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這是年小鯉第一次來到魔都,張若虛帶著她在各個地方遊玩,兩人就像情侶一樣牽著手,在冬季吃冰激淩,去遊樂園坐過山車,看電影。冬季牽手,和秋季在山水之都牽手不一樣,牽再久也沒有汗水,隻會越來越溫熱。


    當他們從電影院出來,年小鯉剛打開手機,排頭看到了五道城推送的信息——“鄂霍次克海秘境入口被打開,兩界各大勢力正在組建探險小隊,進入秘境探查。”


    當張若虛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有些錯愕。


    鄂霍茨克海秘境出現時伴隨了九級地震,秘境的出現也是導致稷下學宮和五道理事會延遲五道試煉的原因,經過長達半年的摸索,在各大勢力千辛萬苦的摸索之下,終於啟動了秘境入口。在浮黎傳承的記憶中,並沒有關於鄂霍次克秘境的信息,張若虛把信息轉發給了銀璃,並詢問她獲取的第八十階和七十九階的信息記載中,是否有關鄂霍次克海秘境的信息?


    此前,她剛蘇醒時候,玄雀曾經向她推薦過鄂霍次克海秘境和五道城試煉,她選擇來了五道城。


    半晌。


    銀璃迴複信:“沒有,或許隻是一個低階修士留下打造的秘境,沒有必要去,如果你想繼續我們的合作,就聽我的,不要去探查這個秘境。”


    冰冷的文字後麵,是另一個謎語。張若虛的第一感覺是銀離不希望自己去探索這個秘境。還說是低階修士留下的,沒有必要去。


    這個妖女,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張若虛能感覺得出來,銀璃是在撒謊,目的是不讓自己去秘境,什麽修士打造的秘境能引發九級的大地震?修真修能兩界探查半年之久,才找到入口?


    很明顯的謊言。


    但是近來的相處,卻讓他違背了自己的理性,願意相信銀璃這句話。


    銀璃說出這句話,是有其他原因的,她也想去探索鄂霍次克海秘境。


    隻是,此刻,隻是遠在阿爾卑斯山的城堡中,在水晶棺附近灑著一灘血液。


    在除夕晚宴中,銀璃思鄉過甚,導致血不歸經,靈氣混亂,再一次引發了心髒中魔咒,整個心髒皸裂,讓她醒來後吐了一大口血,此刻,靈脈錯亂,必須再以秘法沉睡。


    幽虺和玄雀在一旁焦急地準備沉睡前秘法的工作,銀璃氣息孱弱,隨時都有可能死去。在她沉睡前,想給張若虛發信息暫時告別,卻收到了張若虛詢問‘鄂霍次克海’的信息,她迴想了遺山神塔第七十九和八十階的有關記憶?一無所獲。


    此前,玄雀又說那地方是上古大能留下的,玄雀都沒有辦法進入,由此推論,那至少是真仙境修士留下的秘境。此中,必然萬分兇險,張若虛是她返迴靈界重要的一顆棋子,絕對不能有事,故而告知張若虛不要去探險。


    幽虺一把奪過手機,將銀璃放入陣法中央,玄雀催動全力施展秘術,頓時之間阿爾卑斯山附近天地變色,無數道詭異的元氣匯入陣法之中。


    銀璃氣息孱弱,對著身旁的玄雀說了一句話:“張若虛要去霍爾茨克海秘境,不要讓他去,不要讓他出事。”


    一旁的幽虺卻是滿臉擔憂銀璃能不能撐過這道鬼門關?哪還有心情擔憂張若虛在作甚麽?


    “嗡嗡、轟隆……”


    阿爾卑斯山,天地變色,雷鳴作響,玄雀在竊奪天機封住銀璃的命魂,以此等待魔咒發作的時間過去。城堡之外,是飛雪伴著沙石,城堡之內,是寂靜無聲,生怕一絲細微的變化就導致玄雀失手,銀璃也將就此殞命。


    經過一段時間,直至天際昏暗,命魂封印之法得以施展完畢,玄雀也虛脫累倒,銀璃則再次陷入了沉睡,這一睡又不知何時才能醒來,以前都是三年醒來一次,這取決於魔咒的發作時間段有多長,以及銀璃生命力和求生欲的強弱有關。


