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饗!”林歸安幾乎是從牙縫裏說出這三個字。


    毫無疑問,計劃到這裏已經失敗了,一切都白費了,


    不管是王玉殊不惜變成怪物拖住郅,亦或是那刻著成仙錄的石碑。


    還有怯懦膽小,一直活在幻想世界中可笑的自己。


    那一次沒有從神使兲手中救下笑笑,


    同樣這一次,也辜負了王姑娘的信任。


    “一人引開郅,一人來破壞母樹,此舉確實高明。”神使饗把玩著手裏的紅龍骨刀,“畢竟郅那傻蛋也不會想到,神使裏麵出現你這麽個叛徒。”


    “把骨刀給我。”林歸安雙眼通紅,胸口的肉蝶已有飛出的勢頭。


    神使饗還沒見過林歸安如此模樣,愣了片刻後把骨刀拋了過去,“別這樣,我們可以是朋友的。”


    沒有理會神使饗的話,林歸安拿著紅龍骨刀,重新爬上了那條巨型藤蔓。


    “兲,我若是你現在絕對不會去破壞母樹的胚胎!”饗的語氣不鹹不淡,“不破壞胚胎,你可活,破壞胚胎,你必死無疑。”


    “這母樹關乎師傅的成仙大計,哪怕你是神使,也難逃一死,唯一的活路就是現在離開這裏。”


    見林歸安不為所動,神使饗繼續說道:“現在破壞為時已晚,你的那位王姑娘已經兇多吉少,郅馬上就會迴來。”


    聽到王姑娘三字,林歸安才駐足在了原地,轉頭看向饗,“你是什麽意思?”


    “兲你還不明白嗎?”神使饗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王玉殊壓根沒打算活下來,至於你也不過是她報複明陽真人的工具。”


    “你在撒謊。”林歸安盯著骨刀看著,微微有些失神,“明明殺死胚胎就可以了。”


    聽了這番話,神使饗苦笑著搖了搖頭,“兲,若隻要殺死胚胎,王氏何需和你聯手?”


    “更何況她是上一任胚胎的女兒,不可能不知道每月初八,郅都會離開母樹。”


    “何至於獻祭己身,成為那樣的怪物,和郅鬥的你死我活呢?”


    林歸安不言,饗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刺痛自己的天真。


    是啊,殺死胚胎自己在明陽真人那邊已經宣告死亡了,更談後麵的計劃。


    什麽假的成仙錄,殺死明陽真人,不過是王玉殊給林歸安造的黃粱一夢。


    從一開始,她的目的僅僅隻是破壞明陽真人成仙的母樹。


    僅此而已。


    見林歸安有被說動的跡象,饗繼續說道:“兲,你太天真了,記住在桃花源生活,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就算如此,我也已經迴不了頭了。”林歸安淡淡道。


    身為胚胎梁梓柔已經記住了自己,一旦郅迴來,他免不了被告發,最後的結局依舊是死。


    “我說過我們是朋友的吧?”饗往前走了兩步,“相信我,現在收手,沒有人能知道你做的一切。”


    林歸安沉默下來,自從入了嵐虛洞府,神使饗一直都在刻意的親近自己,保護自己。


    兩人在此之前也沒有過任何交集,


    林歸安不傻,神使饗對自己的幫助一定不是無條件的。


    至少自己的身上一定有他在意的東西。


    “你說的每月初八,神使郅會離開母樹是真是假?”林歸安突然問道。


    饗笑了笑,“自然是真的,你若不信,下月初八你親自來看看就知道了。”


    林歸安收起骨刀,深吸了一口氣,從藤蔓上跳了下來。


    他確實已經錯過了刺死胚胎的最佳時機,一意孤行,到頭來隻會落得死亡的下場。


    不如相信饗,或許還能活著。


    “你做了一個很明智的選擇。”饗輕聲說道。


    兩人頗有默契的站在巨大的母樹下,等待著什麽。


    一分鍾,五分鍾,十分鍾......


    遠處的天空出現一道黑影,漸漸的一道道沉悶的鼓聲傳來,


    整個母樹像是活了過來,心髒砰砰跳動,散著白色的光華。


    幾棵巨大的藤蔓做著躬身的模樣,迎接著遠方的神使郅。


    “哈哈哈哈哈,饗,兲,你倆為何在這?”


    初聽那聲音還很遠,可漸漸的,聲音幾倍速的增強,


    再聽已然震的耳膜炸響。


    “叮——”清脆的銅鑼聲作為終章,


    足足高了林歸安三個頭的神使郅出現在兩人麵前。


    “師兄,我和師弟聽聞母樹內有些動靜,這才趕了過來。”神使饗率先說道。


    “是這樣嗎?”郅說著眼睛卻看向了林歸安,“有件事相信你會感興趣的。”


    郅手裏不知從哪裏拖出來一條長長的鎖鏈,


    在神使郅的身後,渾身是血的王玉殊狼狽走來。


    已經恢複了人的模樣,黑發披散著,眼神顯得有些麻木。


    “此人,便是今日闖入母樹的家夥。”


    說這話時,郅頭上的鬼臉麵具也變了副模樣,壓迫感十足。


    “王玉殊,竟是此人?”饗走上前,表情浮誇,“兲,看來你被耍了啊!”


    郅沒有理會饗的話,提著鎖鏈徑直走向林歸安,每走一步,王玉殊都會慘叫幾聲。


    這鎖鏈洞穿了她整個身體,接引著血肉。


    “兲,你不想解釋什麽嗎?”


    林歸安還未說話,王玉殊就搶先抬起了頭,沒有任何血色的臉龐變得猙獰,吼道,“人渣,叛徒,你們都是一丘之貉!”


    郅來了興趣,抓著王玉殊的頭發,又往前走了幾步,“叛徒是何意?”


    “兲,吃裏扒外可不是什麽好事。”


    說話間,幾枚銅鑼已經逼近林歸安的麵門。


    和事佬饗走了出來,“師兄別動怒,師弟並沒有做什麽,從始至終我們都在一起。”


    “不相信,你可以問母樹胚胎,若是兲真做了什麽,再下手也不遲。”


    全身連接著樹莖的梁梓柔再次從黑水中推出,有些茫然的看著眾人。


    “我且問你,我離開這段時間,有誰對你出過手嗎?”郅的聲音很大。


    梁梓柔搖了搖頭,“大人離去這段時間,小女子沒有和任何人接觸過。”


    這時,一直懸著一顆心的林歸安才放鬆下來,


    不知饗用了什麽手段抹掉了梁梓柔的記憶,好在他賭對了。


    “兲,看來我真是錯怪你了。”郅的語氣變得和善,反手提起了王玉殊,瞪著鬼眼,“差點中了你這個毒婦人的離間計。”


    王玉殊傷的極重,幾乎每個唿吸都會吐出血來,卻還是輕笑起來,“沒騙到你呢!”


    郅的鬼臉愣了片刻,霎時間麵具上居然暴起青筋,一掌將王玉殊打在了地上。


    就在郅要下殺手之時,懸空的手掌卻停了下來,看向林歸安,


    “兲,你來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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