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後,一個山穀裏,錢超開始按照軍師團給的章程對這兩萬人進行訓練。看著歪歪扭扭東一堆西一堆的隊伍,錢超連講話的心情都沒有了,大手一揮道:“先去吃飯,吃飽了再練。”


    兩萬囤兵一窩蜂的跑進臨時搭建的食堂,他們都看到了今天送來的菜食,光牛羊就有上百頭,還有更多的豬狗,沒錯,有狗,這個世界的狗和羊一樣,也是提供皮草和肉食的家畜。這些狗的體型很大,身長跟出欄的豬都有得一拚,但錢超看到這些狗的時候就放棄了吃掉他們的想法,這可是比那些士兵更好的戰士!


    一頓飽飯後,錢超把兩萬人分成200個百人隊,又把每個百人隊分成10個10人小隊,每個十人小隊一個小隊長,十個小隊一個中隊長,十個中隊一個大隊長,十個大隊為一個縱隊,縱隊設正副兩個縱隊長。簡單而且粗暴,以後再招募的士兵優先補現有的小隊和中隊,多出來的再組建新的大隊或縱隊,目前就這兩個縱隊。


    兩萬人在山穀裏站著,兩千個小隊長帶領他們看著錢超訓練挑選出來的20個大隊長,並沒有多少訓練內容,就是站隊列,向左轉、向右轉、向後轉、齊步走什麽的,非常簡單。但是要求非常嚴格,站得不端正的就有鞭子抽到腿上,轉得不正確就有鞭子抽到腿上,走得不整齊就有鞭子抽到腿上。那個自稱教官的年輕人不知道會不會這些動作,但是他那一手鞭子使得非常溜,那麽長的鞭子每次都能從隊伍最前麵抽到隊伍裏任何一個人腿上,從不落空。


    連續五天,訓練相同的內容,站在後麵的囤兵都看得不耐煩了,都從前方的訓練中掌握了要領,但是在各小隊長的壓製下,隻能一動不動的站著看,撓癢癢都會被小隊長喝斥甚至處罰。第六天開始,各小隊繼續觀看大隊隊長訓練他們手下的中隊長……士兵們連續站了十幾天的隊,小隊長們不僅學會了技巧,也懂了規矩,忍著腿上的疼痛開始訓練自己的小隊。自己吃了上司那麽多鞭子,不找個人抽幾下實在是撒不了氣兒。在基層士兵訓練開始前,那個自稱教官的家夥又立了一條規矩:“所有隊長,要關懷部下,不得無理由責罰士兵,一經查實,立即撤去全部職務。”各大隊長、中隊長、小隊長哭笑不得:“我們在接受訓練的時候為什麽沒有這條規矩?”


    這個“無理由”就用得很好,嗬嗬,這些小隊長、中隊長和大隊長,都是為統帥服務的,當然不可能被薄待,上司想責罰一個士兵,找個理由其實並不難,但是錢超並沒有點破,讓他們自己去悟吧。看了十多天的大頭兵,幾乎都沒有給小隊長找到使鞭子的機會,而小隊長們也因此獲得了教官的口頭誇獎,實物獎勵也有,大肉一塊。


    在小隊長開始訓練士兵的時候,錢超從隊伍裏挑出懂得養狗訓狗的人出來,訓練這些體型巨大的狗子。訓狗就比訓練士兵難多了,訓練士兵的時候,兩百多隻狗被帶到旁邊觀摩,看不看得懂無所謂,隻要讓它們知道,做得不對就要挨鞭子,這些狗比士兵的福利好,鹵牛肉被切成小塊裝在訓練員口袋裏,做對了就有一小塊牛肉,做錯了就有一鞭子。


    基層士兵訓練滿一個月後,在一個刺頭被教官當眾處罰,殺雞儆猴之後,已經能做到令行禁止,步伐整齊,然後才開始體能訓練。體能訓練也沒有別的花樣,就是在山穀裏跑圈,原來厚厚的草皮都被踩踏得全是浮土,一陣原地踏步後就塵土彌漫,立定三分鍾後才能顯露出隊伍,中隊長開始檢查隊伍。


    有不整齊的,全小隊加跑一圈,有抓癢捂鼻子的,全小隊加跑一圈,反正在士兵的眼裏,這些中隊長就是在費盡心機尋找不足之處,但凡被找到一點瑕疵都是加路一圈,有些小隊甚至被加跑十圈,凡是被加跑十圈以上的小隊,少一頓飯。


    整整一個月下來,這些拉胯的囤兵已經讓錢超非常滿意,在冷兵器戰場上,士兵有這樣的紀律,拿什麽兵器已經不重要了。四皇子的大部隊根本看不上留在家裏的那一萬拉胯至極的府兵,收了些糧食就帶著一路集攏的十萬大軍直撲京城勤王親君側去了。


    第二個月,山穀裏的囤兵拿到了武器和盔甲,經過一個月的體能訓練,這些原本讓他們穿上走路都難的盔甲已要算不上負重了。教官用一個敞口鐵皮筒對這兩萬人喊道:“士兵們!國家動蕩,百姓遭殃,我訓練你們,隻有一個目的,保衛家園!誰敢在我們的家園為禍,不管他是誰,我們就隻有一個解決辦法,殺!”


    山穀裏頓時迴蕩的整齊有力的迴應:“殺!殺!殺!”


    錢超用鐵皮筒繼續喊道:“百姓給我們吃糧,我們保百姓不遭殃,為了保護我們的父母親人,為了保護供養我們的百姓,我們隻有不停的訓練!”


    山穀裏再次迴蕩起整齊有力的唿喊:“練!練!練!”


