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珞聽到這麽抽象的解答,想了想。


    “你現在往左邊走,走十二步,看到一塊u型的石頭,就轉身往右邊走,再走兩百步,看到一條小路,穿過去。”


    “啊?”鶴歸凝驚訝了,這麽詳細的路線,難道珞珞現在在看他們?


    沒等他問,站在他身邊,用某種力量聽到內容的蠍景天十分自信的用手臂掐住蠍小靄的脖子,把小崽子直接提起來,帶著往右邊走。


    “路都指了,可以走了。”


    鶴歸凝眼皮抽了抽,勇敢的上去抓住蠍景天的肩膀,嚴肅道,“我覺得……”


    “左邊是這邊。”他指了指左偏前的方向。


    蠍小靄被蠍景天掐的有點喘不過氣,但還是震驚到無以複加。


    這樣都分不清位置嗎?


    那他什麽時候才能見到媽咪呀……


    嗚嗚。


    ∞


    蘇珞報了位置之後,電話就自動掛斷了。


    “那個,電話隻能打三分鍾。”唐心柔戳了戳自己的食指,有那麽一點不太好意思。


    也不能怪她嘛,就是這個……這個能力確實,確實很沒用。


    那兩個家夥就算得到了路線,恐怕也不知道該怎麽來這邊,幹脆直接找烏星塵幫忙找一下。


    那位穀主吩咐過,他不隻答應幫她接人,還特別好心提醒鶲,要離開的話,得去找一個能力特殊的獸人。


    鶲心急如焚,當下就帶著羅一果一起去找。


    他還是不放心那份餅幹的保質期,決定帶著羅一果一起去現取現用。


    羅一果一隻可憐的裸鼴鼠又能做什麽捏?


    他隻能含著眼淚,跟著鶲,去了一處建在山頂的小木屋。


    山頂的小木屋幾乎建在雲端,迷蒙的霧氣繚繞。


    他敲門,“您好?”


    忘憂穀的獸人確實和外麵不太一樣,至少他在忘憂穀裏,要跟忘憂穀的獸人一樣行事。


    “進吧。”


    鶲一進門,看見一隻非常非常小的倉鼠在桌子上忙活。


    各種機械零件散落在桌子上。


    它在手上旋轉小扳手,流暢的把一個小零件擰嚴實,又將一個小燈泡裝在車前。


    “行了。”它說話的聲音很可愛,聽上去像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


    “你們來幹嘛的。”它坐在一張匹配它體型的椅子上,雙手交疊,腰間的小裙子擋住了它的兩條小肉腿。


    “我們想離開忘憂穀,我想去一個人的身邊。”鶲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我有其中一個人的羽毛。”


    那根羽毛是很久之前雕明東送給蘇珞,讓蘇珞有事找他幫忙的本體羽毛。


    現在鶲找她借了過去,能作為傳送或者離開的標記點。


    那隻小倉鼠叉手,一臉冷漠,“忘憂穀不能離開。”


    “我知道。”鶲態度開始有點冷,他很少會有跟別人談條件的時候,“但來找你,是穀主讓烏星塵告知與我的。”


    “我要走,很急。”


    小倉鼠更不滿了,“喂,你知不知道在忘憂穀裏,求人幫忙要有一點態度?”


    忘憂穀又不缺吃的不缺喝的,互相幫助講的就是一個心情好。


    它想不幫就不幫,怎麽了?


    瞧瞧,那個鳥那麽兇,帶著的那隻小獸人更是可憐兮兮的。


    都不知道是不是被脅迫的。


    外來的獸人就是兇,一點也沒有他們忘憂穀獸人友愛和善的天性!


    小倉鼠伸出粉粉的爪子,比了個no。


    鶲忍不住了,一拍桌,“我說了。”


    “我很急。”


    ……


    烏星塵站在木屋外,笑容有些看不太明白,“那個獸人,惹了點事,穀主現在有點不高興。”


    “那我現在去看看。”蘇珞一想便知道說的是鶲。


    鶲是跟著蛇柒離做事的,算來,也是半個自己人。


    她把家門鎖好,跟著烏星塵離開。


    一路無言,她有些思維放空。


    烏星塵對外界的獸人似乎有些不喜,也許 他也隻是對自己不喜?


    他希望所有外來的獸人都能接受忘憂穀的安逸,忘記自己以前的經曆,成為忘憂穀普通的一位子民。


    也許讓鶲去找那位獸人也是他的安排?


    “他對離開確實有點急,但……今天的事,你是在針對我們嗎?”進入穀主的小花園之前,蘇珞迴頭去看他。


    烏星塵束起那一縷長發,小辮子垂在一側肩膀前。


    確實很像一位翩翩公子,隻是不知這溫逸的表象之下,是否是沾染了鮮血的劊子手。


    “我不會針對任何一位子民……”


    “他,現在還不是子民,不是嗎?”


