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件事情確實是沈木魚有錯在先,他沒有約束好自己的兒子,被嘲諷也是活該的。


    沈陽愈訕訕一笑,心裏歎了口氣,這靖王殿下,可不是好糊弄的啊。


    他怎麽就生了這麽個混賬東西!


    “是下官管教不嚴。”沈陽愈躬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自覺的後退半步,“那混賬已經叫我禁足麵壁了,王爺大可放心,他要是再來打擾王爺,我一定打斷他的腿!”


    靖王短促的哼笑了一聲,低沉的聲線磁性渾厚,像是從胸腔發出來的低鳴:“是嗎?”


    沈陽愈一頓,心裏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瞬,他便聽見一個清朗的少年音高聲喊道:“小心!”


    沈陽愈看著本該在祠堂受罰的沈木魚換了一身月牙白的錦衣華服,打扮的花枝招展,捋起袖子朝他們二人撲了過來。


    沈陽愈腦袋又嗡嗡嗡的響了起來。


    沈木魚在腦海中用腦電波給白蛇傳達了信號,隻見他撲過來的那一刹那,一條足有兩根手指粗細,一節黑一節白的蛇偷偷攀上了樹梢,張開了猩紅的嘴,對準了靖王的脖頸。


    然而,不等沈木魚衝到靖王麵前英雄救美把那條黑白相見的蛇捉拿歸案,男人臉色一凜,竟徒手掐住了蛇的七寸。


    動作快的隻閃過一道紫色袖子的殘影。


    沈木魚急急刹車:“!!!”啊啊啊啊!


    白塗繃直了蛇身:“!!!”啊啊啊啊!


    沈陽愈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差點背過去。


    這蛇看著雖然無毒,但靖王在沈府被蛇咬,隻怕他的地位要不保。


    沈府哪來的水蛇!


    “來人!”沈陽愈急促的開口,想叫下人把這條大膽的蛇帶下去處以極刑,沈木魚接收到小白的求救信號,更高聲道:“放著我來!”


    沈木魚不敢去看他爹的神色,硬著頭皮擠出一個笑容,一點一點挪著靠近靖王。


    靖王冷下臉,甩了甩手裏那條僵直裝死的蛇,扯了扯嘴角,嗓音冷冽,“中書令的家風,果真讓本王大開眼界。”


    沈陽愈:“……”


    他不是他沒有他不知情!


    沈陽愈幽怨的把目光投給了自己的大孝子,沈木魚頓時如芒在背。


    蛇的反應速度是人的五倍。叉叉。


    沈木魚像上課吃東西被抓包的小學生,直挺挺的站著扣手指。


    腦海響起白塗“我快要被他掐死了”的嚎叫,他心虛的抿了抿唇,抿出了一個笑容,“王爺身姿卓越,行動敏捷,真厲害,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說著,把手伸向了蛇尾。


    沒拽動。


    白塗在他腦海中咆哮:痛痛痛!我再也不要幫你了!


    靖王嗤笑了一聲,“交給你再縱蛇襲擊本王一次?”


    沈木魚:“看破不說破,還是好朋友。”


    靖王:“嗯,偷襲本王的好朋友。”


    沈木魚:“……”


    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原著攝政王有這麽毒舌嗎?!


    沈木魚驀然抬頭,對上了一雙漆黑深邃的狹長鳳眸,裹挾著些許沒有掩藏好的殺意。


    或許是他根本不想掩飾,也不需要掩飾。


    沈木魚頭皮發麻,終於對那個萬人之上玩權弄術的攝政王有了一個深刻清晰的認知。


    他是真的會毫無理由的殺了自己!


    白塗可憐巴巴的看向他,尾巴一甩一甩,像是瀕死之時下意識發出的求救信號。


    沈木魚陡然清醒,擲地有聲:“你放開它!”


    第3章 土味情話


    沈木魚堅韌了不到三秒,就軟了氣勢,蹭到靖王身邊:“換我來,嘿嘿。”


    靖王身量頎長,寬肩窄腰,比隻有十七歲的沈木魚高了足足一個頭,沈木魚看他時要抬起頭。


    沈陽愈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抽抽著一副要氣暈過去的模樣。


    原本聽到命令來捕蛇的下人一時也不知所措,恭敬的低著頭在原地待命。


    沈木魚狗腿子般抿起笑容,“抓著它你費力,但是抓著我不會。”


    淩硯行挑了挑眉,“哦?”