    “百姓給我們買的盔甲,是為了讓我們在戰鬥中少受傷,活下來!要想在戰鬥中活下來,我們還需要手中的鋼刀!隻有練好殺敵本領,才能在戰鬥中活下來!麵對敵人,我們隻做一件事!殺!”


    山穀裏再次迴蕩的整齊有力的聲音:“殺!殺!殺!”


    這種鼓舞士氣的訓話,每天都要來幾遍,還把軍師小隊編製的簡短軍法拿出來,每天晚上以小組為單位,整齊誦讀數遍,才能就寢入睡。這個過程,相當洗腦。


    接下來的又一個月,錢超重複著一個月前的教學工作,把軍師團製定的刀法傳授給大隊長,然後層層往下教,錢超在一旁觀看,其實絕大多數士兵在看上司訓練的時候就已經會了,學習起來也很快。


    在囤兵們訓練鋼刀的這一個月裏,四皇子已經與皇城的守衛部隊發生了四次大規模戰鬥,雙方各有死傷。戰場被殺的百不足一,而傷者無數,過半人都或多或少帶傷,重傷不能下地的超過兩成,然後在感染中陸續死去。


    第三個月,錢超把金屬加工車間用多層鋼板製作的複合弓箭送進了山穀,每個士兵都有一張弓和五十支箭,這些弓可比這個時代的木胎弓強太多,不僅是射程更遠,同一標準批量生產的弓準確度也有保障,隻要經過訓練,百步之外穿透牛皮鎧甲輕而易舉。


    軍師團隊在設計竹箭的時候,放棄了在箭尾增加羽毛,羽毛太容易損壞了,在削竹片的時候就直接留下了竹製的尾翼,竹箭的前端在車床上被車出了粗螺紋,鋼製箭頭擰在竹箭上,殺敵後隻要箭身沒斷,捅穿敵人,把箭頭擰下來,拔出箭身再擰迴去,還可以繼續使用。


    那些狗子,經過兩個多月的訓練,已經能聽出六種不同節奏哨音代表的意思。悠長緩慢的哨音是潛伏,無聲無息的隱藏,直到下一次哨音響起。連續的兩短一長是集合,在這個哨聲之後,所有的狗都能迅速的在吹哨人麵前整齊列隊,過程中無一聲吠叫。這一成果讓錢超都覺得驚訝,沒有專門訓練過犬隊集合站隊,它們是自主跟士兵那裏學來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教會這些狗識別敵我。不然一上了戰場,狗子們衝上陣地一頓無差別攻擊,那還不完球了啊。吸取了現代軍犬訓練中的經驗,錢超並沒有給這些狗安排固定的訓導員,對狗都是集中訓練,隨時更換訓導員,發號施令的永遠隻有那個哨音,能基本聽懂哨聲的時候就不再有人陪著狗進行訓練。三個月下來,實在不聽話不能接受訓練或者成績拉胯的狗子都給士兵們加了餐。錢超本不是愛狗人士,在這個世界也沒有寵物犬一說,把訓不好的狗給士兵打牙祭他沒有絲毫負罪感。倒是他這一行為,把犬類在這個世界的地位提升了一大截,從食物提升到了受人尊敬戰士,這是後話。


    三個月過去,囤兵和犬隊都訓練有素了,鑼鼓指揮囤兵,哨聲指揮犬隊。錢超還給他們起了通俗的名字叫“保家軍”。結束訓練的時候有一場以中隊為單位的競賽,比賽成績墊底的一隊正覺顏麵無光,中隊長在大發脾氣的時候,錢超拎著他的鐵皮筒再次站上了高台:“第一縱隊的六十九中隊,第二縱隊的三十七中隊,不要為你們在這次比賽中成績略輸其他中隊而氣惱,你們將會成為整個保家軍的驕傲!從今天開始,你們將成為保家軍的醫療隊,戰鬥的時候,你們會帶上消毒酒精,帶上藥品和繃帶,穿梭在戰場上,為受傷的兄弟消毒、包紮,為他們保下性命!你們,是保家軍的保命軍!”


    本來因為比賽墊後而而情緒低落的兩個中隊頓時覺得自己高大神聖起來,鬥誌瞬間被點燃,其他士兵還在堅持原來的訓練的時候,他們已經脫下盔甲,換上新的戰袍,每個人腰上掛一個鐵製的小噴壺,裏麵裝著聞一下酒香撲鼻,喝一口辣得要命的酒精。挎包裏放著一卷卷幹淨潔白的紗布和草藥製作的止血粉。他們的訓練不再是背鐵弓挎鋼刀,而是背挎包,提擔架,彎著腰在人群中穿梭,他們的護甲也隻有後背一塊鋼板。


    為了增加士兵的凝聚力,每個中隊增加一個炊事小隊和紀檢小隊,這些人都從原中隊裏選拔出來,以後招新兵通過訓練後再補充到原來的中隊。並且把這種選拔方式形成傳統,以後的保家軍,即便是火頭軍也要軍事訓練過硬的士兵才能當得上。


    保家軍精神煥發的迴到領地的時候,四皇子的敗兵正好退到府台衙門外。他們在戰場上打了敗仗,正窩火沒處發泄,府衙的衙役們這時候可就遭老罪了。城鎮的百姓家中住滿了傷員,那些把傷員送到百姓家中的士兵還順手帶走了糧食和細軟。鋼鐵廠沒有可吃可拿的東西,沒有人願意進去。但是他的酒廠被士兵們搞得烏煙瘴氣,喝酒就算了,還砸酒缸,如果這時候有哪個不長眼的放一把火,這個廠子就完蛋了,四皇子這時候正在府衙大發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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