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兩人剛吃完早餐,言家的門鈴就響了起來。


    唐夢拿過聯通門口的視頻通話平板。


    視頻一接通,張揚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靦腆地向屏幕裏的唐夢打了個招唿。


    “伯母好。”


    看到張揚拘謹的樣子,唐夢噗地笑了一聲。


    你又沒做什麽虧心事,一個高高大大的大男孩怎麽還怕我了。


    唐夢笑著對著視頻裏的人點點頭,也打了聲招唿,“不用那麽拘謹,整一個大男孩的。”


    “我給你們開門啊。”說著,唐夢點了幾下屏幕。


    門外的電子鎖卡塔地開了。


    看見門開了,被趕下車按門鈴的張揚,忙跑過去,拉開停在大門口的車門坐進去。


    灰色的保時捷緩緩地開進去。


    本來唐夢以為,他們就是隨意來玩的。


    當看到張家三口人,一人拿著一堆禮品進來,確實有些驚訝。


    兩人忙站起來,走過去,“你們來玩就是了,怎麽還帶上這麽多禮品。”


    “這些都是應該的。”蘇靜影看著唐夢,笑著說。


    “唐總的皮膚的狀態真好。我這護膚品,也不知道用不用得著。”


    說著,蘇靜影把手裏的禮盒遞給唐夢。


    畢竟是上了年紀,對於自己的皮膚狀態,自己也清楚,都是錢堆出來的。


    但聽到別人對自己年輕的誇讚,還是很讓人很開心的。


    唐夢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伸手接過遞過來的禮盒,“不用那麽客氣,快過來坐。”


    幾人走過去會客廳。


    言昊把手裏的剛接過的東西放在白玉桌上,在唐夢旁邊坐了下來。


    拿起茶壺,手法嫻熟地給幾個人沏了杯茶。


    唐夢端起茶杯,放在張家三人麵前的桌麵上,“你們嚐嚐,這是老言沏的拿手好茶。”


    張世軒本來也是個好茶收藏愛好者。


    有個好鼻子,又好喝茶,就苦於那一手不成器的沏茶手藝。


    本來看到言昊那一番行雲流水的沏茶動作,張世軒就已經眼前一亮。


    燙水一入壺,一股清茶香就從壺口飄了出來。


    唐夢的話音剛落,張世軒就迫不及待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水入口,唇齒留香,咽後迴甘。


    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蘇靜影還不知道自己老公的尿性。


    笑著向對麵的人解析道,“他就是個茶迷,自己又泡不好,還喜歡蹭別人的好茶喝。”


    不能給未來親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張揚看著幾人聊茶聊得起勁,坐在那幹著急。


    蘇靜影知道自己兒子著急,但欲速則不達。


    再抿了一口茶,輕輕的放下茶杯。


    正色地看向對麵的言昊和唐夢,“今天我們來拜訪,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們商量的。”


    言昊和唐夢對視了一眼,兩家在不同的領域,平時也沒有什麽業務上的交集,有什麽事可商量的?


    看出了對麵夫妻眼裏的疑問,蘇靜影直接說了出來。


    “這件事怪還是要怪我家這個小子,在酒店醒過來之後,傻傻地出去給靈靈買裙子。”


    唐夢一聽到酒店,想到言靈的情況,就立即明白過來。


    言昊和唐夢對視了一眼。


    兩人臉上剛剛還掛著的笑意,一下子淡了下來。


    聽到自己老媽說完,未來嶽父嶽母臉色都黑了。


    張揚忙繃直身體,認真地對兩人說,“那天晚上我們都喝醉了,之前是我考慮不周,我一定會負責的。”


    張揚看著踏實,唐夢對他的印象不錯。


    但也不妨礙自己不給他好臉色。


    更何況出了這件事。


    還是要給靈靈把把關。


    張揚認真誠懇的話傳來,唐夢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些。


    驀地,想起了什麽,臉色更黑了。


    “我記得你還在讀大學,應該也沒到適婚年齡吧。”唐夢皺著眉說。


    這不就是小年輕,負什麽責,怎麽負責。


    張揚聽到唐夢的話,就知道了這件事有轉機,忙說,“還有半年就到年齡了。”


    說完,怕唐夢還拿學業的問題迴絕自己,連忙接著說。


    “大學的專業課,我已經差不多學完了,我有時間照顧她。”


