在記得我與她,人隻有在被最後一個心愛之人遺忘的時候,才是真正的死去不是嗎?”


    “爺爺!你不會死的!我不會忘記你和蘇奶奶的!”陸天寶聽到老鐵匠講話,心裏又是一酸,說道。


    老鐵匠聽到陸天寶的話隻是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頭卻沒有迴答陸天寶的話,隻是說道:“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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