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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麵又繼續熱鬧了很久。才慢慢安靜了下來,熱鬧過後的夜晚,隻能是更加的安靜,雪朧又給他的額頭上換了一個布巾,容恪的身體依然是燙的,雪朧看了一眼都已經困得磕頭打盹的四玲,招招手讓玲玉過來“再去換一盆冷水,現在外邊兒冷,要結冰的那一種”玲玉依令去端了,雪朧對其他三個人說“玲琅你帶著她們幾個外麵睡吧。”


    “那怎麽能行?要不奴婢等守著,候女您先去小睡一會吧。”


    “你們先去睡,養好了精神,明天在這裏守著,天也快亮了,我要是去睡下,也睡不了多久,不如等明天,讓我好好的休息。”


    “你們三個人就先去休息。我在這裏陪候女。”玲玉端著從後院水缸裏倒來的冷水,上麵飄著一層冰。


    “你也去休息,過兩個時辰再來替我。”雪朧聽見有打更的聲音,再過兩個時辰就到上朝的時間了,她要寫假表,遞上去才行。


    “是,候女。”玲玉見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大忙,還不如休息好了,明天讓候女好歇著,於是她帶著其他三個人,都去另一間房的塌上休息了。


    雪朧靠在床背上,手裏拿著一本書打發時間,經常摸一摸容恪的體溫,然後時不時的用棉球浸潤的水,然後擦拭一番容恪的嘴唇,烈酒也備著,每隔兩個時辰擦一擦腋下,隻是有些忙碌倒和瑣碎,也沒什麽累的。


    天蒙蒙亮的時候,門外有人輕聲的喊“爺,太子爺,該起來了,已經晚了。”是經常跟在容恪身邊的隨從小勇子的聲音,聲音不大不小,若是在平時雪朧睡著的時候,她還真的聽不見。


    雪朧打開房間門,小勇子沒想到會是雪朧應門,嚇得趕緊跪在地上“奴才該死,吵醒了娘娘,奴才該死。”


    “小點聲,爺還在睡。”雪朧覺得戲要做全套,一邊說她還小心的看一看裏麵,確定容恪“沒醒”才放心的繼續對小勇子說“你也看見了,殿下昨天晚上喝的大醉,今天沒有辦法上朝了,這是殿下讓本宮代筆寫的假條表,你送進宮裏,若是有人問你就說昨日本宮突發風寒,太子照顧了一夜,沒有休息好,今早沒有起來,特命人送去的請罪書。”雪朧又拿出另一份寫好的書信,讓小勇子一並送去宮裏。


    小勇子走後,玲玉睡眼朦朧的起來了,雪朧輕聲的對她吩咐“去熬些粥來,多熬一會,放些有營養的肉糜,殿下喝了好吃完。”季斐羽也有吩咐,另一副藥,要在天全亮之前服下,現在先吃著東西暖暖胃再把藥吃下。


    經過了一夜,容恪的體溫總算稍微降下來一點,沒有摸上去那麽燙手了。她這才放心了下來。


    雪朧伸手換了一個布巾,容恪依然在混混沉的睡著。


    玲玉不一會就端著肉粥和熱水進來。熱水衝調好藥物,雪朧輕輕的拍打著容恪的胳膊,希望能夠叫醒他。


    “殿下,快點醒一醒殿下。”容恪隻是迷迷糊糊的動了動眼簾,根本醒不過來。


    雪朧要玲玉扶起容恪,這次喂粥他倒是能夠本能的下咽,一不會就喂下去了下半碗。粥裏米香濃鬱,肉糜鹹香,喝下去倒是會有些力氣。


    吃過粥,等藥微微涼了一點,喝下了藥,雪朧這提了一夜的心才算放下。


    “沒事了,這樣就不怕他死了。”雪朧雙手一攤,總算是不用擔心受怕了。現在就隻等著一會季斐羽說的醫師給容恪看過以後,就好了。


    “候女,你也吃點粥吧”想到昨天晚上,因為容恪受傷,誰也沒有心思在吃些什麽,雪朧昨天晚上就吃了兩個牛肉煎餃,到現在什麽都沒吃。


    平時容恪去早朝,府裏都備著早飯,這粥也是提前熬好的,擺在桌子上的還有一碟肉餃,一碟麻團,還有一碗鹹菜。清清淡淡的。


    雪朧還真有些餓了,漱了口,來吃早餐。


    喝了幾口粥頓覺冰涼的胃裏溫熱起來,一解她這一夜的疲乏。


    剛擱下筷子,管家就來敲門,說季府有個仆從說來些東西。雪朧知道是季斐羽說的那個醫師來了“這麽早,讓他進來吧。”雪朧懶懶的靠在太師椅上,身上也換了一身紗衣,像是剛剛睡醒。


