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緩一緩,先休息半個小時,短時間內連續疊加蛇毒,你受到的痛苦會不斷加倍。”


    關根看著不再抗拒讀取費洛蒙的無邪,隻覺得口中發苦。


    “不是你說的,我身上有麒麟竭,死不了,而且這些信息帶不出去。”


    “我可以不用休息的,關哥,你聽我說,汪藏海那畜生沒死,我要把他藏身的地方找出來。”


    無邪用手抓住關根的胳膊,帶著極強的決心和極大的仇恨說。


    “汪藏海那狗東西竟然還活著,怪不得汪家那群二愣子一個個跟瘋了一樣的找這玩意兒,原來是在找他們祖宗。”


    關根得到這個信息一愣,先前的很多東西在一瞬間都得到了解釋。


    他的記憶現在還沒更新,隻能從無邪的轉述中得到一點東西。


    顯然這裏罐子中裝的蛇,就是他曾經苦苦尋找的關鍵。


    怪不得他跑遍了好幾個蛇礦,能得到的信息都是破碎需要拚湊起來的。


    感情汪藏海早就把東西找到了,藏在這兒。


    “我要找到他,關哥,那是個畜生,我第一次這麽想殺一個人。”


    無邪的眼睛裏迸發出強烈的,帶著極大痛苦的恨意,讓關根意識到了不對。


    “冷靜,那些不是你的仇恨。”


    “他們是先前那些蛇的,那些千百年來盜墓賊們的恨意,不是你的,你沒有經曆過這些事。”


    “小孩,聽我的話,在腦子裏給他開辟一個獨有的角落,不管你讀到了什麽樣的東西,都隻找對自己有用的,剩下的全部把它關在那裏,不要去想,也不要去碰。”


    “否則這些仇恨會把你壓垮,他會在你的夢中不停的找你,會讓你無法正常入睡。”


    關根立刻掰正了無邪的臉,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蛇能記載的東西當然不會是什麽情情愛愛的甜甜蜜蜜。


    它隻能作為一種曆史的載體,記錄下這裏所發生的事情。


    這些記憶由於是蛇的視角,拍攝的大多是陰暗偏僻的角落。


    比如墓穴,比如密室,比如野外。


    在這樣的角落裏,最多的便是各式各樣的人心。


    “可是關哥,他們太苦了。”


    “長生真的就那麽重要嗎?他們在對小孩子出手,那些剛生下來的嬰兒離了母親,被泡進甕裏,孩子在哭,他們卻把蟲子倒了進去。”


    無邪顫抖著,咬著牙說著他所讀到的記憶片段。


    墓裏的每個機關,他們見到的每個怪物,都是被人為製造出來的東西。


    在這些成功活了這麽多年用來守陵的怪物背後,是一次又一次毫無任何人性的人體實驗。


    無邪在蛇的記憶裏讀到了這些東西。


    他剛剛讀的第二次費洛蒙裏,就記錄他們先前在七星魯王宮裏見到的那些人頭罐被製作出來的過程。


    蛇作為記錄者,無法幹預事情的發生,隻能沒有感情的將這些事情記錄下來。


    然後會有感情的無邪讀到,無邪想掙紮,想反抗,想去幫他們。


    但是他做不到,也暈不掉,更醒不了。


    隻能強製的瞪大眼睛去看,去讀取那些東西。


    那些嬰兒的哀嚎,那些孩子母親骨肉分離時的怨氣,通通化為巨大的仇恨反噬到無邪的身上。


    這些仇恨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裏凝聚了數百年,終於找到了缺口匯聚到無邪身上。


    “都過去了,現在沒有這些東西了。”


    關根安撫著無邪,雖然他的語氣溫柔,但此刻他的眼睛也被染成了墨色。


    無邪說的這些話帶動了他那些已經被放置在角落裏,不敢去觸碰的記憶信息。


    這樣的東西他的記憶裏多的是。


    鋪天蓋地的仇恨在此刻包圍著兩人,他們互相取暖,相互給予對方繼續走下去的決心。


    “左邊第三個罐子,那裏麵的那條蛇記錄著這裏罐子裏所有蛇的信息,相當於目錄。”


    “這些蛇我們無法全部讀取完,小哥他們不會可能給我們兩天的時間,我們要盡快。”


    無邪抹了把鼻子上的血,對著關根道。


    費洛蒙帶來的體力流失和副作用,讓他原本就不怎麽好的體力在此刻雪上加霜。


    很可能他打開了蛇罐,最後是蛇咬了他跑掉。


    關根將無邪放好,二話不說的砸了蛇罐。


    “要是想殺蛇最好砸它的腦袋,不要砍也不要把蛇頭剁掉。”


    “毒蛇的神經反射不會因為腦袋掉了就停止。”


    “它們在死後至少一個小時還會具有攻擊力,能夠自動襲擊一切想要觸碰他們的人或其他東西。”


    “所以要殺蛇,要麽直接把蛇頭砸爛,要麽就像我這樣直接用刀紮進去,攪了他們的腦髓或者說神經,然後再取蛇牙。”


    關根一邊解說一邊將那條蛇的蛇牙給掰下。


    “讀取信息數的時候不需要過多的毒液,太多的費洛蒙我對身體造成巨大的負擔,太少也不行,會影響到你的讀取。”


    “如果說一毫升的水有二十滴的話,那麽讀取費洛蒙最佳的劑量是每條蛇一點三滴到一點六滴之間。”


    關根緊靠著無邪坐下,在自己的鼻腔裏滴了一下,讓無邪看清楚實際劑量。


    “你幹什麽?不是說好的讓我讀嗎!”


    無邪看著關根的行為,有些著急的問。


    “這次一起,我腦子裏的東西多,能更加的分辨出哪條蛇是我們更需要的。”


    關根將手裏的毒牙遞給無邪,示意他自己嚐試一下具體劑量。


    無邪低低的咒罵了一聲,接過毒牙,模仿著關根剛剛的操作,還有前兩次自己鼻腔上的感受。


    仰著頭把毒液滴落了下去。


    “淦,多了。”


    無邪把手裏的毒牙一丟,看著已經意識模糊的關根,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頭一歪,再次進入費洛蒙的世界。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無邪本以為自己出來的時候,會看見關根已經提前讀取完資料後等它。


    但醒來時除了滿嘴的鼻血和血塊,身邊沒有出現任何的反應。


    他意識有些模糊的轉頭看去。


    隻見關根在口中不停的發出囈語,鼻粘膜開始往下滲血,身體無意識的在發顫。


    可他的意識還沒迴歸,似乎陷入了深層的讀取中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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