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液池畔,霧氣尚未完全散去,如輕紗般在水麵上輕輕飄動,仿佛夢中場景。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池水上,泛起層層金色的漣漪。池邊的垂柳隨著微風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響聲,與遠處偶爾傳來的鳥鳴交織成趣。


    太上皇身著輕便的常服,在戴權的小心服侍下,緩緩地在池邊踱步。


    他的步伐雖慢,但每一步都顯得沉穩而有力,眉頭緊鎖,似是在想著什麽事。


    戴權低著頭,用手攙扶著他,一雙眼睛悄悄注意著太上皇的步伐和神情。


    “近幾日朝中可有新鮮事?”太上皇突然開口問道。


    戴權微微一顫,隨即恭聲答道:“迴皇爺,近幾日朝中一切安好。隻是……”他略微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辭。


    “隻是什麽?”太上皇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太監總管,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隻是……前些日子,大理寺卿於承東在江南查抄出的第一筆贓銀,在押送入京的途中,被歹人劫走……”戴權小心翼翼地迴答道。


    “嗯”,太上皇有些漫不經心的迴了一聲,又問道:“內廠可曾查明是何人所為?”


    戴權麵上微微帶著些懼色,低聲道:“迴皇爺,內廠……並未收到任何消息……”


    “哼”,太上皇冷哼一聲,戴權的頭更低了三分。


    “周孝哲最近如何?”,太上皇忽然話鋒一轉。


    戴權低下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輕鬆之意,連聲道:“迴皇爺,周公公辦事不利,最近在家反省,內廠事務暫時由夏公公與奴婢接手。”


    “哼,內廠也不必讓他繼續管著了,讓他去金陵守祖陵去吧”,太上皇幽幽的說道。


    戴權麵上閃過一絲無法抑製的喜色,最忌又恢複原本模樣,抬頭應下:“奴婢遵旨。”


    太上皇興致缺缺的搖搖頭,又道:“你管著大明宮,夏守忠也有自己的事辦,內廠不能不缺人,新任內廠總管,便由你們兩個商議著來吧。”


    “奴婢遵旨。”


    戴權麵無表情,但心裏已經樂成了花。


    這樣一來,內廠便落到了他和夏守忠的手裏,具體人選雖是還要經過一番扯皮,但不論接替的是誰,終究都要承自己兩人的情。


    自此太上皇身邊的三大太監,便要隻剩下兩個人了。


    “好了,這種事情便交由皇帝去操心吧”,太上皇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問道:“撿幾個京城中最近的趣事講來聽聽。”


    “是”,戴權壓下心中思緒,垂首一想,便輕笑道:“皇爺,寧國公最近幾天可是被禦史言官罵的不輕。”


    “這算什麽新鮮事,何時他不被罵了才是個趣聞”,太上皇用調侃的語氣笑道。


    賈瓚被罵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別說他這個挨罵的,就是在旁邊看戲的都有看膩了。


    哪天一上朝,若沒人對賈瓚開罵,甚至都會讓人感覺像是少了些什麽。


    但戴權聽聞後,卻是笑道:“皇爺,這迴與以前不一樣。”


    “前些天,寧國公以賈府年久失修為由,找到了山子野為自家修園子,瞧這般動靜,花費怕是不會少,朝中對此大為光火,紛紛上書要求陛下嚴懲。”


    “哼,小狐狸”,以太上皇目力,一眼便瞧了出來賈瓚想做什麽,冷笑著罵了一句,又問道:“民間有何看法?”


    戴權道:“百姓對此並無多大異議,甚至還有不少人站在他那邊為他說話,揚言寧國公勞苦功高,不過是修個園子而已,又能算的了什麽?反過頭來罵那些上書之人是國之蠹蟲,借機排除異己。”


    太上皇行走的腳步忽的一滯,微微別過臉來,上麵滿是疑惑之色,奇道:“他這般揮霍無度大興土木,竟是沒人罵他?”


    “奴婢也覺得奇怪……”,戴權蹙眉迴道。


    “以往朕要修個園子殿宇,民間無不對此怨聲載道,為何換做是他反倒是一片讚揚之聲”,太上皇有些懷疑:“這小子的民望竟是如此之高?”


    眼見再往下說下去,太上皇就要開始嫉賢妒能了,戴權識趣的閉上了嘴。


    服侍了太上皇這麽多年,他太清楚太上皇反複無常的性格了。


    別看太上皇現在開始想這想那,但他自個比誰都清楚賈瓚的才能。


    一旦這個時候自己開始順著太上皇說賈瓚的壞話,等迴過頭來,太上皇過了氣頭冷靜下來後,怕不是要責怪甚至懲戒自己。


    在太上皇掌權的這漫長的歲月中,不知有多少人就是栽在了這上麵。


    他戴權能這麽多年安然無恙,不是他有多聰明,而是他懂得該在什麽時候閉上嘴。


    果然,太上皇並沒有真的對賈瓚起了妒心,自個想了一會兒,便輕笑道:“這是皇帝該去考慮的問題,左右他賈瓚是皇帝的臣子,而非是朕的。”


    戴權諂媚的道:“皇爺,普天之下,所有臣民皆是您的臣子。”


    “哼”,太上皇斜著眼輕哼了一聲,懶的去駁斥他,揮揮衣袖道:“還有什麽?”


    戴權想了下,又道:“昨日,寧國公去教坊司,將南安王的兩個女兒給帶走了,公文是由簡大人開出的。”


    接著頗有些幸災樂禍的道:“待過兩日大朝會,想必又是一番罵戰,估計簡大人也跑不掉,一樣要被罵。”


    “小小年紀不知節製”,太上皇輕罵了一句,吩咐道:“傳朕旨意,賈瓚放蕩形骸有失體統,罰俸半年已做懲戒。”


    戴權躬身應下,心中卻是一緊。


    看來,這個賈瓚還真是讓皇爺又愛又恨。


    有了太上皇這個懲戒,下頭的臣子們便不好借此事對他發難了。


    此舉是變個由頭保護了他。


    至於罰了半年俸祿,開什麽玩笑,這年頭哪個當官的是靠俸祿過活的?


    別說半年,哪怕再加個半年湊足一整年,也傷不到賈瓚半分毫毛。


    什麽?剩下的半年被永安帝給罰掉了?今年賈瓚算是白幹了?


    那也不叫事,他能花這麽多銀子修園子,一年不領俸祿還能把他一家子餓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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