    “至於您……我更加不敢。”


    “心柔是個不聰明的孩子,要是離開了溫室,會凋零的。”


    原來是因為唐心柔?


    蘇珞蹙眉,“她已經可以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你……又以什麽身份插手?”


    她一樣不想讓唐心柔冒險,可如果那孩子自己這樣選擇,她也會盡量幫忙。


    本來,她們就應該互幫互助啊。


    就是她不太明白,這個烏星塵作為一直照顧唐心柔長大的‘長輩’,為什麽要這樣在暗地裏限製她?


    如果喜歡,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邊不是更好嗎?


    烏星塵後退一步,整個人躲進陰影之中,笑意輕輕,“穀主等您很久了。”


    蘇珞斂眸,進了小花園。


    穀主今天戴了一條紅心的項鏈,穿的裙子很大,讓她看上去像是長在一朵花裏。


    “蘇珞?你來了?”穀主像是非常發愁,看到她就雙眼發亮,急忙叫她過來。


    “這事怎麽辦啊?”她才睡了一會就被叫起來處理事情,好麻煩。


    她偷偷指了指對麵桌子上的一隻小倉鼠。


    小倉鼠頭上頂了個圓圓的包,黑色的豆豆眼裏盈著淚。


    氣鼓鼓的背對她們,三角形的身體怎麽看怎麽像一隻小飯團。


    穀主又指了指旁邊抱著手的少年,小心道,“他真的不太像符合我忘憂穀規則的獸人,他身上戾氣很重。”


    肯定是老爹走之前弄得這個規則出了什麽問題!


    “還有就是,小五說不想送他離開,鶲就揍了它。”


    “那麽大一個沙包拳頭!小五才那麽小一隻!”


    穀主手舞足蹈,比劃了他們兩個的體型差距,蘇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她歎了口氣,來到鶲的麵前,不知為什麽,有種自己在養孩子的感覺。


    “抱歉,他可能太心急了。”蘇珞彎下腰,將手輕輕的放在小倉鼠的頭上。


    它頭上的包很鼓,看上去特別的可憐。


    “你,你跟他一夥的!”


    “欺負鼠鼠!!”


    它太疼了,腦袋好像要裂開了一樣。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蘇珞的手一放上去,它就不疼了。


    甚至在這個很溫柔的雌性獸人的臉上,看到了一縷溫柔的,像是神性的光輝。


    嗚嗚,鼠鼠好久沒見到那麽溫柔的雌性了。


    那個混蛋……那個混蛋它就當沒看見!


    小倉鼠直接撲上去,抱住她的手指。


    努力的吸她身上的神力氣息。


    好香好香,還很舒服,比穀主要香多了。


    小小軟軟的身體帶著些許的毛絨絨,看的旁邊的羅一果眼睛都亮了。


    原來還能跟這個厲害的雌性貼貼?!


    真羨慕這家夥的毛茸茸啊。


    聽說獸人都喜歡毛茸茸,不喜歡它這種沒有毛發的獸形。


    要是他露出自己的獸形,不知道會不會把人嚇得直接尖叫出聲。


    唉,羨慕兩個字他真的說累了。


    小倉鼠抱著抱著,忽然感覺不對勁。


    為什麽有個人盯著它?


    它一睜眼,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它,很冷淡。


    小倉鼠氣到了,直接衝他做了個鬼臉。


    “好了好了,鶲,你不要嚇它了。”蘇珞抱住小家夥,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鶲的目光,“穀主,真的不能離開忘憂穀嗎?”


    穀主鼓起腮幫子,“隻有小五可以幫你。”


    小五就是那隻小倉鼠,體型還不到她手心那麽大,一身毛絨絨的細密絨毛,通身雪白。


    聞言抬起臉,用豆豆眼盯著蘇珞,“姐姐跟我貼貼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的幫你送那個家夥去救人哦。”


    蘇珞笑了笑,用指腹揉了揉它的腦袋瓜,“嗯,貼貼。”


    小五用力的唿吸她身上的神力氣息,靠神力生長的它幾乎一瞬間就倒戈了。


    “穀主姐姐,鼠鼠我呀,不跟你貼了!”


    她要跟這個神力氣息好香好香的姐姐貼貼。


    穀主眼睛微微睜大,姣好的麵容上恰到好處的露出了一絲難過,“可是你,你是上一位獸神創造出來的。”


    “你比我年紀都大,怎麽能管我叫姐姐?”


    小五瞪了瞪眼睛,似乎沒想到穀主對這事執著,完全不管它的跑路威脅。


    “那,那我真的走了?”


    穀主打了個哈欠,“走唄。”


    對她來說,小五留在忘憂穀就是一個吉祥物,每天用點神力就能養活。


    作用嘛,還沒有見過。


    忘憂穀沒有人離開,她真不知道小五有什麽用。


    現在它想跟蘇珞離開,對自己似乎也沒有什麽損失。


    “我真走啦?!”小五提高了語調。


    怎麽迴事?!


