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無言。


    “我……簽!”林偉艱難地從牙齒中擠出這兩個字,用盡了全部力氣。


    白雅則是笑著看對方簽完字後,興奮站起,對著身後的眾人道:“你們都去自己對應的部門接手工作,我要在今天下班前,看到企業正常運營,還有大門的字號換成瀚海的。”然後拿出手機,開始約姐妹去吃早茶。


    故人雲:家業斷代如喪子。


    林偉此刻的痛心無人可知。“白總,你先可以告訴我了吧?”聲音顫抖,帶著乞求,死也求死的瞑目是一種執念。


    “聽老人說的,我可能說得不太準。”白雅模仿起家裏老人的口音“那個林偉啊,教子無方,去給他一點教訓。”而後又自顧看起手機的信息。


    本想模仿蒼老的聲音,然而從她嘴裏發出卻有點幼稚,卻不妨礙給蕭凝和林偉當頭一棒,特別是蕭凝。


    教子無方!


    下一刻,林偉麵露兇光,他現在隻想趕迴家把林明浩打到半死。


    四個字在二人腦海爆炸,他們卻始終不願相信和張若虛相關,除非得到準確的信息。


    蕭凝頓了頓道:“請問白總和張若虛是什麽關係?”


    白雅秀眉微蹙,將手機鎖屏,有些吃驚,正色看向蕭凝道:“你和他又是什麽關係?”


    蕭凝眨眨眼,略有猶疑:“我接受林總的委托,在處理一件案子,幾個歹徒聲稱受到林公子的指使,去傷害這位張若虛先生。其實,就是個誤會,張若虛和林公子是同學,關係很好。”蕭凝耐心講述著,林偉這個客戶已經斷了,如果以後能連接上白雅這位金主,那麽她的事業會更上一層。


    “就是昨晚漓江橋發生的事件?”白雅麵色沉重。


    “是的。”蕭凝迴複。


    白雅立刻打開手機發送了一條信息。


    發送後又在迷思,一條條信息浮現腦海……‘小若,高三;張伯親自趕來h市處理;教子不嚴;律師;張若虛……’


    一番推理,她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叮。


    手機迴複一條信息,隻有一張照片,正是昨晚漓江橋的高中生。


    白雅抬頭,麵露兇光地看著林偉和蕭凝,三人目光交匯的時刻,後者不寒而栗。之前溫文爾雅的女子,轉瞬間怎會變得凜冽如冰。


    “林偉,請收拾你的東西,離開這棟大樓。蕭凝,你不是瀚海聘請的律師,外來人員,恕不接待。”白雅一改溫婉,變得異常冰冷。


    林偉和蕭凝走出大樓,惆悵迴望。


    幾個工人已經拆下林偉集團的商標字號,換上瀚海的字號。


    一夜之間,怎麽變得如此?


    林偉的很多資產都是以公司名義購買,如今,連開迴家的車和司機都是別人,一會兒還要打車。不幸中的萬幸是沒有走到負債累累那一步,原本擁有的資產加上五百萬的股權轉讓還可以讓他安享晚年。林偉難掩疲累,喃喃道“教子不嚴,教子不嚴……”低著頭離開,隨意在城市晃蕩。


    蕭凝則迴想著那一夜少年說的話“你們所謂的實力撐不過24小時”,她此刻很迷茫,如果真的得罪了人,她以後的事業恐怕是左右碰壁。邁開腿走向停車坪的時刻,高跟鞋意外壓斷,摔了一跤。


    僅僅一天一夜。


    昔日的地頭富商,如今也和常人無異,以後更別談東山再起。


    白玉蘭小區,1201室。


    張若虛接了個電話,電話的另一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小若,先生讓我轉達一句話:沒有能力,無法自保,更無法保護所愛。……林偉的集團已經被瀚海收購,你以後在當地有需要,可以去找白雅。”


    “我知道了,張伯……”張若虛很平靜。


    “……小若,你還是聽先生的吧……唉……”中年人語重心長“好好照顧自己,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嗯,好……”


    電話掛斷。


    中午的陽光明媚,片片白雲遊在碧空。張若虛嘴角上揚看向廚房的少女。


    一葷兩素一湯端上餐桌,本來半個小時能做完的事,被少年搗亂延誤到一個小時。


    盛好飯菜,兩人相對而坐,離開自己擅長的領域,少女又變得格外謹慎和木訥。


    張若虛笑著給年小鯉夾了好幾片牛肉,他是真怕對麵的女孩吃不飽。“年老師,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像一隻烏龜?”


    “嗯哼?”誰會跟你一樣無恥。


    “烏龜總是躲在自己的龜殼裏,才感覺到安全。知識就是你的殼,你剛才給我講課的時候非常自信,現在不講課了你又非常怯懦。”張若虛頓了頓:“怎麽?怕我會吃了你啊?”


