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春節,章闕為了幫助白逸克製欲望,拒絕與他有任何聯係。


    章闕也理所應當認為,少年對自己說出那番話,純粹是腦子發熱,又或者把對她的崇拜和尊敬,誤會成了喜歡。


    在和白逸沒有聯係的那些日子裏,章闕非常清楚自己思維有多亂。


    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在那種掙紮、糾結、矛盾的情緒中,她的理智仿似被擊得粉碎,崩得一塌糊塗。


    春節期間,白逸沒能見到章闕,時不時想到章闕拒絕自己,有些鬱鬱寡歡。


    為了麻痹自己的情緒,他隻能把精力投注在學習上。


    隻有在腦子高速運轉時,他的腦子才不會去想章闕。


    黎子英察覺到白逸不對勁,端著一盤水果進入書房。


    她將果盤放在少年的書桌上,並找準時機問他:“小子,你怎麽了?看你這樣子,像是失戀了。”


    “哎。不提也罷。”


    白逸歎息一聲,一副不想提的模樣。


    他轉而問黎子英:“嫂子,我有一個問題。”


    “嗯?什麽問題?”


    白逸看著眼前這個和藹慈祥的女人,低聲問:


    “闕姐嘴巴那麽毒,脾氣那麽大,你是怎麽和她成為朋友的?你作為躺平鹹魚的代表,就沒想過說服她和你一起躺平嗎?看她那麽努力,我都覺得好累喔。”


    黎子英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少年:“你怎麽這麽八卦?”


    白逸又說:“嫂子,不如你去勸勸闕姐別那麽努力了,談談戀愛,感受一下生活,說服她享受另外一種生活?”


    黎子英覺得白逸的想法非常幼稚。


    她也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反問說:“小逸,你為什麽會想去說服一個人呢?我和闕闕努力的方向不一樣,我倆的快樂點也不一樣,是因為我倆有不一樣的經曆和人生。


    當你想說服一個人的時候,非但不能達到改變人的目的,反而會激發起對方的勝負欲。


    你想去說服一個人,就等同於要改變她曾經的人生。這根本不可能呀。作為朋友,我們需要取長補短,相互包容。”


    白逸一直以為黎子英是一個混吃混喝等死的鹹魚,沒想到她活得這麽剔透。


    和黎子英相處,真的很舒服。


    也怪不得自己大哥會放著很多領導的女兒不要,非要娶黎子英。


    白逸又問:“那,大嫂。如果我喜歡上了一個,很優秀的人,但我們因為現實的種種關係,很難在一起。你覺得,我還需要努力嗎?”


    “為什麽不需要?”黎子英頓了一下,才說:


    “小逸,有些事你想做,你就去做。就像你複讀考清北,如果你不做,你會一直覺得遺憾。努力了,失敗了,至少到老了不會埋怨自己年輕時候不努力,你說對吧?”


    “對!”


    白逸可太喜歡這個嫂子了。


    外人都說他哥娶黎子英,是眼瞎。


    可是現在看來,黎子英肯嫁給他哥,才是真的眼瞎!


    畢竟他哥那個火爆脾氣,一般女人可忍受不了。


    白逸又問:“嫂子,如果我喜歡的女孩子,我哥不同意,你會為我站台嗎?”


    黎子英舉起拳頭:“他敢不同意!他娶我那麽多人笑話,也沒見他有過退縮的想法。你也一樣,不管別人怎麽想,隻要你自己是真的快樂,那就別猶豫,去做吧!”


    ……


    接下來的日子,白逸的成績一次次創新高。


    到了高三下學期,甚至拿到了全校第一的好成績,這個成績考清北是穩了。


    這期間白逸也沒放棄追求章闕,他見章闕不願意跟他談戀愛,便退而求其次,對談戀愛的事絕口不提了。


    每周依舊厚著臉皮來她這裏補課,而章闕也默許了他的行為,並沒有拒絕,依舊如同往常一樣。


    那個周末,白逸在章闕家裏寫作業,突然有人來敲門。


    門外站的男人長相英俊,西裝革履,氣勢很強。


    他問:“章闕在嗎?”


    白逸望著眼前的男人,目光裏充滿了敵意。


    他記得這個男人,經常送章闕迴家。


    尹季問他:“我可以進去等他嗎?”


    白逸點頭,側身帶他進門。


    章闕很快迴來。


    她看見坐在客廳的尹季,麵色沉了沉,而後說:“我買了菜,中午一起吃飯?”


    尹季拒絕說:“不用,下午有一場會。”


    他取出托人從蘇富比拍迴的翡翠項鏈,遞給她說:“明天你生日,提前來送禮物。我今晚飛國外,明天不能來見你。”


    章闕沒有拒絕,收下了。


    尹季又說:“我的提議,你考慮得如何?”


