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營外死一般的寂靜,誰也沒有想到,這次大戰燕王府上下,竟然隻有朱棣一個人得到了賞賜,而且隻是一些無關緊要的金銀。


    “臣接旨!”朱棣剛想起身,恭敬接過聖旨。


    “燕王接旨!”


    看著朱棣想要起身,身後之人滿臉困惑,藍玉又拿出了一道聖旨。這些人差點閃到了腰,這到底是咋的啦,為啥聖旨還要分兩道發。


    “奉天......令燕王將所有將士戰功,書寫清楚,咱自會對有功之臣進行封賞!”


    藍玉的話,剛剛結束。


    “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營之中的數萬將士,不停的大喊,雖然自己的將軍並沒有得到什麽賞賜,但是他們戰功、賞賜陛下沒有忘記。


    “臣等接旨!”


    一眾人全部來到中軍大帳,藍玉一屁股坐在剛剛朱棣的座位之上,根本就沒有什麽謙讓,他現在還是那個我行我素的涼國公。


    “燕王殿下日理萬機啊,這主位現在還是熱乎的。咦,這裏的東西很不錯啊,就連陛下和東宮都沒有這麽奢華的椅子,在大營之中竟然......”


    藍玉說的每一個字,都有著殺人誅心之言。大軍征伐已經結束,你還在忙於軍務看似說著無心,實則會有不少錦衣衛聽著有意。奢華的座椅,主要是有一些貂皮啥的,這是北方和金陵不同,再說了老朱哪裏都有火炕了,要這些東西幹啥。


    但老朱和太子都不用的東西,你隻是一個親王,竟然會有這麽奢華的座椅,那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他就是來上眼藥的,而且還想要激怒朱棣,哪怕是抓著自己打一頓他也不會還手。


    “涼國公此地乃北方,天氣寒冷本王隻是為了保暖而已。本王進貢給父王和大哥很多,奈何父皇節儉不願使用,都賞賜......”


    聽著藍玉夾槍帶棒的話,朱棣還是表示了很好的涵養,不過這話他無論如何解釋,都隻能是越抹越黑。你進貢了是不錯,但你爹不用,你卻用了這就是不孝。


    “涼國公你竟敢如此羞辱父王,老子要你好看!”朱高熾這暴脾氣,哪能讓藍玉這麽擠兌自己父親。


    剛剛被革去爵位,心中早就已經不滿,老爹將自己壓下去,現在尋到了機會,他自然不願意錯過發泄的機會。


    “燕王殿下,這是軍中。於公我是來傳達聖上旨意,蒙上位不棄封了涼國公的爵位,也算是大明勳爵;於私本國公是爾等長輩,是太子妃的舅舅,朱高熾竟然敢在我麵前自稱老子,我要不要應下?”


    前麵半句話還隻是說,這裏是軍中要懂得尊卑。我是國公,而你隻是一個普通將領,不再是大明的郡王。後麵一句就有點狠了,朱高熾那天對馮誠說老子還能說的過去,可是對藍玉這麽說,那就......


    這些人都是軍中的大老粗,句句話不理老子、艸、淦都是正常,但在軍中大帳,你指著藍玉的鼻子這麽罵。


    藍玉冷眼看著朱高熾,馮勝則是平淡如水,朱棣就不同了麵目猙獰,死死盯著自己的這個傻兒子,難道上次的教訓這麽快就忘記了?


    馮勝知道這是小題大做,想當年他在老朱麵前都自稱過老子,老朱不也沒有在意。


    朱棣抬起的手,再次被打斷!


    “燕王接旨!”


    朱棣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字“淦你妹”,聖旨你一次讀完不就好了,為什麽聊了這麽久,你又搞出來一份聖旨,你這是將所有人都當傻子玩了啊。


    “臣...接旨!”後槽牙都快被咬碎了,不過理智還是壓製住想要進入大腦的肌肉,讓自己強行冷靜下來。


    “奉天......命藍玉統領北平諸軍,燕王交接完成之日立刻返京,馮勝率大軍班師迴朝。”


    將聖旨讀完,看著還跪在地上的所有人,藍玉會心一笑。


    “各位還是快點接旨吧。”


    接過聖旨,朱棣有點吐血,這流程不對啊,不是應該還有一道聖旨嗎?


    “燕王殿下,臣可是在皇宮之中接到上位旨意,立刻飛奔來到北平。”


    看似一句漫不經心的話,實際上就是告訴他,我接到旨意就來了,你接到旨意要多久才能出發、多久才能到?


    藍玉在等答複,他也急切地想要接管北平軍隊,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很好摻沙子的機會。所有的軍功是由朱棣寫的,但到時候如果封賞可是需要經過他的,聽話之人那就稍稍提提,不聽話的那就踩一腳。


    “臣立刻進行交接,隨後連夜趕往金陵!”


    就在這中軍大帳之中,朱棣喊過來一個個將領,將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吩咐下去。同時命人將軍功整理出來,他會帶著前往金陵。既然看出了對方的心思,怎麽可能讓其再插手軍功和封賞。


    每一個被叫到的人,藍玉都會仔細審查一遍,從小就在軍中摸爬滾打。要說揣摩那些文人的心計,他可能會弱一些,但是察言觀色、了解將士所想,他還是能夠做到的,陰謀詭計也同樣不弱於任何人。


    那些人鑽營、那些人取巧,他們對待朱棣的態度,藍玉都是盡收眼底。這就是機會,他們是敬佩朱棣,還是忠於大明雖然隻看到這一幕也不能確定,但總歸能夠敲定一個七七八八,他在進入馮勝軍營之前,可是接到了一摞情報。


    是的,就是狗蛋給他的提前準備好的情報,藍玉是很快但還是沒有朱允熥的飛鴿傳書要快,這一切都是早就準備好的情報。


    “允熥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啊?”當拿到這份情報的時候,藍玉都驚呆了,在他的認知裏除了錦衣衛可能再也無人能夠擁有這樣的情報搜集能力。


    第一反應就是,這肯定是錦衣衛,但隨後又搖了搖頭。如果真的是錦衣衛,他壓根就不可能接觸到這些情報,第一個不同意的就是老朱。既然不是錦衣衛,那就隻能說明這是朱允熥自己發展的勢力。


    這一份情報,他得到了兩個消息,第一:這是獨立於錦衣衛之外,朱允熥獨有的情報係統;第二:老朱竟然默認了這個機構的存在,而且沒有阻止他去探查北平的文武百官。


    他可不認為,這個情報機構能夠避免錦衣衛的探查,這一切超出了他的想象能力,但他並沒有去詢問馮勝到底為什麽,隻能將這一切埋在自己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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