    幽虺將銀璃放入水晶棺槨後,給玄雀服下了聚靈丹,並以自身施展自身功力,幫助玄雀激活體內靈脈。


    即便自己疲弱不堪,玄雀還是想完成銀璃的命令,對著幽虺說道:“你別管我了,剛才少主說不要讓張若虛去霍爾茨克海秘境,不能讓張若虛有事,你去攔住張若虛。”


    幽虺沒有說話,自顧以自身功力幫助玄雀療傷。


    玄雀十分疲弱,艱難說道:“幽虺。難道你要違抗少主的命令嗎?”玄雀知道其心意,他這是想幫助自己盡快恢複,便道:“你去吧?我很快就能恢複。”說話間又調動體內靈脈,抵抗幽虺的治療。


    見玄雀抗拒,幽虺道:“命魂封印之法是以神元為代價施展,你若不及時療傷,一定會留下隱患,如果你也倒下了,我們就沒有機會返迴靈界了。以往我們都是輪流施展秘法,然後平攤代價。”


    若是銀璃身邊隻有一位信得過的化神修士,那麽恐怕再難以統治這修能界了,她便不再反抗接受治療。


    玄雀無奈道:“我們平攤秘法代價後,雖然有著化神之境,卻孱弱無比,比元嬰初期修士強不了多少。若是一皇八教察覺我們無法震懾修能界,少主就危險了,我們身上的傳承和秘密太多,這些都是他們殺我們的理由……唉,還是不要外出了,閉關恢複實力吧。”


    修能界以一皇八教為首,玄雀幽虺隻是外來者,他們以功法、境界、寶物以及威脅的手段控製了教皇和教主,終究是外物,並非由心約束,也沒有得到修能界的修士擁護,缺乏根基,更沒有忠誠的手下,一旦無法震懾教皇教主,那必然隻有死路一條。


    幽虺感慨道:“說到此處,還真是懷念靈界妖族的時候,那裏有我們的根基,即便從戰場上迴來,身體孱弱,也有著億萬同族的並肩守護,哪裏需要震懾和擔憂?也不知道此生還有沒有機會迴去。”


    流浪凡界,遠離故土,萬分感慨,兩人都閉上了眼睛調息養傷,減少和一皇八教主的見麵,避免別有用心之人發覺,生出歹念。


    ……


    在魔都,張若虛又發了幾條詢問信息,卻遲遲沒有收到銀璃的迴複。


    然而,五道城app又推來信息:“修能界大量修士湧入鄂霍次克海,兩界修士在秘境中發生大戰。”


    這些信息,隻會給張若虛心中營造出一個結論:銀璃不讓他去秘境,是為了修能界獨吞秘境裏的寶物,能讓她一個來自靈界的人覬覦,那也就隻有迴到靈界的辦法了。


    由此,張若虛斷定,秘境之中有返迴靈界的寶物。


    之前,在去‘探尋鄂霍次克海秘境’和‘參加五道城試煉’的兩個選擇中,他選擇了後者,就是知道以自己的境界實力去探尋秘境,無異於自尋死路。


    可如今,麵對‘可能’存在去往靈界方法的秘境,他是非去不可。


    張若虛不是衝動之人,能吃多少飯就幹多少活,也不是拖累家人的人,他掩藏了自己要去往鄂霍次克海秘境的想法,沒有在年小鯉麵前表露出來,帶著年小鯉在魔都轉悠了一整天,直到夜深才返迴九葉齋中。


    三天後,大年初四,很平常的一天,家裏所有人已經在準備陳定和齊雪的婚禮了,挑選場地、試婚紗、寫請柬、訂酒店……連年小鯉也很興奮,加入了裝扮新娘和布置場地的活動中……


    張若虛隻在房間裏留下一封書信,字跡工整寫道:“我去給幾位朋友拜年,事發突然,不能和你們細說,過幾天就迴來,勿念!”


    往年,張若虛在春節期間並沒有外出拜年的習慣,作為張家的小少爺,商業版圖巨大,都是別人來找張伯和爺爺張玄拜年,自己順手撈一點紅利。


    如今,事出反常必有妖,眾人意識到了他又獨自外出冒險。


    九葉齋,大廳,眾人齊聚。


    毆如妙拿著書信,氣不打一處來:“說過多少次,讓他出門辦事跟我們說一聲,他在秋月樓,滿嘴答應,好,現在確實是跟我們說一聲了,留下一封書信,幾十個字,先斬後奏,就算跟我們說一聲了。”


    眾人皆是蹙眉不言,年小鯉更是擔憂,迴想起這幾日的相處,羅列了許多信息,也無法確定張若虛會去哪裏?


