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快點給我滾迴去。”一道暴喝從遠處傳來,隻見鎮國公翻身下馬,龍行虎步走上前來。


    “祖父,你怎麽能這麽說婉兒妹妹。雖然她做錯了,但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江若水看道鎮國公暴怒的樣子,心裏一陣喜悅。


    哼,看你江婉兒這次還能如何收場。就連最疼愛她的祖父都生氣了,這次看你江婉兒怎麽辦。


    江若水心裏想得美美的,嘴角不自覺的勾了起來。


    “噗嗤”江婉兒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見江婉兒死到臨頭竟然還敢笑,江若水氣不打一處來,剛想訓斥兩句。


    “滾下去,帶著你的祖母一起滾下去,丟人現眼的東西。”鎮國公失望得看著曾經引以為傲的江若水。


    以前覺得江若水就算不是頂頂聰慧,但依舊是進退有度,很得大家的喜歡。可沒想到,現在的江若水竟然蠢笨如此,毫無眼見。


    江若水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看著鎮國公滿臉失望的樣子,像是被人猛地捶了一下,瞬間清醒過來。


    祖父剛才是讓她和祖母閉嘴,嗬斥的竟然是他們。


    江若水臉色慘白,嘴唇哆哆嗦嗦,一時無言。


    柳老夫人見自己嫡親的孫女被江婉兒和鎮國公如此欺負,立馬就像是炸了毛的公雞,沒了平時的腰酸背疼,上來就要撓花江婉兒的小臉。


    望著自己的老妻鄉野潑婦一般的做派,鎮國公感覺老臉都要被她丟盡了,現在隻想把人扔到九霄雲外,再不相見。


    隨著白芷等人把更多的乞丐和流民帶到鎮國公府門口,越來越多的人看到了這搞笑的一幕。


    就見鎮國公黝黑的臉頰氣得青紫一片,絲毫不顧柳老夫人的臉麵,直接吩咐兩個粗壯的嬤嬤一左一右將柳老夫人架迴了鎮國公府,臉色蒼白的江若水如臨大敵一般緊緊跟在後麵。


    很多人都不知道現在什麽情況,不是說過來可以領粥的嗎?現在是什麽家庭倫理劇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忘記了饑餓帶來的胃痛,也忘記了衣不蔽體的寒冷,現在都是滿臉看熱鬧的狀態。


    江婉兒可沒有被別人觀賞的愛好,直接吩咐白芷等人開始布粥。


    瞬間,看熱鬧的人群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再也沒有人注意到鎮國公府這邊的鬧劇。


    緩緩吐出一口氣,江婉兒正要轉身離開,就聽到鎮國公說道:“你的祖母年紀越大就越糊塗,希望你不要和她計較。我會將人送到老宅,年紀大的人可能更適合清燈古佛作伴吧。”


    說完,鎮國公也不管江婉兒如何反應,佝僂著背影緩緩踏入府裏。


    望著鎮國公像是瞬間老去了十歲一般的背影,江婉兒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娶了這種隻會胡攪蠻纏的妻子過了一輩子,對誰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可能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就出了問題,隻是恰好自己成為了鎮國公斬斷這段感情的利刃。


    江婉兒望著更多的人加入了領粥的行列,府裏的下人有些忙不過來,趕忙上前接過下人手裏的勺子,親自布粥。


    完全沒有必要為了不重要的人浪費精力,還不如做些讓自己活得更有意義的事情。江婉兒如此想著,嘴角的深度越來越大。


    “謝謝姐姐的粥,謝謝善良的姐姐。”


    突然一道清亮的童音響起,江婉兒循著聲音看去,鐵鍋側麵站著一個小豆丁,大概隻有六七歲的樣子,穿著破破爛爛的棉衣,小臉凍得紅腫,但是頭上的小辮子紮得高高的,


    小豆丁雖然穿著破爛,但是收拾的很幹淨,想來這孩子也是家人的手中寶。


    “小花,別打擾小姐,抓緊跟我走。”一個略微著急的婦人走上前來,帶著羞澀的笑容望著江婉兒。


    伸手就要拉小豆丁離開。


    江婉兒見小豆丁順從的跟著婦人就要離開,趕緊將手裏的活計交給其他人,繞過攤子,蹲在小豆丁的麵前。


    “小家夥住在哪裏啊?”江婉兒握住小豆丁的小手,對方的手冰冷異常,布滿了凍瘡。


    “小姐,別碰,髒。”婦人見到江婉兒的動作,急忙想要製止對方的動作。


    這種尊貴的小姐可不是他們這種泥腿子可以觸碰的起,要是不小心將小姐的衣服弄髒了,他們就算把命賠上去都賠不起。


    但江婉兒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樣,眼眶通紅的望著小豆丁身上流血的凍瘡,一滴滴清淚從眸子中流出。


    “這是姐姐隨身帶著的凍瘡藥膏,效果還不錯,你早中晚抹在凍傷處,相信很快就可以恢複。”江婉兒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


    這個瓷瓶還是前段時間白芷從藥店給她買的。


    在沒有暖氣的年代,她的手上早早就開始凍得紅腫,抹上了藥膏後,好了許多。


    想不到現在這個藥膏竟然也派上了用場。


    江婉兒苦澀的笑笑。


    畢竟一人之力真的太有限,她將銀錢都用來買了糧食,根本沒有多餘的錢來購買棉衣和凍傷膏。


    想到此,江婉兒覺得深深地無力感快要將她淹沒,讓她唿吸不過來。


    “謝謝姐姐,我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小豆丁用力的將小手在衣服上摩擦了下,然後才輕輕幫江婉兒擦去臉上流出的淚水。


    “姐姐不要傷心,等將來小花長大了,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小豆丁一臉鄭重的望著江婉兒,信誓旦旦道。


    望著麵前小豆丁一本正經的模樣,江婉兒不覺笑出了聲。


    江婉兒臉上重新掛上笑容,白芷懸著的心這才緩緩落迴原處。


    他們小姐什麽都好,就是心太軟。


    心軟的人,總是比別人承受更多的痛苦。


    “小姐,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白芷走上前,扶著江婉兒慢慢站起身。


    兩個人望著小豆丁被婦人牽著越走越遠,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白芷,我做的遠遠不夠,我能做的太少了。”江婉兒輕聲說道。


    她知道很多未來的事情,但是卻沒有任何能力去阻止他們發生。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有些人的生命無力的流逝在寒冷的冰天雪地裏,就像是從來沒有來過一般。


    白芷望著江婉兒最近越來越蒼白色瘦弱的小臉,一時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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