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魚不覺得這其中會發生什麽質變。


    就像他寢室裏的那群兒子一口一個哥哥叫的親熱,女朋友卻一個找的比一個快。


    “最多靖王就誤會我是個馬屁精,一心一意拍他馬屁的小妖精嘛。”


    白蛇:“……”


    怪不得它隻是係統,人類的腦迴路真的很難懂。


    “而且”沈木魚仰天長歎,認真嚴肅的板起臉,伸出五根手指,“小白啊,我們吃了五次閉門羹!足足五次!他比流量明星還難見啊,不這樣故意引起他的注意,我很難在一群馬屁精裏脫穎而出。”


    白蛇:“……?”說的竟然有一絲道理。


    白蛇焦躁的甩著尾巴,還是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但它隻是個剛出廠的係統,甚至連任務都接不到,隻能擬態陪伴宿主,它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這種不對勁究竟是什麽引起的。


    “可是剛見麵就打直球,是不是有點太不含蓄了?”白蛇豎起自己圓圓的腦袋,算是勉強認可了自己宿主這不靠譜的辦法。


    沈木魚,“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我敢保證他現在肯定在想我。”


    馬車上,靖王猛的打了個噴嚏。


    男人靠在軟墊上扶額捏了捏今日跳動頻繁的鬢角,眼前浮現出那天真又帶著一絲蠢氣的少年,放在腿上的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兩下。


    等迴到靖王府,淩硯行在大門停頓了幾息,吩咐管家,“沈家那位再來,不必攔了。”


    管家心中詫異,麵上卻不改神色,“是,王爺。”


    


    “逆子!當真是逆子!”


    沈陽愈從醒過來就開始罵,罵到了日落西山也沒停下。


    沈夫人第一次見老爺動此大怒,擔憂道,“木魚都同我說清楚了,老爺,你是不是誤會了,木魚不喜歡男人。”


    沈陽愈氣的抽抽,“不喜歡男人?也就騙騙你這婦道人家!他說靖王是他的全部,就差抓著靖王的手親上去了,感情我和你都成外人了夫人!”


    沈夫人聽見這樣說,溫柔的眼睛斂了斂。


    沈陽愈迴想起靖王黑著臉大步離開的背影,就忍不住發怵,怒不可遏道,“那混賬還在府裏養蛇!縱容蛇去攻擊靖王!夫人啊,這次我們一定要狠下心,否則我們沈家遲早被這混賬害死!”


    今天敢偷襲靖王,明天豈不是敢謀朝篡位了。


    沈夫人錯愕的張了張嘴,冷汗直下,雙眼頓時就紅了,哀傷的靠著丈夫的肩膀,道:“老爺,木魚以前分明很乖,怎會變成這般模樣。”


    “夫人,我們確實太慣著他了。”沈陽愈長歎了一聲,“他是教不好了,不如我們再抓緊要一個吧。”


    手指暗示的握住了沈夫人的手腕,沈夫人當即推開了這老不著調的,冷聲道,“要生你自己生去!”


    沈陽愈:“……”


    這他也不會啊。


    沒有沈夫人當說客,沈木魚這次是真的被禁足了,祠堂門從外麵落了鎖,多了兩名家丁看守。


    沈陽愈下了令,若是他不誠心悔過,不把那條蛇交出來就地正法,就一輩子把他關在裏麵。


    沈木魚不可置信:“小白,你聽到了嗎?這真的是我親爹嗎?”


    白塗:“係統檢測沈陽愈是為沈木魚生物學上的父親,不然我們和沈老頭解釋……”


    白蛇複又閉上了嘴,上次宿主去解釋,沈老頭誤會宿主要搞基,這事情還真不太好解釋。


    沈木魚要是說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未來一年沈老頭和皇帝聯合暗殺靖王敗露被扣了口謀逆的黑鍋害得沈家一門滿門抄斬,沈老頭也隻會覺得沈木魚發癲了。


    沈木魚憤憤道:“我要離家出走!”


    白塗:“可是你會賺錢嗎?”


    沈木魚剛鼓起來被“噗”的戳漏了氣,腆著臉抿唇幹笑了兩聲,“那還是下次再離家出走好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已經脫不下孔乙己的長衫。


    不做乞丐是他最大的底線,不能給他們老沈家丟臉!


    一本大學的大二學生去乞討度日,聽聽這叫什麽話。


    夕陽透過窗格分散成一個個均勻的方塊灑在地毯上,整個祠堂都蒙上了一層淡紅色的光。


    沈木魚盤起腿,坐在蒲團上思考,影子拉的細長,秀長濃密的睫毛在俊俏如玉的臉上投射下一片羽毛似的陰影,飽滿粉色的唇微微抿著。


    白蛇懶洋洋的盤起身子,瞌睡的點著圓圓的腦袋,正要歪脖子睡過去,被少年一巴掌拍醒。


    “我有辦法了!”


    “嗷!痛!”