    張玄手裏盤著兩顆核桃,麵色淡定,突然嗬嗬大笑:“哈哈,你們幾個怎麽還把他當成四五歲離家出走的小孩,哈哈……小若終究是要長大的,你們不要一直把他當小孩看,人各前程,不要限製他,讓他自己去吧。婚禮流程,如期照常,老家夥我已經壓不住要喝喜酒的心了……”


    張玄說得很輕鬆,可隻有他心裏明白心中的沉重,隻是再沉重也無濟於事,張若虛是翱翔天際的龍,困不住的,家人的束縛和擔憂隻會是他的負擔,所以,張玄學會了第一個放手。


    這時一直在沙發上打遊戲的小蒙開了口:“張若虛是天縱之才,身上有大氣運,沒有人能傷得了他,你們過於擔心了。”


    林月溪道:“小蒙前輩是如何得知小若身上有大氣運的?”


    “感覺!”小蒙隻是平淡說了一句。


    作為大道聖痕的靈體,天生與大道相近,她的感覺,就是大道感覺的縮影之一。


    在眾人眼中,小蒙雖然是東蒙之山的聖痕靈體,但是她現在隻是一個網癮少女,沒有人相信她的話,更不會相信她的感覺。


    反而更加喜歡張玄的說法,張若虛不應該處處受他們的限製。


    閑聊許久,眾人也都平複了心情。


    陳定和齊雪的婚禮,流程較為繁瑣,由於雙方的親人都已經過世,在舉辦婚禮之前,陳定要帶著齊雪迴鄉祭祖,告知亡魂。同時,齊雪也要帶著陳定去拜祭自己的親人。雙方一南一北,一來一迴,要花費不少時間。


    張若虛並不是不想告訴他們的去向,即便告知了,他們也不會讚同自己去鄂霍次克海秘境。


    即便強如年小鯉,有著金丹後期的實力,但是在秘境之內,高手如雲,更有元嬰修士,她去了也會存在危險。既然如此,張若虛還不如一個人上路,憑借隱靈境和影靈步,遇到危險,他也能及時逃跑。


    張若虛乘坐著浮萍法器,一路向北,路上走走停停,見到靈氣充裕的山脈就停下來休息片刻再出發。


    在此深冬寒月之際,越往北邊,就越是寒冷,大地一片蒼茫,可謂領略到了什麽是“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張若虛隻有煉氣二期,所以他穿上了厚重的羽絨服和雪地衣,儲物袋裏還帶著一些暖身貼。


    這沒辦法,靈力得省著用,況且他是土生土長的南方人,著實在不耐寒。


    一路上,在山間靈氣充裕的地方,他也遇見過一些修士,那些修士多是結伴而行,往往是一個築基帶著幾個練氣期在山中修行,一身單薄的儒衫漢服,無懼風雪之寒,讓張若虛羨慕不已。


    不過,也沒有人敢瞧不起張若虛,他雖然隻有煉氣二重,但是能擁有飛行法器,談吐大氣,修士們都以為他是某個大宗子弟,無人敢對他心生劫掠的歹念。


    在修真界,人們都奉行一個道理,那就是‘苟且發育’,如非必要,不要冒險。


    鄂霍次克海,位於東西伯利亞的東麵,東西伯利亞山脈,人跡罕至,靈氣充沛,那裏坐落著許多修真宗門,其中就有頂層二流勢力的流風宗。


    鄂霍次克海秘境就在他們家門口,就不信他們能忍住不去探查,所以,張若虛的戰略是飛往東西伯利亞,看看他們有沒有組織探險隊,然後尾隨他們出海。


    跟隨探險隊的好處很多,首先,探險隊有五道城頒發的探險令牌,可以免去沿路學宮和五道城設立的攔路關卡,其次,張若虛對秘境的信息知之甚少,遠不如附近的一些宗門和勢力了解得多。


    最後,有探險隊開路,保駕護航,可以免去被人窺覦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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