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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花節那裏有疏星書院的戲好看啊,我們看過熱鬧後,再啟程的話,應該也就是晚上個幾天,花不會謝的。”


    “那好吧。”容恪聳聳肩,其實他也是想看我疏星書院的熱鬧,在出京去的。


    這邊二人定好最後的出京時間,日子自然也是不緊不慢的一日日往前。


    轉眼,就是二月二十八這天的早上。


    雪朧起了個大早,因為疏星書院不允許女子進去,所以她決定男扮女裝。


    因著這幾日二人就要出京,所以容恪並沒有去上朝,昨日歇息在雪朧這裏。


    “直接亮明身份跟我進去就好了,那裏還要那麽麻煩。”容恪被雪朧興衝衝的聲音給吵醒了,一撇天也就剛剛亮了沒一會的樣子。因為容恪在京中,沒有人不認識他,所以他一想幹脆就表明自己的身份,進去。而雪朧呢,非要裝扮成讀書人的樣子,拿著領來的旁觀卷進場。


    “不用那麽高調,如果我進去了,就破了疏星書院的先例,這樣群臣們怎麽看你。”雪朧興衝衝的把中衣穿好,然後做到了鏡子前麵,想自己給自己梳個頭發,可是弄了好幾次,都沒有把從容恪那裏借來的瀟銀冠戴在自己的頭上。


    容恪坐在榻上,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幾步走到雪朧身後,從她手裏拿過梳子,另一隻手也握住了她的頭發。


    “你幹什麽?”


    “別動,我給你梳。”容恪手法嫻熟,梳子在雪朧的發間遊離,梳齒在雪朧的頭皮劃過,聽著容恪的唿吸聲,雪朧輕微的顫栗起來,心也砰砰的跳個不停。


    “今日怕沒個一天時間下不來,你起這麽早,撐得下來嗎?”


    “自然是撐得下來,不要小看我。”其實雪朧昨晚太興奮了,許久沒有睡著,現在又早早的起來,一時心裏還真是沒什麽底。


    “一會梳好頭發你再去床上躺一會。那些讀書人,起的都是極晚的。而且今日參加月末論的,還有不少官員,等下朝以後我們再出門也不遲。”


    “是嗎?”雪朧暗罵自己的冒失和沉不住氣,而容恪這邊,也戀戀不舍的鬆開了雪朧的長發,把長簪刺入冠中,鏡中雪朧還是原本的模樣,隻是卻已然成了一個俊俏的公子哥,跟季恆還有幾分相似。


    “是啊,再去休息一會吧。”容恪看了看刻時,現在也不過才剛剛上朝一炷香的時間,再過一個時辰,才會散朝。


    “那你一會要叫我。”雪朧頭沾到枕頭,就有些昏昏欲睡,容恪坐在她身邊,點了點頭“我會的。”


    容恪看著雪朧的睡臉,他對雪朧的感情,一天天的強烈了起來。


    他是一個投入一段感情,就會非常專一的人,在他的心裏,他完全就隻想和那個人在一起,別的女人,他連看都不願意看一眼。


    容恪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雪朧的臉,他已經完全無法忽視對雪朧的喜愛了。她的一顰一笑,都與他的心牽動在一起,自己的眼睛,一刻都沒有辦法從她臉上移開。


    但是雪朧越是往容恪心裏鑽,容恪越是害怕。雪朧的笑,總是笑不及眼底的,她時時刻刻給容恪一種,籠中小鳥,一點也不快活的樣子。


    這棟極盡奢華的鸞鳳閣,就是雪朧的金籠子。容恪一點都不忍心,讓雪朧因為自己的愛,而被永遠的囚禁在這裏,他也沒有自信,自己囚不囚禁的住她。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容恪心中要成全雪朧遠走的念頭,也一點點隨著愛意,沒有辦法關住自私這頭猛獸。


    容恪輕聲的歎息一聲。這是雪朧轉了個身,緩解了二人之間的尷尬。


    雪朧還為睡熟,自然知道容恪正在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所以才轉身緩解這尷尬。


    她從未聽到過容恪歎氣,他所憂所愁的,雪朧一點辦法也沒有。


    雪朧先容恪一步去疏星書院,作為太子,容恪估計要在開始後,才會到場,而普通學子,遲到了就沒有辦法進去了。


    所以雪朧這邊,坐著馬車,就先去了。


    馬車緩慢的出城,出城後不久,就停了下來。


    雪朧從馬車上下來,薛之遙正牽著馬在城門外三裏處的楊樹下等著雪朧。


    二人早前約好一起去看的。


    “我來晚了。”