    “小白小白,我有一妙計!”沈木魚激動的抓著蛇脖子晃了晃,興奮的臉因為激動泛起一層淡淡的薄紅,宛如剛剝開的汁水飽滿的桃子。


    白塗狐疑的看著他:“什麽妙計。”


    沈木魚驕傲道,“絕食抗議。”


    沈老頭隻有他一個寶貝兒子,他就不信做爹的不心疼,就算爹不心疼,他娘肯定也會心疼。


    原身能成為京城第一紈絝,沈夫人可是出了不少的力。


    白塗,“……不愧是你。”


    從一開始上門蹲點,到現在絕食抗議,它的宿主果然一點都沒有出息。


    沈木魚美滋滋的拍板決定,每日送來的飯菜都讓人原封不動的拿迴去,隻靠著深更半夜白蛇偷偷摸摸鑽牆鑽縫給他帶迴來的雞蛋度日。


    果真要不了兩日,沈夫人便憂心忡忡的來了。


    被鎖了整整三日的鎖從外麵打開,沈木魚給白塗遞了個“你看我怎麽說來著”的得意表情,一邊手忙腳亂的把雞蛋連同白蛇藏了起來,虛弱的伸出爾康手。


    “娘,孩兒不孝,隻怕要先走一步了咳咳咳……”


    第5章 看到你我活蹦亂跳


    “木魚!”沈夫人眼眶刷的紅了,扶住自己弱不禁風搖搖欲墜的兒子,愣了一下,“你好像胖了?”


    沈木魚:“……不,是浮腫。”


    原身作為嬌寵長大的紈絝,患有富貴人家不愛吃飯糟蹋糧食的公子病,身體薄的跟紙片一樣。


    但沈木魚不一樣,受過社會主義優良教育,即便前世家中不缺錢,但也是從小就知道粒粒皆辛苦,尤其還是個吃貨,自打穿過來以後,沒怎麽浪費過糧食。


    就連白塗給他偷的雞蛋都是每頓要蘸著醬油吃五枚,這幾天被關在祠堂一點運動都沒有,可不就是長肉了。


    沈夫人不信有他,轉頭吩咐貼身侍女去請大夫,沈木魚怕露餡,逮著他娘開口前說,“娘,不要折騰了,我這病是心病咳咳,我隻想趁著臨死前,再看一看這個美麗的世界。”


    沈木魚眼巴巴的看著沈夫人,咬牙往自己大腿上擰了一把,生理鹽水頃刻蓄滿了眼眶。


    那張遺傳了沈夫人和沈大人所有優點的臉疼抽搐了一下,逐漸染上一層桃紅,像是被欺負慘了。


    沈夫人哪還忍得住,隻是想起老爺的千叮嚀萬囑咐,還是有些擔憂,“木魚,你若是不去招惹靖王,娘就放你出去。”


    “我沒有招惹他呀!”


    他是在拯救一整個沈家!


    英雄,總是要飽受世人冷眼。


    無敵是多麽寂寞……


    沈木魚歎了口氣,可憐巴巴的看著沈夫人,“娘,您想,我要是真的惹靖王生氣,我還能好端端的被爹關在這裏嗎?他是王爺冒犯他他可以下令打我,不打我這說明其實他也喜歡和我玩的。”


    “這……”


    老爺確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專門去靖王府賠罪,那日靖王雖說匆匆離去,似乎也確實是沒有發怒。


    沈夫人的思緒下意識被沈木魚牽著走,竟然覺得自己兒子說的有那麽一點道理。


    不罰他豈不是沒有生氣?


    不生氣豈不是就意味著這事是他默許了的?


    那他們為什麽還要關著木魚?


    沈夫人麵上猶疑,沈木魚一看有戲,立刻牽著沈夫人的袖子在她手上蹭了蹭腦袋,“娘最好了,您就放我出去唄,等我和靖王稱兄道弟了,一定好好孝敬您。”


    雖然不知道和靖王稱兄道弟和孝敬她有什麽關係,但聽見一向頑劣的兒子這樣說,沈夫人一陣欣慰。


    沈木魚補充了一句,“不管爹,他不讓我和靖王玩。”


    沈夫人被他逗笑了,“好吧,但是隻準這一次,若是這次沒能進去靖王府,你之後就不許再去了。”


    “好嘞!”


    沈木魚答應的飛快。


    這次先答應著,下次他自然還有別的辦法再出去,沈老頭又不能關他一輩子。


    沈夫人憐愛的揉了揉沈木魚的腦袋,囑咐他出去先吃點好的填飽肚子再去靖王府,命丫鬟引開門口的家丁,親自牽著他送到偏門。


    “早些迴來。”


    沈木魚爬上那輛他出行專用的豪華黑廂馬車,探出頭揮了揮手,“外頭風大,娘您快迴去吧,日落之前我一定迴來!”


    沈夫人溫柔的笑了笑,卻等目送馬車駛遠才轉身迴府。


    靖王府前,一輛裝潢精致的馬車再次款款停下,已經是這個月的第六次。


    沈木魚手腳並用的從柔軟的內廂裏爬出來,利索的跳下車。


    “又是你呀!”


    看到眼熟的侍衛,沈木魚揮著雙手和他打了聲招唿,陽光打在他身上,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渾身上下洋溢著一股朝氣蓬勃。


    侍衛神色卻比上一次更加複雜:“……嗯。”


    聽說王爺和他脫褲子了?


    王爺怎麽會和這紈絝子弟廝混到一起!


    沈木魚還是像上一次那樣,趁著侍衛沒盯著自己,貓著腰往裏鑽。


    不知道是他真的動作輕敏還是侍衛看在“老熟人”的麵子上刻意放水,沈木魚發現他竟然真的越過了這些人,碰到了靖王府的門檻!


    “你看我說什麽來著,靖王心裏有我。”沈木魚得意洋洋的在腦海中和白蛇腦電波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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