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預想的他們帶出關外,一盒印色最少五十貫,一卷紙三十貫朝上,幾匹牲口肯定不劃算呀!”


    “可是按照俺們給他的價格,那就是劃算的,要不他能主動把這大便宜給我呀?他們是賤收貴賣的腳行,無利可圖賣給你圖名聲嗎?”佟父無語的看著閨女抓不住重點的。


    “明年紙價要重新談了,”蘆葦不情不願的說了一句。


    “那是肯定的,我們如今每一樣好東西都給了他,也是時候坐下來好好談了,到時候你妹在家看著酒,俺爺倆等大掌櫃迴來再細談,”佟父覺得這不是大事。


    “采薇也去,談事不是需要整治一桌飯嗎?他賺到錢了,那飯菜肯定不會差了,”蘆葦看著采薇笑。


    采薇吸溜了一下口水,“俺去合適嗎?那菜會上幾個肉?”


    蘆葦看她窮家小肚子氣的,眼裏隻認識肉了!“大概會有肥雞大鴨子肉的,還有你沒吃過的燉雞蛋。”


    佟父明顯聽見采薇吞口水都聲音了,白了一眼閨女,知道采薇饞肉還說。


    “阿爹帶俺去,俺去了保證當啞巴,就跟翠桃阿嫂爹娘一樣,俺就給那肥雞大鴨肉掃光,絕不打擾你們談事,”采薇眼巴巴的看著佟父祈求道。


    蘆葦聞言拍腿笑的東倒西歪的,“你學誰不好,幹嘛學黃大叔呀?”


    佟父也忍不住白眼采薇笑,“以後不許提你黃大叔兩口子吃飯的事了,你說一次,翠桃臉就紅一次,她也是一個要強的人,揭人傷疤臉皮不好。”


    采薇也不好意思的笑道,“俺以後不說了,我也是聽順和迴來說的,要不俺怎麽舍得把織機給南花的?”


    “俺那織機放家裏總忙用不上,彭家其他人眼紅的都滴血想要俺織機,特別是彭秀蘭,順和嬸娘明裏暗裏說了好幾次了,我都是躲著她,要不就假裝聽不懂她的話。”


    “哼,俺那織機我扔糞坑裏都不會給她,剛好俺倆小叔子領人迴來了,我就說用織機換的秀姑她們,哪家想要俺織機,就拿兩袋糧食過來跟俺換,慶和他們換娘子的糧食還沒給呢!結果沒一家說話了,”采薇譏諷的笑道。


    蘆葦看采薇記仇的模樣說不出的感受,伸手拍了拍她,“彭家姑娘年紀到了,為自己打算很正常的。”


    “阿姐我可不像你不在乎,屬於你的東西,誰也不能惦記了,誰要惦記你的東西,俺肯定不會放過她,”采薇表情很執拗的說道。


    佟父看采薇愛憎分明的性格,雖然剛烈鋒利,可怎麽也讓人討厭不起來。


    啞聲道,“阿爹若是一直在,便會一直護著你們不受人欺負,阿爹日後若是不在了,你們姐倆一定要抱緊好好的,姐倆守望相助好,比兄弟抱緊了還厲害,這樣就沒人敢欺負你們娘家單薄了。”


    蘆葦目光看向佟父,眼裏都是不讚同的眸光。


    佟父伸出兩隻粗巴掌,分別摸著蘆葦采薇的頭,“阿爹的兩個閨女比小子厲害有本事,”說完起身離開了。


    蘆葦怔怔的坐在月光下,有些沉悶的沒話幹坐著。


    “阿姐……”


    “收拾好去睡覺吧!明天你做酒我做值錢的印色,我們現在需要好多錢等著用,多做點就能多幾貫錢出來,”蘆葦歪頭看擔心的采薇笑,給她一個沒事的眼神。


    采薇聽話的起身笑笑,進屋關門躲在門口向外看,阿姐是不是又想親阿爹了?


    蘆葦獨自發了好一會呆,帶著一身冷氣進屋睡覺了。


    次日早上起床聞見一股酒香,連忙穿鞋跑出去看。


    采薇忙的臉上都是灰,聽見腳步聲迴頭齜牙笑。


    “阿姐,我做的一步都沒錯,阿爹早上過來的時候都誇我做的好呢!”


    “騰出來一個空缸,阿爹走前吩咐秀姑煮兩鍋米飯出來,還蒸一大筐帶皮的地瓜……”


    蘆葦一聽急忙就朝外跑,地瓜不能有破皮的煮進去。


    “阿姐你是不是擔心破皮的?你不用擔心,早上阿爹走的時候親自挑的地瓜,”采薇跟在後麵追出來大喊道。


    蘆葦急刹腳步迴頭,“阿爹交代好了呀?”


    “交代好了,今天煮的都不是正經的地瓜,是那種小瘤疤,小梢子筋多不甜的尾巴,”采薇捏著嗓子說完。


    蘆葦聽完心裏默默的豎起手,還得是她爹,日子過的番薯藤都沒浪費的。


    早飯吃的是秀姑送來的地瓜梢子,上午采薇忙她的酒,蘆葦找個沒風的角落,從早上搗到晚上,中午騰出一點空,教采薇做地瓜料。


    步驟都跟南瓜的一樣,區別就是地瓜的要少半盆飯而已,采薇做的相當的熟練且有勁


    蘆葦看了真想給采薇跪下,她是真心實意的佩服這時代的女人!


