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會後,永安帝單獨將他留了下來。


    “走,隨朕去大明宮”


    永安帝丟下一句話,也不乘禦輦,就這麽步行往大明宮走。


    賈瓚也不知他想做什麽,隻得跟了上去。


    一大幫子宮人太監緊隨其後。


    不大一會兒,便來到了大明宮。


    還未進殿,便聽見殿內傳來陣陣曲樂之聲。


    永安帝視若無睹,邁腿走了進去。


    入殿後,便見太上皇舒舒服服的躺在躺椅上,臉上帶著笑意,望著眼前一群翩翩起舞的舞姬。


    躺椅旁邊擺著一個小凳子,小郡主站在上麵手裏端著一個小盤子,擺著一串葡萄。


    一雙青蔥小手不斷的摘下葡萄往太上皇嘴裏塞,也不管他想不想吃。


    瞧她興高采烈的模樣,怕不是真心想喂太上皇吃葡萄,而是拿這個當玩樂的成分居多。


    太上皇笑眯眯的嚼著葡萄,打眼瞧見永安帝與賈瓚兩人一起過來。


    原本臉上的笑意立馬消失,冷哼一聲,也不理會他二人,靜靜的觀看歌舞,時不時的張嘴接果小郡主塞過來的葡萄。


    小郡主也察覺到了兩人,扭頭朝永安帝露出個大大的笑臉,又朝賈瓚吐了下舌頭,扮了個鬼臉,又專心給太上皇喂葡萄。


    永安帝也不理會太上皇,自顧自的找了個椅子坐下。


    這父子二人的動作,著實讓賈瓚感到尷尬。


    他是行禮也不是,不行禮也不行。


    永安帝察覺到了他的尷尬,朝他示意站到自己身後,算是幫他解了圍。


    賈瓚鬆了口氣,站在永安帝身後,百無聊賴的瞧起了歌舞。


    到底是給太上皇跳舞的舞姬,各個身材相貌都是沒得挑,舞技也是一等一的好。


    或是今日有小郡主在,這個女子身上都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這樣一來,卻也少了許多樂趣。


    賈瓚隨意的瞧了一會兒,便又覺得無聊,目光開始四處亂瞟。


    當瞟到太上皇身邊的一個太監時,忽然“咦”了一聲。


    這太監年紀已然不小,身材高大,站在太上皇躺椅旁邊像個鐵塔一般。


    頭低著,讓人看不清麵貌。


    可是賈瓚依舊一眼認出了他。


    這……不是被他俘虜的東胡首領兀顏嗎?


    他怎麽成太監了?


    似乎是感應到了賈瓚的目光,兀顏身子微微的往後一縮。


    太上皇的心思本身也沒在歌舞上,感覺到了身邊的異常,扭頭看了看兀顏,又轉頭望向了賈瓚。


    原本冷著的臉上霎時露出得意的笑容,揮揮衣袖,讓舞姬們退下。


    殿內樂曲隨之一滯,樂師與舞姬們躬身一禮,退出了大殿。


    “賈瓚,你認出此人是誰了嗎?”太上皇樂嗬嗬的問道。


    賈瓚從永安帝身後走到大殿中央,躬身一禮。


    “迴上皇,臣認出來了,此人乃是為臣所俘的東虜匪首兀顏。”


    “哈哈哈哈”


    太上皇心情舒暢的開懷大笑。


    就是這個兀顏,十幾年來給他帶來了無盡的憤怒、屈辱和恐懼。


    現在這個心腹大患,卻成了他身邊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


    他本想直接將兀顏殺掉算了,又覺得這樣有些便宜了兀顏,便想盡一切的辦法來羞辱折磨這個昔日的對手。


    把兀顏給閹了送進宮來當太監,也隻是其中一項。


    他現在整日閑來無趣,便要找來兀顏,盡情的羞辱他。


    這也成了他為數不多的快樂源泉。


    站在躺椅旁邊的兀顏,此刻身體都在顫抖。


    低著頭麵目猙獰牙關緊咬,承受著太上皇盡情踐踏自己的尊嚴。


    一旁還有個老太監,慘白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睛微微眯著,從中透出絲絲的殺意鎖定了兀顏。


