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過去抓住捆桶的繩子連桶帶人拖上海灘,一直拖到涼棚邊上。


    兩個人都穿著特警的作戰服,戴著頭盔,但是防彈衣都沒了,臉朝下趴在桶捆上,身上還纏著繩子,顯然他們和我一樣是把自己捆在桶上的。


    翻開一個一看,兩眼圓睜,嘴巴長著,皮膚都泡白了,已經死亡時間不短,仔細看那模樣,很象那個領隊的盧sir,最慘的是,他的一條左腿從膝蓋處沒了,顯然是在爆炸中被炸斷,這也是造成他死亡的直接原因。


    再翻開另一個,我滴天!冤家路窄,是衛思揚!


    她雙目緊閉,臉上還帶著道小傷口,不用問也是爆炸中留下的。


    試試,還有微弱的鼻息,摸摸脈搏,還在跳,我大喜過望:你這個臭丫頭,真的命硬啊,而且老天有眼,竟然也被海流送到這個海島上!


    先顧活的吧!急忙把她從桶上解下來,抱到涼棚底下,摘掉頭盔,抱著頭,拿起那個青椰子來,捏開她的嘴巴,往裏麵倒椰子汁:“衛思揚,快喝,快喝!”


    幾口椰子汁灌下去,她唿吸開始慢慢恢複正常,還是昏迷不醒,懷疑是在海浪中被海水嗆暈了,或者是被烈日曬中暑了。


    拿過衣服包來給她當枕頭躺下,她還穿著浸透了海水的戰鬥服,腰裏的槍套和刀鞘都是空的,槍套上隻有兩個彈夾;腰帶上有個耳麥機,別的什麽都沒有。


    這樣顯然不行,我動手費了半天勁,又把她脫個精光,用毛巾把她身體擦幹,掏出自己那件白襯衣來給她蓋上,然後把她的衣服擰幹水,也搭在那個架子上去曬,她的內衣真的還是白色蕾絲係列,的確說話算數。


    坐等了一陣,她還是沒動靜。


    我起身,過去把那個盧sir解下來,在他兜裏翻,幹幹淨淨,證件、手機之類的都沒有,腰裏別著個小匣子,也是耳麥盒子,顯然也不能用了;腰裏有個空的手槍套,手槍也沒了,唯一的收獲是他腰裏別著把軍用匕首,這可是好東西,另外還有個墨鏡。


    把盧sir搬到椰林旁邊,拿起工兵鏟,在樹下挖了個坑,把他埋進去,堆起個墳頭,找來塊木板插上,用匕首刻上“盧sir之墓”——我不知道他叫什麽。


    迴到涼棚底下,一看,我去,章魚都烤焦了,海螺好歹有厚殼,還沒燒糊。


    我拿起一串章魚來剛想吃,意外發生了——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在我身邊響起,同時在椰林邊迴蕩。


    扭頭一看,衛思揚已經坐了起來,蜷著雙腿,用白襯衣捂著胸口,雙眼圓睜,一臉驚恐。


    “宇、宇天龍?”她驚叫道:“我……這是在哪裏?”


    “你應該問‘我們這是在哪裏’。”


    “那……我們、我們這是在哪裏?”


    “不知道,一個海島上,我想稱它為‘天龍島’,不知道國家會不會同意。”


    “我的衣服呢?”


    “都浸透了海水,我給你脫了,那邊曬著,還給你擦了身體——你又被我撿屍了一迴。”


    “啊……你無……”


    “無恥,流氓、禽獸,趁人之危,隨便你怎麽說。可這裏晝夜溫差很大,天快黑了,穿著濕衣服會凍壞,昨天晚上我就在風雨裏凍了一夜,所以給你脫了拿去曬幹——你可以來扇我耳光了,可我還是不想接受。”


    她沒過來扇我的耳光,而是張惶四顧:“盧sir,盧sir在哪裏?我也把他綁在桶上了……”


    “對,他在。”


    “在哪裏?”


    我伸手指指遠處椰林方向。


    她竟然不顧赤身裸體,騰地跳起來,扔了襯衣,跑到盧sir的墳前,噗地跪下了,雙手插進泥土裏,嚎啕大哭起來:“盧sir,對不起呀,我沒照顧好你,對不起啊,哇~~~~~!”