    它可是上一位獸神留下的寶貝!


    穀主怎麽能那麽不珍惜它?!


    傷心了qaq。


    小五很傷心,傷心的抱住蘇珞的指頭,多喝了幾口神力。


    啊,真的太甜了,甜的它都要昏過去啦~


    小五閉上眼,被穀主抓住後頸,提了起來,“蘇珞身體不好,你少吸點。”


    “別拖延時間了,快點把人送了,等下把蘇珞送迴來我這裏養病。”


    養病?


    小五仔細聳了聳鼻翼,感覺到蘇珞的神力裏確實縈繞一點奇怪的味道。


    靈魂受傷了嗎?


    它嚇了一跳,不敢吸了,毛絨絨的腦袋抬起,問道,“發生了什麽?”


    “沒事。”蘇珞又揉了一下它的腦袋。


    不得不說,毛絨絨的腦殼真的手感很好。


    “好吧……”小五有點失落,“那我幫你把那個人先送過去?”


    “麻煩你啦。”蘇珞給它一點神力,小五抱著吸,像是喝醉了,直接往後倒,兩隻粉嫩嫩的腳丫子朝天。


    吸完神力,它拍胸脯保證自己會把鶲送到地方,又跟蘇珞約定了等下見麵的地方,屁顛屁顛的忙去了。


    小五迴了自己的小屋,從桌子上的一個小盒子裏推出一輛摩托車。


    給自己戴好頭盔,一個跨步,坐了上去。


    “看什麽看,快上車。”它非常沒好氣的說道。


    鶲眼皮一抽,“你讓我上你的車?”


    小五的體型還沒有手心大,摩托車比她大一點,騎上去之後,後麵隻有一點位置。


    他獸形再小,也坐不上這輛摩托車啊。


    “哎呀,快點。”小五煩了,粉嫩的爪子一拉,鶲被迫拉上了車。


    這一拉,他感覺自己像是穿過了一個奇怪的扭曲空間,身體變得很奇怪。


    視線範圍內的一切像是變小了,那隻騎摩托車的小倉鼠變大了,一迴頭,露出自己雪白的長牙。


    “準備出發了,上車!”


    鶲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僵硬了一瞬,指了一下在桌邊的羅一果,“他呢?”


    “哎呀,超載啦!”小五懶得跟他繼續比比,直接騎車衝了出去。


    小摩托穿過空間,一瞬間,到了一處漫無天日的奇怪地方。


    周圍盡是腐臭的味道和幹涸的血跡,不遠處,甚至地上還堆放著屍體。


    鶲心頭一顫,意識到這個地方有什麽問題。


    充滿了絕望,暴力,血腥。


    這不是雪地,也不是之前去過的任何一座城池。


    “這是哪?”鶲抓住了小摩托的座椅,沒有要放鬆的意思。


    結果小倉鼠迴眸一笑,頭盔裏露出的豆豆眼閃過一抹光,粉嫩的腳丫子一腳踹了出去。


    “拜拜了您嘞!”


    兇巴巴的獸人,從裏到外都散發一股跟暗獸人極其相像的味道。


    不跟暗獸人混在一起真是可惜了。


    小五一腳把他踹到泥濘裏,沒等他反應過來,小摩托一溜煙衝了出去。


    尾氣直接噴了他一臉。


    恢複了正常體型的鶲有點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下意識去摸戒指裏的那一份餅幹。


    ……餅幹,呢?


    巷子外傳來好幾個人一起說話的聲音,混著拳頭到肉的悶聲。


    他撐起身子,給自己戴上了之前一直用的麵具。


    就算是在暗獸城,他也會活下去。


    直到執刀的那人,重新需要他。


    小五穿越空間,一個麻溜的急刹車,把那份摸來的餅幹從空中一拋,精準的丟到冰床邊。


    冰床邊一直守著的雕明東一楞,懵懵的看著手裏多出的餅幹。


    被咬了一口的幹製食物,上麵還有點奇怪的顏色。


    難道是……


    忘憂穀的解藥?


    現在也沒有別的可能,雕明東寧願相信忘憂穀才擁有那麽厲害的能力。


    “崽崽啊……希望這個有用。”


    他掰了一點,想試試,又想到自己隻是一隻雕,沒有毒免疫的天賦能力,就一狠心,把餅幹塞到了蛇柒離的口中。


    別怪我啊,崽崽。


    你,你有毒免疫的。


    雕明東雙手合十,一臉虔誠。


    蛇柒離眼皮抽了抽,他立刻激動起來。


    要醒了嗎?


    又等了一會兒,蛇柒離忽然猛地坐起來,趴在床邊——


    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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