    似乎隻要他敢稍有動作,便會以雷霆之勢立即將其拿下。


    賈瓚對於太上皇的惡趣味十分無語。


    怎麽說兀顏也是在遼東響當當的人物,如今落敗殺掉也就算了,這般羞辱他何必呢。


    良久,太上皇笑夠了,在躺椅上直起身子喘著粗氣,笑著對賈瓚道:“朕雖然瞧你很不順眼,卻也不得不承認。”


    “這一仗,你真他娘的打的漂亮,替朕狠狠的出了口惡氣。”


    向來注重涵養的太上皇難得的爆了個粗口,可想而知他現在有多興奮。


    “有功不得不賞,說吧,想要什麽,盡管開口。”


    賈瓚腹誹道:我想當皇帝,你也得同意才行啊。


    躬身道:“僥幸立下些許寸功,全賴陛下運籌帷幄,臣不敢言賞。”


    永安帝一聽,嘴角不禁上揚,示威似的朝太上皇瞧了一眼。


    看看,這是朕的臣子,沒有朕的發話,你連賞賜都給不出去。


    太上皇冷哼一聲,正要發話,卻被永安帝搶了先。


    “賈瓚,上皇好不容易開金口,你可不能不識好歹。”


    看上去似是在斥責賈瓚,實際卻是暗搓搓的諷刺太上皇為人吝嗇,“好不容易開金口”。


    太上皇嘴角抽搐了下,冷冷的望著永安帝,強忍著罵人的衝動,艱難的從他身上挪開了目光,對賈瓚道:


    “皇帝已經封你為長平侯,你又出身賈家,依朕來看,你也不缺什麽,該賞你些什麽好呢……”


    太上皇思量了一番,便扯下身上的隨身玉佩,放到眼前,懷念的看了一眼,歎道:“此玉佩還是當年過壽,老大送的賀禮,一晃都過去二十多年了……”


    永安帝瞬間眼珠子都紅了,如饑餓的野獸一般死死盯著他手中的玉佩。


    他這般表情,也讓賈瓚心中一緊。


    聽太上皇的意思,這玉佩……是懷德太子所贈。


    這……在永安帝麵前收這玩意兒……不太好吧……


    太上皇長歎一聲,道:“人都已經走了這麽久,留在身邊又有何用?便賞給你吧。”


    “見此玉佩,如朕親臨,算是嘉獎你的功勞。”


    一小太監拿來托盤,接過玉佩放在托盤上,一路小跑來到了賈瓚麵前。


    賈瓚望著托盤上的玉佩,壓根就不敢伸手拿,更不敢說話。


    如朕親臨,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護身符,可比所謂的丹書鐵券有用多了,關鍵時刻能保命。


    可對他來說,這哪是護身符?分明是催命符。


    他生怕拿了這個玉佩,今天還沒走出宮去,便被三百刀斧手追著砍。


    雖然真的有三百人,也奈何不得他就是了……


    賈瓚低著頭一言不發,太上皇也沒開口,永安帝死死的盯著那玉佩,更是顧不上說話。


    一時之間,大殿之內陷入了極其詭異的氛圍之中。


    小郡主疑惑的左右看了看,撓撓小腦瓜兒,不知道皇爺爺和皇叔,還有這個賈瓚,究竟是怎麽了?


    良久,永安帝迴過神來,長歎一聲,道:“賈瓚,上皇一片好意,你便收下吧。”


    “是,臣遵旨”,賈瓚低頭應下,雙手接過托盤,朝太上皇一禮。


    “多謝上皇恩賜,臣感激涕零。”


    他迴永安帝的話也是有講究,我是遵你的旨意,才收下的這枚玉佩。


    這是你們爺倆明爭暗鬥,可跟我沒一點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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