    我撿起襯衣走過去,站在她身邊,由著她哭。


    足足哭了有五分鍾,嗓子都嚎啞了,我才說:“衛思揚,不是你沒照顧好他,本來在海上漂兩三天死不了人的,可是他在爆炸中被炸斷了一條腿,失血過多導致死亡。”


    “嗚嗚嗚,在警隊的時候,他象大哥哥一樣地照顧我、保護我、幫助我,是我最親的人了。嗚嗚~~,這次爆炸的時候,他撲過來用身體擋住我,我們一起被氣浪拋到了海裏……嗚嗚~~~”


    “唉,好了,人死不能複生,你就是哭死也沒用啊。如果你真的明白盧sir的心意,就該知道,現在你要好好地活下去。”我把襯衣給她披上:“另外,你當過特警也該知道,特警要隨時麵對死亡,如果死去一個戰友就哭死,那麽就不用戰鬥了。”


    她停止了哭嚎,跪在墳前又抽泣了半天,才抹抹眼淚,要起身,可起了兩起沒起來,我急忙伸手把她扶起來。


    她淚眼朦朧地看看我,把我的襯衣穿上,扣上扣子。我的襯衣對她來說挺長,正好遮住下麵。


    她立正,然後對著盧sir的墓舉手敬禮,眼淚忍不住又流下來。


    迴到涼棚下麵的被單子上坐下,我又把那個青椰子插上吸管遞給她,她接過去喝了幾口;我把一串烤得糊焦圇吞的章魚遞給她:“不好意思,剛才光救你了,烤得有點糊了。”


    她拿過去,狼吞虎咽的,沒幾下就吃完了。我又遞上一串,她照舊是幾口吃完,我又把最後一串遞過去。


    她看看我:“我都吃了,你吃什麽?”


    “我還好,比較耐餓。女士……兄弟優先。這裏還有幾個海螺,夠充饑的了。”


    她猶豫了一下,把章魚拿過去,一邊吃一邊問:“雖然燒焦了,可真香啊。你怎麽生的火?”


    我舉起了打火機。


    “那個早晚用完……”


    我又舉起了放大鏡。


    “這個島,有人嗎?”


    “有。你、我,還有長眠的盧sir。”


    她愣了愣,說:“這裏,應該距離我們行動的地方不遠,他們會來救援我們的。”


    一提“行動”,我的火兒騰地就上來了:“衛思揚,我給你們說過了,他們在船上裝了炸藥,你們不要擅自行動,可你們不聽,直接就飛來了。現在好,船炸沉了不說,還死了一大堆人,包括盧sir,我他媽的也差點完蛋。現在,我們都被海流送到了這個島上,荒無人煙,他們要來救我們好了,否則,我們隻能老死在這鬼地方了!”


    “這能怪我們嗎?上級命令要救迴你,要拿迴東西,要攔住運毒船,我們不行動能行嗎?”


    “行啊,你們行動了,運毒船炸了,鎮海魂拿迴去了,我呢?卻來到了這鬼地方,是你們救出來的?還不如直接炸死了呢。”


    “那又怎麽樣?我不是也一樣?盧sir殉職了,至少我們還活著。”


    “行,我們就這麽等吧,最好別等太久。”


    “怎麽?”


    我拿起一個海螺,用匕首把裏麵的肉剜出來挑著:“我已經來到這島上兩天了,如果十天之內他們不來救援,我們就得打在這裏長期生存的譜了。多好,一男一女,亞當和夏娃,哈,生上一堆孩子,在這破島上繁衍生息,真他媽的自在……”


    “你休想!”她尖叫起來:“宇天龍,我警告你,你、你要敢碰我,我和你拚命……”


    “那你最好天天祈禱,盼著他們十天之內來救我們!”


    我說著,把海螺咬進嘴裏,把匕首狠狠地插在地上。


    “你……”她想發怒,又憋迴去了。


    大概覺得現在這種情況下,和我弄僵也沒什麽好處,倒是冷靜下來,語氣也變軟了:“好吧,宇天龍,我們都冷靜一下,好吧?我當過特警,受過野外生存訓練,對海洋我也熟悉,我想我們在這裏生存應該暫時沒什麽問題,但是我們不能吵架,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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