    管家出去沒多久,仆從就進來了,雪朧也見過此人,他也是月河密宗的人。他進門正準備給雪朧行禮,被雪朧拉住“不必多禮,快進去給太子看一看。”


    雪朧引著醫師進去給容恪看傷。


    隻見這個醫師,手腳麻利,動作輕緩但十分到位,利索的給容恪身上的繃帶解開,查看,換藥,然後給他把脈,又從懷裏掏出兩瓶藥丸,分別是紅白兩顆,放進容恪的嘴裏,讓他自己通過唾液含化了。做好一切後,他掉過頭來對雪朧說“候女,這兩瓶藥一日三次,一直吃到傷口愈合,可以用二少爺給的藥粉送服下,也可以就這樣放在唇齒裏含化。藥粉吃過今日,明日,後日這三日便停下,三日後,夫人會過來。二少爺說他與太子的侍衛商議說,根本找不到空隙在晚上過來,這樣換藥的藥粉和繃帶,換藥的事,就有勞候女了。奴才這次來是送二老爺從邊關帶來的土產和一些從南邊送來的新鮮柑橘。奴才不便久留,就先告退了。”此人來去匆匆,在雪朧房裏待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雪朧出門去送,看見擺了一屋子的土產,還有兩大筐柑橘,雪朧最喜食用柑橘,她拿起一個,熬開薄薄的皮,掰下一顆放進嘴裏,滿嘴酸甜,甚是好吃。


    “來人”勳一走了進來。


    “勳一侍衛,可是一夜未眠?”


    “昨夜迴來時,與殿下有生死過命的暗衛,好些都不在,奴才隻能和少數幾個一起守著,好在他們一會就會迴來,娘娘不必擔心。”


    “這是我母家送來的柑橘,酸甜可口,玉容姑娘不是有孕了嗎,約莫也愛吃這個,你親自給她送去,就說是殿下讓送的。”雪朧指著桌子上那一筐挑選好的柑橘,讓勳一去給玉容送。


    “娘娘何意?現在守衛薄弱,如果奴才再離開的話…”


    “你隻需要快去快迴就好,務必遇見府裏的人,讓他們知道是殿下讓你送去的。昨夜玉容鬧的如此兇,殿下都沒有反應,今天他也應該醒來了,如果在沒有反應,這不是不打自招殿下昏迷不醒嗎?”


    “可是府中人知道殿下已經知道玉容姑娘有孕,卻不去探望,豈不是更不好?”


    “你送柑橘去的時候,隻需要讓府裏的人知道,是殿下讓你去送的,為什麽送,還需要理由嗎?快些去吧。”雪朧把手裏吃了一半,暖的發熱的橘子放在桌子上,抿了抿嘴,揮揮手讓勳一下去。


    日頭略高,玲琅她們也起來了。雪朧也找到空閑小睡了一會。


    一白天十分安靜,傍晚時宮裏送來賞賜和慰品,說要送給雪朧,讓她好好養病的。雪朧親自去領了。


    迴來以後,剛進門玲琅說容恪醒了。


    昏睡了一天一夜,容恪依然十分虛弱。一雙眼睛也是無神疲憊。


    “可好些了?”雪朧習慣性的摸了摸他的額頭,體溫降了不少,隻有微微有些發熱了。


    “本殿睡了多久?”


    “已經是第二日傍晚了,殿下這一覺睡的可真長啊,也不覺肚子餓。”雪朧把他額頭上的布巾取下來,容恪吃力的拉住她的手“辛苦你了。”


    “說什麽呢,這是我應該做的。餓了嗎?要吃著粥才能吃藥。”


    “能不能不吃粥。”容恪撇了撇嘴,雖然昏睡著,但是他還是記得自己吃了兩頓的粥了。


    “那喝點肉湯吧”雪朧讓玲玉去廚房裏端了碗熱熱的肉湯和一碟素餅來,容恪吃了滿滿一碗肉湯和好幾塊素餅,看來是身體真的無礙了。


    “可吃飽了?”雪朧又不自覺的摸了摸他的脖子,摸到了一陣細密的汗液。


    “嗯,吃飽了。”容恪也沒想到自己會吃那麽多,吃過飯以後,就好像有了些力氣,手腳也不冰冷冷的了。


    吃過飯又過了一會吃過藥,天就黑了。雪朧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大致給容恪說了說,容恪雖然醒了,可依然沒有什麽精神,雪朧思來想去,不知道要不要把玉容有孕的事情告訴他。