    “沒有,我也剛剛到。”雪朧確實來晚了,薛之遙在這裏快等了半個時辰了。


    “走吧”雪朧看著薛之遙牽來的,正是自己的愛馬輕雲,輕雲看見雪朧也很高興,一直環繞在雪朧的四周。


    “好啊。”薛之遙看著雪朧安全上馬後,自己也翻身上馬,勒緊韁繩,二人不緊不慢的上了京城外十裏處無名山。


    聖都建在一圈丘陵中心的平緩處,這是一些王朝建都時,都會用的手法,易守難攻,而且地勢複雜。


    京城附近的山丘,莊子,平地,都分布個大大小小的,富人的莊子。這也是一道保護京城的屏障。畢竟這些富人還是很在乎自己的私產利益的。


    疏星書院就建在一座平緩的山坡上,騎馬就可以很輕易的上山。山坡並不高,也不是很大,所以並沒有名字。這裏本來是黃太師名下的地,黃太師去世後,王文全在黃太師的兒子手裏買到了這塊地方,蓋好了眼前的這座疏星書院。


    二人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匆匆趕來的讀書人。其中不乏一些衣著華麗的世家子弟。


    以前的時候,季清風,季恆,於世子,也是會偶爾來疏星書院聽聽課,參加一番辯論的,尤其是季恆,幾乎是每場必到,可是隨著胡大儒胡院長的病逝,就再也看不到這些大家嫡子們的身影了。


    再看這些世家子弟,他們也大都騎著高頭大馬,十分的顯眼,但是薛之遙一眼就看出他們中鮮少有嫡長子,就是嫡子都很少,更多的是一些大家族的庶子。


    在世家中,嫡子和庶子簡直是兩種人生。嫡子的母親大多是世家小姐,家世雄厚,一點也不會比自己的丈夫差的女子。這樣一來,嫡子就有自己的母族和父族兩邊的扶持,嫡長子一般接替爺爺或父親的爵位。比如說季清風,於世子等。大多從出生起,就是兩個家族所有目光的焦點。不是嫡長子的嫡子呢,例如季緋羽,季恆,雪朧二叔家裏的季望,於家的二少爺於安疆這般的,也差不到哪裏去,雖然不能繼承父親的爵位,但是如果家中地位很是大,會被封賞新的爵位。再不濟入朝做官,接著父親哥哥的名聲,也一定能穩步青雲。


    但是嫡子之外,還有庶子。除非正妻沒有辦法生育,庶子頂多是在父親還沒有死的這段時間裏,有僅有的一點點富貴時光。一旦父親去世,分到一點點也就是剛夠溫飽的家產,然後被提出大宅。會經營的,勉勉強強還可以過上比以前差一點的日子,若是一味地酒囊飯袋,加之嫡兄刻薄,餓死街頭都是常事。