    “不是。”少女低著頭吃飯。“院長說…做事時候要認真勤快,做人要低調謹慎,才能給別人留下好印象。”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蘊含了無盡謙卑和坎坷,少女已然習以為常。張若虛久久看著低頭吃飯的少女,似一場讓人心髒鈍痛的夢境浮現,鼻子湧起一陣酸楚,眼角竟毫無征兆地流出眼淚。


    氣氛安靜。


    年小鯉無意間地抬頭看到淌淚的張若虛,四目相對間。少年才意識到失態,連忙掩擦眼角“背後的傷口痛到我哭了!哈哈,我也太脆弱了。”


    “昨晚的包裏有止痛藥,我去給你拿。”少女起身。


    張若虛連忙製止。“已經不痛了。……好好吃飯。”


    少女蹙眉,沒有什麽胃口吃飯,昨晚也未能入眠,一直低著頭思索,好似碰上了人生以來最大的難題。


    少女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林明浩,以後會不會繼續找你的麻煩?”


    “不會。我剛才接了個電話,他們跟我說這件事情已經基本解決了。”張若虛笑著,一臉雲淡風輕。“這就是讓你一直心不在焉的困擾?”


    少女偷看了一眼對方,點了點頭。聲音輕軟道:“對不起,我當時不應該丟下你。”


    張若虛無奈,以這丫頭的性格,一定會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這世界總是這樣,越能幹的人幹得越多,越能忍氣吞聲的人越委屈。不過,也正因為年小鯉是這樣的性格,她才會答應來照顧自己。


    “年小鯉,你是個聰明人,你應當知道這件事情本不關於你。若是你總是這樣攬責任,很多人會把這世界的種種悲劇壓到你身上。”張若虛莊重說著,仿佛迴到你前世的嚴肅狀態,那時候的年小鯉總是說他嚴肅高冷。


    少女有些吃驚,這還是平時那個不正經的少年嗎?“你…你好嚴肅。像變了個人。”


    唉,歎了一口氣。後悔前世沒有對你更多溫柔一點,好一點,無賴一點,臨死時後悔沒能早點擁抱你,這一世才如此性情大變。這一世的原則就是,既然注定你是我未來女朋友,那就得早點占便宜。


    “像不像人生的精神導師?要不你也喚我一聲張老師?”少年壞笑。


    “才不要!”少女蹙眉,故作嫌棄。


    張若虛轉移話題。笑道:“昨晚加入了班級聊天群有什麽趣事嗎?跟我說唄。”


    聞言,年小鯉愣住了,似乎想到什麽,麵頰一陣泛紅。沒有說話,起身走向書包。她今天早上出門,就帶著手機。昨晚有很多同學加他的聊天號,還有些人想讓她代為轉話。幹脆,直接讓他自己看。


    “喏,你…你自己看。”少女遞過手機後,坐在桌上認真吃起午飯,昨晚事情再次被迴憶,臉頰持續泛紅。


    張若虛接過手機,心想你轉述不就行了?還讓我自己看?真費勁。


    登入聊天號。


    “99+信息未讀”的聊天群排在前頭。


    張若虛先是查看了顧一凡的信息,大概就是邀請自己和幾個同學明天泛舟去陽朔,避開了教師節老師的出遊,還可以在陽朔過中秋。


    其他同學都是一些中秋的問候,聚會邀請。


    最後,才去看了群裏的聊天記錄。


    從昨晚到現在的全部群信息,大多數都是關於自己和年小鯉的各種推理,不由讓他嘴角上揚。那些信息本是非常好笑的,換做平常人怕是要捧腹大笑,特別是當時群裏的同學不知道是年小鯉的情況。可惜,或許是前世法學生出身的緣故,嚴肅的本性深入骨髓,讓他並沒有失態大笑。


    更大的原因是他一大笑,有大動作,傷口就會陣痛。


    看著麵前低頭吃飯的年小鯉,不由再次奸計上頭,一臉壞笑。


    關掉相機的快門聲,偷偷地拍了一張年小鯉吃飯,發送到群裏。既然你們想要一個答案,那我就讓這個答案板上釘釘。


    附言:一屋兩人,三餐四季,秋桂飄香,共待月圓。


    既然注定你是我未來的女朋友,那我為什麽不提早行使男朋友的權利?


    下一刻,群裏叮咚叮咚地湧出各種消息。


    “你們都同居了?”


    “你們看,我就說,你們還不信。”


    “好酸臭。”


    ……


    看了看群裏的信息,又看了看年小鯉。“我發現你說的沒錯,我真是太無恥了。”


    少女抿了抿嘴,既不反駁……


    叮咚。手機發來一則好友申請,附言:我是林明浩。


    張若虛嘴角輕笑,他這是來做什麽?


    林偉集團已經被收購,林偉也失去了一切商業資源。林明浩的案子還捏在自己手上,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讓他坐牢,也有把握讓他被判處緩刑,一輩子背著一個案底。如果他還不知收斂,大放厥詞,絕對不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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