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沈戍正睡著覺,忽地覺得脖子上一涼。


    一轉頭,那長劍正明晃晃地橫在自個兒脖子上,登時怒意上來了:“小賊,這裏可是沈府!”


    心中到底暗罵了起來,大半夜的,這賊偷襲也不看個時候,非得這個點兒來,他白日裏磋磨了一天,正困著,這小賊就來找死。


    江墨初蒙著黑麵紗,看不出神情來,心裏卻嗤笑了起來,這個沈蠻驢,日日欺辱她小師妹,如今倒還擺起架子來了。


    她師妹堂堂一個郡主,都不敢在她麵前擺架子,他這個四品的將軍,到底是怎麽有臉的?


    當即拿著長劍的手一抖,直接刮破了沈戍的脖子。


    刀劍兒上淙淙冒著血,江墨初涼涼出聲:“不好意思,手滑。”


    說罷,手又是一抖,刀尖子又是往裏一撇,登時,沈戍脖子上的血流得更洶湧了。


    “怎麽?這次也是手滑?”


    沈戍真是想殺人的心也有了,前腳走了宋妤那個不怕死的,如今竟又冒出個不怕死的,直接拿著刀往他脖子上比劃。


    登時怒意又盛了三分,眸子裏冒著幽光,動起了手。


    江墨初還沒來得及點頭,便見眼前人一招九陰白骨爪朝她抓來,登時從袖子裏捏出師妹給的銀針,飛了出去。


    沈戍一見這銀針,登時心裏就直想罵娘,合著眼前這個老六,和宋妤那個不怕死的還是一夥兒的,到底沒敢輕敵,認真應對了起來。


    宋妤正睡著香,一轉頭的功夫,旁邊兒已經是空蕩蕩,哪裏還有自家師姐的影子。


    到底出門看了看,便聽著隔壁打鬥的聲音。


    登時一個激靈,去屋裏取了琴,便麻溜上了牆頭。


    眼見著沈戍那蠻驢和自家師姐打起來,指尖兒熟練地探上琴弦。


    這廂,沈戍和江墨初直從屋裏打到了屋外,到底沒分出個高低來。


    魔音一起,沈戍頓時覺得唿吸不暢起來,一調頭,宋妤坐在牆頭上,舉著手中那把破琴,彈得怎的一個悠悠然。


    心裏的怒意到底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隻抽了腰間的劍,朝著宋妤射了過去。


    這一扔劍的功夫,江墨初找到了空子,直將手中的幾十根銀針都射到了沈戍身上。


    沈戍倒在了地上,扔出去的那把劍正正插在了宋妤那高立著的發髻上。


    到底宋妤是個不要臉的,眼見著自己沒被劍刺傷,捏著嗓子朝自家師姐犯起了渾:“師姐,我好怕怕!”


    說罷,那素白的小手兒直接捂在了心口處,拍了起來,怎的將沈戍看得氣了個半死。


    沈戍人雖倒在了地上,但卻絲毫不耽誤眼珠子轉得麻溜。


    直愣愣盯著宋妤,眼中射著幽光:“郡主真是好樣兒的。”


    他真是沒見過這麽氣死人不償命的主兒,能屈能伸,當真是沒皮沒臉到了極點。


    這廂,江墨初直將那平素裏挺得筆直的腰杆兒都笑得彎了去。


    心道她家師妹是真欠啊,在江南是日日泡那藥壇子,疼得臉上直發了白,都不見得喊得這麽起勁兒。


    如今看來,沈戍真是將她欺負狠了,要這麽惡心他。


    說來也是怪哉,她師妹這琴聲對旁人是殺傷性的毒藥,於她而言,不過是難聽了些,實在沒什麽旁的作用。


    眼見著天快打亮,兩師姐妹將沈戍的外袍剝了,將他吊在牆頭上。


    到底宋妤是個有興致的,又從沐白的屋裏取了筆墨來,慢慢在沈戍的頭上勾勒出個豬頭的輪廓來,才蹦蹦跳跳迴了屋。


    剛迴了屋,宋妤取了假臉皮子,給自己和江墨初一人套了一個,才離了沐白府上。


    兩人穿得花枝招展去了花滿樓。


    宋妤又後知後覺擔心起來,師姐和沈戍守打鬥的動靜,就連在沐白府上的她都聽到了,沈戍的那幾個狗腿子沒道理聽不到,登時將自己的擔憂和江墨初一說。


    卻見自家師姐悠悠笑了起來:“師妹,我來京都的時候,師父可是給了我好些迷神香!”


    宋妤登時感慨起來,她家師姐也不知何時長的腦子,竟這般好使,這靈活勁兒,都快趕上她了。


    這廂,沈府裏黑二一幫人幽幽轉醒,一出門,卻見自家主子爺被綁在牆頭上,臉上還畫著一隻豬頭。


    嘴邊的笑意就沒下去過,到底想到自家主子爺那狗脾氣,還沒一瞬,又長了腦子,直將眼睛埋到了地縫兒裏。


    顫抖著手給自家主子爺去剪那繩子,怎的一個目不敢斜視,將那地溝裏小膽子的老鼠活演得逼真到了極點。


    慢慢將沈戍放下來後,黑二又開始拔起沈戍胸口上的銀針來。


    看著自家主子爺被射成刺蝟一般的胸口,他腦子裏登時打了個激靈,心道這惠安郡主真是個有能耐的,將自家主子爺折騰成這般,不能惹,萬萬不能惹。


    日後他見了這惠安郡主絕對要繞道走,能離多遠就有多遠。


    將沈戍抬迴了屋,黑二又去給自家主子爺告了病假。


    沈戍打黑二出來時,便是一副死人樣子,鐵青著一張臉,那眉頭皺得活能夾死一隻蒼蠅。


    心裏盤算著讓宋妤那不怕死的怎麽個死法,到底是清蒸了好,還是紅燒了好。


    沐白到底惦念著救李長顏的命,跟著宋妤二人也去了花滿樓。


    一進門,被撲麵而來的江墨初抱了個滿懷:“公子壞,一進門就欺負人家。”


    說罷,也不給沐白反應的機會,勾著他的腰身便要往屋裏帶。


    到底是換了臉的人,沐白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便被人壓到了床下。


    正要使內力掙脫,卻發現眼前這女子的力氣比他還大些。


    登時眼睛睜得跟銅陵一般大,手腳齊齊推搡起了江墨初:“姑娘還請自重,在下已經有心上人了。”


    這一說,倒是把江墨初的好奇勁兒勾了出來,一想這還是個強扭的瓜,登時更來勁兒了:“公子不妨說說是哪家姑娘?”


    “惠安郡主知道吧,本侯喜歡的是她的師姐。”


    沐白剛說完這話,江墨初便笑了,心道這不要臉的主兒,眼見著都不要臉到自己頭上了,登時將臉上的假麵皮子一扯,露出了自個兒那張臉來。


    沐白真是跪下的心都有了,這小姑奶奶,怎麽還跟他玩心眼子。


    昨日裏他可是親眼見著這小姑奶奶將沈戍那狗官直接打得趴下了去。


    如今又迴憶起自己方才的話來,登時直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心道他這張瞎嘴,沒事兒嘴欠什麽?真是吃飽了撐的。


    江墨初倒是不介意,如今眼見著眼前這人的嘴是個不老實的,直接一把又將人扯到了床上,緩緩將唇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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