    先帝時,發生了這麽一件事情。


    興陽城有個田家。世代為官,而且有爵位在身。


    田老爵爺壽終正寢,這邊剛剛出殯入土為安。田家的兩個嫡子,就來給那些庶弟清算。


    田老夫人早逝,去世的原因是因為性情軟弱,被妾室欺辱,心中鬱結成疾,所以才會一命嗚唿的。兩個嫡子也因為母親的去世,過得甚是心酸。


    田老爵爺有五個兒子,嫡子分列一二,最小的這個那年不過才十五歲,家還沒成。


    但是田家嫡子,大刀闊斧的把他們都分將出去,隻給了一些微薄的家產。


    分家這種事情,看上去是要公平,但是嫡子和庶子分到的,絕對不是一樣的東西。


    因為二人齊心,新的田爵爺,把大部分的財產都分給了自己和親弟弟,剩下不過三層,三個庶弟,拿著微薄的家產,開始自力更生。


    老三雖然是庶子,但是因為母親何氏受寵愛,這麽點錢,那裏夠花。母親呢,因為跟兩個嫡子結仇,自己的銀子也沒留下多少、


    至於到了最後,何氏病死,而田老三迷戀賭博,輸得一幹二淨,被賭場要賬的人,活活的打死在了田家大宅的門口。


    田家大宅始終緊閉。田家兩個嫡子,無情至此。但也是嫡庶之間經常會發生的事情,這種時候,也怨不得別人了。


    所以庶子們要想不落到這個下場,自然要發奮一點,在父親和大哥眼中有些用處,,在父親的幫助下,做個小官,慢慢往上爬,興許也會有出頭之日。


    疏星書院對這群庶子的誘惑,也是十分大的。既可以在疏星書院中,結識到很多做學問的人,獲得他們的好評,朝廷用官的時候,這些做學問的大儒們的推薦,是很重要的評判標準。


    所以每到疏星書院開課有辯論的日子,這裏除了那些寒門學子外,這些世家庶子,也是紮堆的來。雪朧看著自己和薛之遙身上的衣服,雖然已經極盡低調了,可還是跟那些世家庶子們差不多,很難不被混做一團。


    “這些庶子們,也不一味的都是無能無用之輩,隻是能在那麽長的辯論中坐的住的人,就很了不得了。隻是這些人被身份之差禁錮的太深。你說他們若是肯埋頭苦讀,從科舉開始,一步步的往上爬,也肯定能有一番作為。想接著家中勢力,直接就往內閣湧,那裏那麽容易的。”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這麽超前的想法。一個世家子弟,科舉過後,去地方上做官,首先隻他們父親就不會同意。”


    “你大哥不就是一開始就去了贛州做了刺史。”


    “他的這官,可不小了。”


    “也是,哎,管別人做什麽,做好自己最是重要了。”


    “恩,我們下馬吧。”二人說著已經到了疏星書院門前的下馬石邊。


    這裏是疏星書院的偏門,設有一左一右兩個木頭圍起的柵欄。


    二人牽著馬進到左邊的一個柵欄,門口站著兩隊書童。


    雪朧等把邀請卷給書童看,書童發給雪朧兩個小牌子,其中一個小牌子是要掛在馬上的。這樣才會清楚誰是誰的馬。


    雪朧領了小牌子,拴好馬後,和薛之遙一起往正門走去。


    “不得不說這停馬的這個事弄得還真是有序,跟去藏書閣借書似的。”


    “這就是胡大儒在藏書閣借書的基礎上設計出來的。”


    “這麽說,這胡大儒還是個很懂統略的人,文采也好,可怎麽就沒見他入朝為官的,胡家也是貴族,為什麽就不見有多少入仕的呢?”


    “每個人的追求不同吧,就拿你來說,這做太子妃,可謂是天下女人,最得意最夢寐以求的事情了。可是你呢,一心嫌棄。”


    “最得意的事情,應該是做皇後吧,你看宮裏的那位皇後,多得意啊。”


    “說到皇後,還沒問你,皇後現在怎麽樣了?”


    “自然是被剝奪了皇後的權力,圈禁起來了,不過她本來就沒有什麽實權,而且皇上也不可能把她完全冷淡對待,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放出來的。”


    “那你不就是白演這麽一出了。”


    “自然不會是白演,以後啊,她就是對我瞪瞪眼睛,就會立刻引起群臣不滿,繼續要求廢後。她繼續做她的皇後,隻要她不要再給我過不去就好了。”


    “你說你瞎折騰這一通,等明年夏日一過,你們三年之期就過了,你也就自由了。到時候管她瞪不瞪眼,也跟你沒關係了。”


    “這麽快?”雪朧一開始還以為三年的時間會很長,不過這晃眼一看,已經過去了一半的時間了。


    “是啊,走吧。”二人說著,已經從停馬的地方,走到了疏星書院的正門。


    疏星書院,四個大字是寅貞帝親手所寫,門口的兩幅對聯,是黃太師生前寫的一幅,雪朧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了個門道來。


    疏星書院看大門,就是個普通書院的樣子。漆黑的大門,此刻大開著,不停的有各色各樣的樣走進去。


    進了大門,是一道寬敞的大路,隻是門口處,擺著桌子,進得其中的人,都在桌子後麵排著隊,此刻也差不多開始了,所以排隊的人已經不多了。


    不一會就輪到雪朧和薛之遙了。


    雪朧從懷裏掏出自己的邀請卷,遞給坐在桌子後麵的,一個俊俏的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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