    章闕是一個攻擊性極強的人,可白逸此時望著她,卻覺得她的攻擊力在這個男人無形的壓迫下得以收斂。


    章闕坦誠說:“沒想好,你讓我再考慮考慮。”


    尹季點頭:“嗯。好。我半個月後迴來,希望你能給我答複。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等尹季離開,白逸才問她:“他是誰?”


    女人的迴答一如既往:“家裏安排的相親對象。”


    白逸明顯吃醋,眼睛裏立刻溢上一汪瑩潤:“闕姐,你是要跟他在一起了嗎?”


    章闕平鋪直述地迴答:“不僅是在一起。若我答應他,就得盡快結婚。”


    “瘋了吧?”


    少年當即站起身。


    章闕非常平靜道:“小逸,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以我目前情況,根本無法等你。我得盡快結婚,懂嗎?”


    白逸當然不懂章闕現在的處境。


    白逸急得在客廳暴走。


    章闕這番話,以及她這段時間默許了他再來找她,都說明了她也喜歡她。


    白逸不懂,既然是相互喜歡,怎麽就不能在一起?


    因為尹季的出現,白逸的少年心性徹底被激發,這導致他瘋狂吃醋。


    白逸沒忍住,發瘋一般衝到章闕跟前,雙手抓住女人的雙肩。


    一頓操作猛如虎,然後,他慫了。


    他委屈巴巴地問:“闕姐,我可以抱抱你嗎?”


    章闕:“……”


    她沉默了一陣,望著白逸那雙眼睛,心軟地一塌糊塗。


    她不喜歡寵物,也從來get不到寵物的可愛,更加無法理解有的人對家裏寵物的那種心軟。


    可是現在她麵對白逸,望著男孩那雙深情又柔軟的狗狗眼,徹底心軟了。


    她點頭,聲音沒有情緒起伏,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嗯。抱。”


    白逸片刻都不多等,立刻抱住她。


    下巴埋在女人香軟的肩窩上,好半晌,又側過臉,用挺拔的鼻尖蹭了蹭她細軟的脖頸。


    她的耳後有淡淡地香水味,是那種甜而不膩的軟香。


    白逸得寸進尺:“親一下可以嗎?”


    “嗯。”


    章闕很享受被大男孩這樣抱著。


    她感受著堅實有力的臂膀,感受著這令人傾倒的青春荷爾蒙。


    白逸得到她的許可,卻不知道往哪兒親。


    他捧著女人漂亮的臉,猶如捧著一枚完美無瑕的玉璧。


    章闕歎息一聲,踮起腳,化被動為主動,率先在少年唇角落下一吻。


    白逸不敢貪戀她再多的吻,像是一隻被人撿迴的流浪狗,緊緊地抱住她不撒手,生怕撒手就失去。


    兩人從下午到淩晨什麽也沒做,就那般緊緊地抱著躺在沙發上。


    誰也不想鬆開誰,也都擔心鬆開之後理智便得以恢複,便再沒有下一次的親密。


    翌日,白逸給章闕過生日。


    兩人哪也沒去,白逸為她做了蛋糕,並且拿出了自己從父母那裏繼承來的所有財產。


    他整理成厚厚的檔案,全部推給章闕說:“闕姐,你和我相親吧。我的家庭條件也不錯的。雖然我現在很廢物,什麽也不會,可你信我,少年終有出頭時。”


    章闕把東西給他推迴去,笑著說好。


    那半個月他倆都很開心。


    章闕也決定拒絕尹季,戀愛的荷爾蒙讓她失去理智,她甚至覺得即便家族覆滅破產,也和她沒什麽關係。


    憑什麽要用她的一生幸福去換?


    因為黎子英懷孕,白西曲休了一年的假在家陪伴。


    他總算發現了弟弟的不對勁,當他知道弟弟在跟章闕談戀愛後,心裏又驚又怒。


    彼時的白西曲還是那個剛愎自用,思想迂腐的男人。


    和大多人一樣,接受不了還在高中的弟弟和一個已經工作的女人談戀愛。


    而這個女人,還是章闕。


    章家瀕臨破產,債務危機。根據白西曲調查所得,章闕的父親甚至有行賄之嫌,可能麵臨十數年的牢獄之災。


    白西曲三代根正苗紅,父親是烈士,自己也是軍人,壓根無法接受弟弟和這樣的女人談戀愛。


    而且弟弟即將高考,以他現在的水平,考清北沒有問題。


    若是和章闕在一起,攤上章闕那一家的破爛事,隻怕會影響考試。


    白西曲私下找到章闕,他說:“你是子英的閨蜜,我也拿你當朋友。可你是個成年人,千不該萬不該在這種時候和我弟弟建立感情。


    白逸是個很單純的人,也很情緒化。你倆如果在一起,你不僅不能解決家族危機,也會耽誤他的考學和以後的人生。


    你放棄他,選擇尹季,不僅能解決你的家族危機。你父親興許也能少坐幾年牢。我的提議,你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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