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難師兄說笑了,坦之他才剛剛接觸燃木刀法三天而已。”


    玄苦見玄難語氣異常,尷尬笑了笑。


    “我前日聽方丈師兄說,玄苦師弟收了個好徒弟。還說遊坦之天資驕縱,上午才看過一遍武僧演示的羅漢拳,不僅能記住全部套路,還能在比賽中自如施展出來,眾位師兄弟都對他大加讚賞,坦之賢侄,方丈師兄說的這些情況,難道不屬實嗎?”


    玄難沒有理會玄苦,又把問題拋給遊坦之。


    “師伯,方丈說的,確實屬實。”


    遊坦之老老實實迴道。


    “那既如此,你應是有過目不忘之能,如今玄苦師弟也說了,你已經學了這燃木刀法三天了,是也不是?”


    玄難繼續發問。


    “是的,自師父將功法交與我,已有三日。”


    遊坦之應道。


    “以你的資質,既已有三日,想來應該有所體會了,是吧?”


    遊坦之莫名其妙之極,這玄難老和尚自己也沒得罪過他啊,怎麽一直在針對自己?


    他心裏頗為不悅,但依然麵不改善,平靜的說道:“師伯有話請直言。”


    “老衲一生,癡活一甲子,不敢說閱人無數,也算是見識過不少天賦卓絕之輩,但從未遇到過如方丈師兄口中所言的賢侄這般天才人物,因而很想過來瞧見瞧見。玄苦師弟素以燃木刀法著名,你既得他真傳,相比功力亦是不差的了。何不施展一二,好讓老衲開開眼界?”


    玄難這話說的很絕,明麵上是誇獎遊坦之,但不論玄苦大師還是遊坦之都能聽得出來,他是想看遊坦之的笑話呢。


    玄苦大師深知玄難這番是話裏有話,欲抑先揚,他明知這燃木刀法精奧晦澀,一般人沒有數十年的功夫根本難以練成,遊坦之才隻學了三天而已,怎能學會?


    但是他卻一番話先將自己徒弟高高捧起,一會等遊坦之吃癟當場,就能讓他重重跌下。


    他心內甚為不悅,仗義說道:“阿彌陀佛。玄難師兄,我少林寺眾人皆知,七十二項絕技每一項都是極難修煉,沒有數十年功夫淫浸,基本上很難練成,在如今的少林寺,燃木刀法也隻有我一人修煉而已。小僧資質愚鈍了些,修煉此刀法四十餘年,方有小成,你現在硬要我坦之徒兒施展,豈不是強人所難?”


    “玄苦師弟,此言差矣。老衲隻是說讓遊坦之施展一二罷了,也沒有說定要他如你一樣,真就讓樹木燃燒。再說了,就算使不出來,那也沒什麽大不了了,世上虛名在外之人太多,又何止他一個?”


    玄南笑嗬嗬說道。


    也卻如他所言,自前日收遊坦之為徒後,眾位師兄弟紛紛前來問詢,玄苦大師和玄慈方丈把遊坦之隻看過一遍武僧演示的羅漢拳,就能記住全部套路,而且在和真空的比試之中隨機施展之事說了一遍,眾人聽後大多誇獎他收了個好徒弟,但是玄難當場就顯示出不信之色,不過當時眾人在場他也沒多說什麽,沒想到今日竟然來當麵發難。


    “師兄,你······”


    玄苦一時竟被氣的無言以對。


    “師父,既然玄難師伯想看看徒弟的武藝,那徒兒自當遵命就是。隻是······”


    遊坦之突然開口,但是欲言又止。


    “隻是什麽,你有什麽想法但說無妨?”


    玄難見遊坦之竟大言不慚,果真想要演練燃木刀法,連忙問道。


    “隻是若隻是展示燃木刀法並不足以說明什麽,若是玄難師伯覺得晚輩的燃木刀法能入得了您的法眼,晚輩鬥膽請玄難師伯展示下您的成名絕技--袖裏乾坤,晚輩要現學現賣。”


    遊坦之此言一出,玄苦和玄難皆是心頭一驚。


    玄難大師隨之哈哈大笑,他笑的是遊坦之的不自量力,更笑的是他的狂妄之極。


    “徒兒,休得胡言。玄難師兄,劣徒年輕,不知深淺,還請你大人大量,不要與他計較。”


    玄苦大師是暗暗叫苦,這傻徒兒莫不是急昏了頭了?不過如今之計,也隻能厚著自己一張老臉向玄難低頭,讓他不要見怪了。


    “哈哈哈,好你個恃才自傲的遊坦之,你既如此有膽識,老衲便答應你又如何?隻是你既出狂言,一會可別是讓我失望啊。”