    聽到張揚這麽說,唐夢也沒什麽好為難他的。


    迴想整個過程中,張揚誠懇的態度,唐夢在心裏給他又加了幾分。


    看著對麵鬆了一口氣的張揚,唐夢心裏的話,毫不避諱地說出來。


    “這件事的決定權在靈靈,我們尊重她的選擇。”


    “而且,靈靈肚子裏的孩子,我們言家也養得活。”


    張揚這孩子不錯,但要是靈靈不願意,這親家我們也做不成了。


    張揚也知道不會好辦。


    言家父母沒有因為那件事,對自己心懷芥蒂,就已經很好了。


    在張揚心裏,從兩人在一張床上醒過來,言靈就已經是他的妻子了。


    他要對她負責。


    更何況,現在言靈肚子裏還懷著他的孩子。


    即使最後沒有在一起,照顧好她,也是自己應該做的。


    聽到丈母娘的話,張揚堅定地點了點頭。


    知道言家沒有打掉那個孩子的意思,蘇靜影舒了一口氣。


    她也沒那麽迂腐,隻要孫子在,無論是姓什麽,都還是自己家的。


    隨即也連忙出聲表明了態度:“我們也尊重靈靈的想法,她要是願意進我們張家,一定好好待她。”


    看到對麵的反應,唐夢懸起的心緩緩地落下。


    靈靈最近嗜睡,還沒起。


    唐夢也不準備留他們了。


    “你們先迴去吧,這件事,明天給你們答複。”


    要說的也都說完了,唐夢發出了逐客令。


    寒暄了幾句,張揚他們就先迴去了。


    *


    一早,顧家老宅的來賓,絡繹不絕。


    在前麵的會客大廳裏,白色的綢布掛滿了木製房梁。


    刻著白色奠字的木棺擺在大堂的中間,外麵圍著菊花的花圈。


    正堂的牆上掛著顧家老爺子的正裝照。


    管家在外麵接待來吊唁的賓客。


    悼念會就要開始了,可是顧林申還沒有到。


    顧嘉豪掃了了一眼跪在棺槨前方的顧家人


    顧林申並不在場。


    拿起電話,撥通。


    在顧家老宅外麵停著的一輛邁巴赫裏,顧林申看了一眼來電的備注,伸手掛斷。


    隨手把手機放在前座中央扶手上。


    電話不斷地打進來,顧林申沒有理會,坐在駕駛位上,看著前麵門庭若市顧家大宅。


    幾次電話都沒有接通,顧嘉豪有些惱火地按滅了手機。


    顧林申這個逆子!


    司儀在台上主持著葬禮。


    作為長子,顧嘉豪跪在最前方。


    其他的顧家人按輩分跪在他身後。


    一個接著一個人,上前獻花吊唁。


    棺槨前的黃白色雛菊漸漸地堆了起來。


    靈堂裏女眷的哭聲,伴著民間哭喪歌師的哭喪歌聲,懸浮在靈堂的上空。


    不斷地灌進顧執與的耳朵,鑽進他的腦袋。


    低垂的頭抬了起來,看了一眼掛在大堂高牆上的黑白照。


    他離開了。


    這幾天的事情太多。


    自己好像已經難過不起來了。


    哀悼曲一直在響著,隻會讓他覺得嘈雜。


    麵無表情的跪著,看著前麵還在吊唁獻花地來賓。


    吉時已到,司儀主持著流程。


    天上的雲層多了起來,豔陽高照的天氣漸漸轉陰。


    “起棺。”


    司儀的聲音響起,棺槨被抬棺人抬起。


    顧嘉豪舉著引魂蟠走在最前麵。


    風很大,引魂蟠在空中猛烈搖擺,發出獵獵風聲。


    抱著老爺子的遺像,顧執與跟在顧嘉豪身後。


    一排車前蓋擺放著白菊的靈車,開進顧家老宅。


    排成一列,在老宅大廳前停了下來。


    顧嘉豪舉著引魂蟠,坐在頭車的副駕駛。


    拿著遺照,顧執與坐進了頭車的後座。


    後麵跟著的,是送老爺子的靈車。


    木棺被抬上車。


    “出殯。”司儀的聲音剛落,大堂裏的哀悼曲又響了起來。


    送葬的嗩呐隊,從顧家大堂門口延伸到顧家莊園大門口。


    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和諧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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