    沈木魚說,“因為我會自己走。”


    他眨了眨那雙小狗似的黑眸,頗為希冀的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隨後視線看向懸空被抓著的白蛇尾端。


    淩硯行眸色暗了暗,視線掃過少年脖頸後麵那塊白的刺眼的皮膚,“還不會反咬本王一口。”


    男人明嘲暗諷,沈木魚也不惱。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都做好給靖王當兒子,啊不是,當兄弟的準備了,被嘲幾句不足為患。


    隻是男人顯然還記著仇,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好整以暇的挑眉看著他。


    沈木魚腦海中白蛇的求救已經媲美“改革春風吹滿地”的彈幕了,整個腦仁都鬧哄哄的。


    他撅起嘴,嚷嚷道:“還是不要讓它髒了你的手。”


    淩硯行一頓,他倒也不至於親手把這條蛇捏死。


    掐著白蛇七寸的手指輕輕加了幾分力氣,那條僵直的蛇竟然吐出軟綿綿的蛇信子暈死了過去。


    裝死?


    淩硯行一時覺得新奇,然而手上卻傳來了一陣黏膩的感覺,貼著冷冰冰的蛇鱗,仿佛生成了一層薄膜隔在中間。


    淩硯行逐漸蹙起了眉,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沈木魚說起來還有些羞赧,“因為它其實是一條白蛇。”


    淩硯行:“……”


    那張英俊涼薄的臉上出現了片刻怔愣,左眼皮陡然跳了跳。


    他手上這條,是黑白相間的水蛇……


    沈木魚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黑色的花紋是我用墨汁畫上去的。”


    淩硯行:“……”


    沈木魚:“可能還沒幹。”


    淩硯行臉上出現一絲龜裂。


    沈木魚趁機雙手捧起,接在白蛇的尾端下麵,朝著靖王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容,兩顆尖尖的小虎牙抵著櫻桃色的下唇,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了舔幹燥的嘴唇。


    淩硯行黑著臉把白蛇放下了。


    隻見那條黑白相間的蛇頸部的黑色淡了不少,灰不溜秋的宛如中年人禿了頂,一脫桎梏,頓時原地複活,“嗖”的一下鑽進了少年紅色的袖口中。


    淩硯行強忍著狂跳不止的眼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


    知道的以為他是抓蛇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去挖煤了。


    淩硯行徹底沉下了臉,抿了抿唇,大步離去。


    沈木魚跟著他的動作遊移不定的直起身子,剛要邁出去步子猛然被一聲嗬斥聲嚇住。


    “混賬!”


    沈陽愈一口氣喘了過來,嗬哧嗬哧的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顫抖著指著沈木魚,嗓子都破音了,“你什麽時候在府裏養這種東西了?!”


    沈老夫人就怕蛇,沈府的花園圍牆每日都有下人仔細檢查,確保連一顆蛇蛋都不會有。


    這逆子竟然敢公然養蛇,還企圖縱寵行兇!


    真是,真是氣煞他了!


    他真的是把這混賬慣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以為有個中書令的爹就能為所欲為了!


    沈陽愈氣火攻心,嗡嗡的耳鳴,沈木魚一邊躲著他爹,一邊高聲求饒,“爹,您就當它是條狗唄!”


    “你還敢強詞奪理!”沈陽愈追了幾步,但是常年伏案辦公的身體哪裏追得上正值少年的沈木魚,氣的昏了頭脫了鞋子扔過去也被他大膽的避開。


    “追!快抓住少爺!我今天要打斷他的腿!”


    沈木魚一聽這可不得了,溜的飛快。


    三兩下從草叢裏蹦過,爬上假山直接跳過了人工造出來的溪流,還有閑空迴頭看一眼追趕自己的下人和氣的臉漲成豬肝色的老爹。


    “您答應不打我我才不跑!”


    沈木魚衝他爹比了個心,笑嘻嘻的倒退了兩步要跑,不料額頭“嘭”的撞上了一堵肉牆,撞得他眼冒金星。


    頭頂傳來一道磁性冷豔的成年男性的嗓音,帶著熟悉的嘲諷,“自投羅網?”


    白蛇渾身都炸鱗了,下意識絞緊了宿主的手腕。


    沈木魚卻從男人冷冰冰的聲音中莫名品出了幾分殺氣,氣勢一下子矮了下去,一噎,小媳婦似的低著頭替靖王把被他撞皺的布料展平。


    自覺的後退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想了想,又跨進了一步,對現在這樣半步之遙的距離心滿意足。


    超越陌生人的距離,邁進好朋友的範圍。


    很好沈木魚,把酒言歡還會遠嗎?


    他看了一眼從橋上匆匆趕過來的沈陽愈,歎了口氣:“是在劫難逃。”


    “混賬,你給我站住!”沈陽愈威脅恐嚇。


    淩硯行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睨了這小孩一眼,高看了他一眼,“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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