    “殿下,妾身問你件事情。”容恪半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偶爾睜開眼睛看見雪朧坐在不遠處的塌上看書,容恪非常喜歡如此靜謐的時光“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就你我相稱吧。”


    “好,那便如你所說吧。”雪朧合上手裏的書“今日我家以送土產和柑橘的借口,派人來給你診病,我讓勳一以你的名義給玉容送了一筐。”


    “嗯,我知道了。她也喜歡吃柑橘,在南邊的時候,她住的地方,門口就有兩棵。”


    “她喜歡就好”雪朧漫不經心的翻開了書,可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雖然跟雪朧相處的不是太久,可是雪朧焦慮不安的時候,總是忍不住伸手掐自己嘴唇上的幹皮,就算是嘴唇紅潤,她也忍不住的掐著不放手。


    “一些小事而已。對了,你這段時間跟玉容的關係怎麽樣?還好嗎?”


    容恪想了想,點了點頭“還可以”


    因為上次那件事情以後,雪朧基本上就跟玉容斷開了聯係,偶爾遇見她也不說一句話,好在雪朧也不愛出門,兩個人雖然不知道彼此的動向,但十分的相安無事。


    “那我娘之前交代的事情,你可有好好的注意?”雪朧畢竟還是個女子,沒辦法把那檔子事宣之於口。


    “她的病,依然要多謝你母親,還有你。她之前如此冒犯你,你還不計前嫌,讓你母親的親傳弟子來給她接著看病。”


    “一碼歸一碼。雖然說壽數天定,但是這醫者可不就是續命的幫手。”


    “今天怎麽想起來說這些?”容恪依然覺得雪朧有什麽話沒有說出來。


    “沒什麽大事,等你好了以後再說吧。”容恪打了個哈欠,這不才剛剛睡了一天一夜,此刻又困了。


    “那好吧,你願意同我說的時候我們再商量。”


    “可是困了?我哥說過那藥有止疼鎮靜的效果,吃了會身體乏力困頓,不過是讓人睡去,身上不那麽疼了,你困了就睡吧。”


    “嗯,你也早點休息。”容恪不一會就困得睜不開眼了,雪朧走了過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體溫,已經降了下去,這樣就沒什麽大事了。


    第二天是修沐,並沒有人再叫門,雪朧伏在容恪身子裏麵的床邊,睡了許久。半夜的時候,容恪的病情反複,又發起燒來,一直到天色蒙蒙亮的時候,才有穩定了下來。


    容恪醒的時候,感覺有隻手,穿過他的衣服,輕柔的貼在他的胸口上,另外有隻手,拉著他的胳膊,好像在摸著他的脈搏,他側過臉,是雪朧瑩白的麵容,她閉著眼睛,睡容疲倦而又恬淡,亂發撫過她的額頭,引得她十分不舒服,容恪勾唇一笑,伸手把那捋亂發給撥開。


    “容恪,別動。”容恪感覺手腕上的力氣加重,而胸口上的手也摸了摸他的體溫,一切無異常後,雪朧又沉沉的睡去。


    容恪慢慢的翻過身去,一直墊著軟墊躺著,他的腰都快疼死了,需要換個動作。


    “容恪,別動”雪朧的手又來了一次。她雖然睡著了,可是依然能夠感覺到他的動作。


    “好,我不動”容恪覺得雪朧叫自己的名字很好聽,恪字在她的唇齒間,鬆鬆軟軟的吐出,聽的人也心情好了。


    如此睡了一晚上,容恪覺得自己已經緩過來了,傷口雖然還有隱隱作痛,可已經有了酥麻的愈合之感,月河的生腐散真的是名不虛傳。不過兩天兩夜,他的傷口就能夠慢慢的愈合了。


    “你,你不要,不要動…”雪朧好像做了夢,什麽夢容恪是不知道了。


    “我沒有動啊?”容恪皺了皺眉。


    “我在這裏等著你,你迴來的時候,能不能…別…”雪朧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個什麽夢,夢裏一個白衣少年,他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容愉的眉眼,依然那般深邃憂鬱,然後他轉身就走了,每一次夢見容愉,都是那****進宮前的樣子,每一次,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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