    玄難並不買玄苦的賬,而是默許了遊坦之的說法。


    “師父請勿擔心,且讓徒兒試試看便知。”


    遊坦之給了玄苦一個安心的眼神,玄苦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能尬在當場。


    遊坦之眼睛掃了下環境,見古樹之火已經熄滅,整個數身此刻黑如焦炭,不禁搖了搖,突見滿地盡是落葉,不禁眼前一亮,便即說道:“玄難師伯,這古樹之火雖然已滅,但樹身尚有餘溫,師侄就不拿它演示了。你看這落葉滿地,我意以這落葉施展刀法,你意下如何?”


    玄難看了眼依然冒著煙焦黑的古樹,又低頭看了看地上的落葉,說道:“如此甚好。”


    遊坦之聽到肯定答複後,隨即便如之前玄苦一樣,以掌為刀,向地麵落葉急速揮去。


    但見眨眼之間,遊坦之掌力所及之處,地麵落葉竟如被鋒利刀劍劃過一般被齊齊切斷,切口十分整齊,他更不停歇,出掌越來越快,到後來隻聽得嗖嗖的破空之聲此起彼伏,而那地麵上的落葉在掌刀快速地切割之下,瞬間化為無數碎片,此時秋風正勁,這無數碎片被秋風掃起,刷時間化為漫天灰黃的蝴蝶般翩翩起舞。


    原來遊坦之之前翻看燃木刀法秘訣之時,便以大概清楚此刀法招式。


    剛剛又曾近距離仔細觀察玄苦大師催勁發力的方式,他深知燃木刀法和其他少林七十二項絕技一樣,其最難練成之處當為其獨特內力。


    這內力對其他人來說確實十分困難,若沒有過人天賦和數十年苦練根本沒法練成,但自己體內的小無相功內力精微淵深,能運使各門各派之武學,當下體內潛運小無相功內力,以小無相功內力催動燃木刀法招式,沒想到一試之下,果然奏效。


    此刻玄難和玄苦二人看在眼裏,皆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在他們看來,雖然遊坦之功力還未達到真正點燃木材的程度,可是他能在短短三天時間,竟能將燃木刀法招式修煉到如此威力,其資質已經是毫無疑問的天才了。


    此時玄苦內心十分激動,可玄難已經是在暗自後悔了。


    可是令他們驚訝的還在後麵,隻見遊坦之出掌越來越快,自他出掌後約六息之時,地上落葉已經開始冒煙,而剛到七息之時,落葉已然被點燃,此刻秋風正勁,火借風勢,到八息後地麵上落葉已然燒著了一大片,發出劈啪的輕微響聲,突然風勢越刮越大,卷起很多地上燒著的落葉,霎時間漫天都是飛舞的火蝶。


    待到九九八十一掌刀發完,遊坦之當即收功,長身而立,臉上盡是傲然之色。


    “好,使得好,我坦之徒兒真乃是萬中無一的天才。”


    玄苦大師不禁用力鼓起掌來,他一張老臉也因為激動而漲的通紅,繼續說道:“老衲窮極畢生之力才堪堪練成這燃木刀法,而當今世上除為師之外應再無一人會此刀法,沒想到徒兒你竟然在短短三天之內就能練成,才短短三天時間,竟可抵為師四十年之功,四十年光景啊······”


    人與人真是不能比的,就算如玄苦大師一般的得道高僧,此時見遊坦之如此驚豔絕倫的表現,心內也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時之間激動興奮、心酸難過、欣慰開心等各種滋味不停湧上心頭,眼眶也開始慢慢濕潤起來。


    遊坦之見師父如此失態,忙上前安慰,但是始作俑者是他自己,他剛勸慰幾句,沒想到玄苦更是老淚縱橫,一發不可收拾。


    他正是不知如何是好之際,突然感覺身旁有人影晃動,一瞥之下,見正是玄難疾步離開。


    原來玄難見遊坦之竟真的使出了燃木刀法,他身為達摩院首座一身武功自是非同一般,且以他的眼力看來,遊坦之這路刀法使來不僅招式純熟,而且內力極為深厚,雖說點燃的隻是落葉而已,但要是論其威力卻絲毫不遜色於玄苦。


    玄難此刻正尷尬無比,他是再無法出言打壓,但要說讓他去恭賀他亦不好意思,正好趁著玄苦痛哭的慌亂之極,想一走了之。


    遊坦之哪裏會輕易讓玄難離開,隻聽他輕飄飄一句喊道:“達摩院首座大師,您這是欲往何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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