    她們好像不會累一樣,早上五更天起來幹活,晚上忙的狗睡醒一覺了,她們才會上床休息。


    休息前還會做兩針針線活,這個她看佟母就是如此的,就這白天依舊精神奕奕的幹活,永遠不知道什麽叫累。


    她就不行了,這勞動強度給她兩天幹倒,三天起不來床,她要不是帶著二十多年的知識跟工業發達的積累,她估計嫁人,都會被人甩來甩去挑著不要,身體不棒棒,還吃不了辛苦,飯吃不飽都會跟婆婆幹一架,想想都要原地裂開了。


    蒸酒的活都被采薇包圓了,蘆葦每天隻專心搗沒完沒了的紅泥,就跟手長罐子了一樣,吃飯采薇都恨不得親自喂她嘴裏。


    原因是佟父交代過,沒事別煩擾她姐姐,她姐專心半天,那半天他們就能有七八貫錢躺著進來。


    這是人嗎?這就是錢袋子呀!別說喂飯了,如果蘆葦允許的話,采薇甚至還可以背她上下床休息,背著她走路活動,此後莊裏的活計是一點不給她忙了。


    ……


    “種子撒的如何了?”蘆葦看滿身潮漉漉的彭順和進來問道。


    “撒了大半了,還有小半約麽兩三天就能結束,然後就是他們的田,最多最多十天的樣子可以冬忙結束,阿姐是有什麽事?”彭順和疑惑的問道。


    “沒什麽事,這都十多天了,你姐夫應該快迴來了,之前阿爹不是問願意留下的人嗎?你忙完讓慶和提前悄悄安排好住處,我們可能要趕一波酒出來,”蘆葦低聲說了一句。


    彭順和想了一下,“還安排人林河子那邊嗎?”


    “那邊不能安排了,那邊不僅不能放東西了,還要開春的時候把東西清完……”


    “可是除了那邊大點,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存了呀?”彭順和抓耳撓腮的皺眉。


    “你們兩個過來,”蘆葦對彭順和跟采薇招手。


    “采薇,你還記得最後一年,我們逃荒住的地洞房子嗎?”


    “記得,很暖和的,”采薇迴道。


    蘆葦放下東西起身,“我們一起去你們以後做香的地方看看去。”


    彭順和凝目和采薇跟在蘆葦身後,三人繞著豆莊主要集中的地方看了一圈,最後停在離水河很近的一片空莊地。


    停下的地方還有兩座倒了的牆根,屬於離莊子有點遠差不多到豆莊尾巴了,背靠茂密的樹林子和水河。


    “那邊是什麽地方?”蘆葦看著橋那邊的空地問道。


    “應該也是小莊地吧!看著空地不是很大,想要大的過橋朝前走有一片大的,”彭順和疑惑道。


    蘆葦看了良久,“順和你在這個地方,從這裏一直到那個牆根下,豎棚子挖地窖出來。”


    “在這裏挖地窖?還這麽大一片地方?”彭順和倏然睜大眼睛,姨姐劃的位置幾乎要把這塊地挖完了。


    “我阿姐怎麽說你就怎麽做,別問那麽多為什麽,跟你解釋你又聽不懂的,”采薇瞪彭順和罵道。


    蘆葦看了看采薇還是解釋了一下。


    “做酒采薇親自學了,應該曉得它是離不開水的,滿豆莊找地,隻有這裏地勢高,水源又在旁邊,我之所以把空地挖了,也是避免定居的人,目光會追著酒來這裏住。”


    “我讓你先挖地窖出來,年外著手在那裏建倉庫房子,建成了就是明麵一層倉庫,地下一層倉庫,後麵接著建專門做酒的房子,前門打開推酒去倉庫,後門打開出門是水河,倉庫和酒屋全部建出來,這裏別人想來也沒地方了。”


    “俺懂了阿姐,你是怕有人學俺們的酒?”彭順和反應過來。


    “不錯,你看橋那邊的空地不大,建個小院子出來正合適,阿爹可以教豆莊留下的男人娘子們,年外采植物做甜酒曲子。”


    “酒曲子是我們要大量用的,如果做好了放在那裏,對天天做酒的人是不是好方便?”


    “酒曲子也是有秘方的,那裏孤零零的有閑散人員來偷學,立刻就能抓他現行,留在這裏的人種著田,還能一年四季的有錢賺糊口,這不好嗎?”蘆葦側頭笑問兩人。


    “好呀!可太好了!”彭順和咧個大嘴笑的眼睛都沒了。


    “天已經冷了,後麵還會下雨下雪做不了外麵的活,你帶人趕緊把棚子搭出來,以後都在棚子裏挖地窖,工錢是留下的人幹活額外給一吊錢,他們有娘子的,可以過來幫忙做飯,管吃,但是不開工錢。”


    “過完年這裏春暖了,能采集東西了我們會拿錢收過來……”


    “阿姐讓她們過來幹啥?不行俺們留下做飯唄!”采薇有點舍不得招人來了,來了光吃飯不幹活的得出多少糧食?


    “你有點算不過來賬了,”蘆葦好笑的摸著采薇的腦袋。


    “留下的人家裏也沒別人了,除了他自己就是娘子,如果把他們娘子親人接過來,他就相當於在這裏定心紮根了,你何愁他不努力幹活?人嘛!有家在,幹活掙錢的歸屬感會變重。”


    “到時候你想想,是牽腸掛肚的幹活好,還是死心塌地怕你倒了,他沒地方掙錢的好?”


    “明白了,讓她們來吧!”采薇手掐著腰,一副意氣風發鬥誌昂揚的模樣


    “俺也明白了阿姐,”彭順和頭跟搗蒜似的直點。


    “懂了就行,過年的時候這裏有人在,我們也可以迴去過個安心年,明年再過來好好奮鬥豆莊,”蘆葦拍拍手笑道。


    “沒錯,明年來了要多多的賺錢,”采薇看著彭順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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