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人熱情的送走了黃家一家子,還是徐仲根牽牛車負責送人走的。


    佟母幫著打掃好衛生才迴的自己家。


    “黃妮這盆菜你端迴去吃,你今天幫著作陪沒吃到啥菜,伯娘心裏過意不去,”徐母盛了一盆肉菜拿給侄兒媳婦。


    黃妮靦腆的笑道,“伯娘俺不要,中午和晚上俺都吃上肉菜了。”


    “端著,八子每天幹活重,你每天織布也辛苦,還喝那麽苦的草藥,吃好點身體也能皮實些,”徐母笑著把菜硬放黃泥手裏,她吃沒吃到自己看的清清楚楚呀!


    “我再給你五嫂也盛一盆,”徐母一邊說話一邊盛菜。


    盛出來的也不是純肉菜,攏共兩塊大肉,中午晚上吃了大半,剩下的也不多,她囫圇個的把剩肉和泥鰍王八魚摻一起,盛了滿滿一盆,肉不多泥鰍幹老鱉魚不缺呀!


    “八子,正好你們小兩口要迴去,索性給你五哥的菜帶過去,累了一天了,迴去都早點睡覺,”徐母不客氣的把菜放徐八子手上。


    “好嘞伯娘!那俺們迴去了?”徐八子輕快的笑道。


    “迴去吧!路上走慢點,”徐父不放心的說道。


    “好的大伯,”小兩口慢慢悠悠的迴去了。


    家裏忙清結束,把翠桃安排迴他們自己房子裏休息的。


    徐八子送完菜走到黃妮跟前耳語道,“俺伯娘咋還單獨給肉菜呀?”


    黃妮扭頭看了沒人笑,“伯娘覺得不好意思了,今天中午和晚上,三嫂娘幾個把肉菜都吃完了,我吃了一筷子肉菜,五嫂隻喝了一點肉湯,佟嬸子是一塊都沒嚐到!”


    “都……吃了?黃家看著不像不講究的人呀?咋吃的這麽丟人呀?”徐八子驚詫不已。


    “幾年不沾葷,這猛一看到葷肯定把持不住了唄!你忘了俺跟俺弟第一次吃肉了?”黃泥理解的笑道。


    “你們那是在俺自己家吃,她們今天可是重要場合,你不知道今天三嫂爹吃的也醜!但是三嫂的兄長就斯文的很,”徐八子搖搖頭說完。


    “咋醜了?”黃妮聽了好奇不已。


    “抱著肉盤子不鬆,恨不的當飯吃,大伯看三嫂兄長沒吃到好菜,快被親家公吃完了,急忙厚臉皮起身奪勺子,好不容易給三嫂兄長舀了兩勺肉!”


    “後麵三嫂爹看肉吃完了,恨不的嘴對盆吃泥鰍和老鱉魚,肉是好東西吃不到,饞了不說啥,那泥鰍魚難道也是好東西嗎?”


    “田溝裏隨便挖挖便有了,哪至於這麽給兒女丟人呀!”徐八子提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


    兩人說話開始看前後沒人,後麵仗著沒人說話無所顧忌了,不想吐槽的話,全被門口的翠桃聽了幹淨。


    翠桃氣的眼淚直流,恨不的刮了臉皮不活了,漆黑如墨的夜空帶著星點,她早上走前的那點得意勁,就像此時的天上星星,冰冷且又不切實際。


    她一個人不知道沉默的站了多久,帶著疲累的心,進屋躺下悶悶的睡著了,夜裏丈夫什麽時候迴來的都不知道。


    早上起來屋裏空空的安靜,她洗漱好帶著忐忑的心情去了婆婆家。


    “三嫂起來了?快過來吃早飯了,吃完飯我教你織布,”小妹友善的對翠桃笑說話。


    “婆婆……他們呢?”


    “哦,阿娘他們下田伺候莊稼去了,”小妹說話的功夫還給翠桃盛了一碗稀飯。


    翠桃心裏莫名的鬆了一口氣,咧嘴對小妹感激的笑了笑。


    姑嫂吃完飯,翠桃像是逃避昨天的難堪,拉著小姑子去了自己屋裏學織布。


    徐小妹也沒為難她,帶著線二話不說去了嫂子家,一門心思教翠桃織布。


    翠桃學的很快,一天的功夫便學的很熟練了,此後兩三天不是必要一家人吃飯,她都是躲在家裏織布的,就這還給徐母高興壞了。


    覺得這個兒媳婦娶的好!能幹,麻溜手快,布織的比她閨女還快出十來尺,更是逢人驕傲的誇讚不已。


    徐仲根成完親第十天,小妹的親事要過明路了,媒人自然是裏正娘子當。


    辦事還是在徐家辦,沒法子呀!女婿沒家沒當的也沒長輩在,隻能靠他這個嶽父伸手幫忙了。


    好在女婿是個有眼力見的人,買了菜托人送來燒煮就行了。


    徐家這次辦事就熱鬧了很多,彭家人都很給麵子的過來湊熱鬧,小晌午徐家出現了一個精神小夥。


    也就是徐家女婿,“石廣升”石捕頭。


    “今天你妹妹的小姑子過親,咋仲根不接俺們過去熱鬧呀?”黃父倚著門,看著門口的方向埋怨起來。


    黃大郎冷冷的看了一眼老爹,“接你們去丟人出醜嗎?怎麽,翠桃成親那天出的醜還不夠呀?”


    黃父看著兒子訕訕的住嘴了,這不開葷吧還能熬的住!這一嚐到肉腥了,整天心心念念的想吃肉。


    “阿爹,咱們什麽時候再去阿姐家?”黃家二兒子也饞不住的過來問,看,孩子的饞蟲都知道去富裕的人家解決。


    黃大郎噴火的看著弟弟,“吃吃吃!咋不吃死你,你這輩子都別想去你阿姐家了,你們給她丟人丟的,她三天都不敢迴門來,就這還沒臉沒皮的要去吃?”


    翠桃二弟嚇的癟嘴不敢哭,眼淚在眼圈裏打轉,眼底深處依舊是渴望去柳林村的。


    “他懂個啥?”黃母過來責備大兒子。


    “他們不懂咋知道抱盆吃?你跟阿爹倒是懂,也沒見你們為桃子作個臉呀?”


    “你們兩個要是敢背著我去柳林村,我知道了非打斷的你們腿,不信你們就試試,”黃大郎冷冷的指著胞弟說完。


    沒有一點笑模樣的臉,看著讓人犯悚,也不知道他的話是真給弟弟們說的,還是爹娘也包含在裏麵。


    黃母縮著身體不敢說話了,自女兒家迴來那天,大兒子就變得陰沉了很多,當然她也承認那天,在親家家裏丟人丟的早就沒臉了。


    這不人窮誌短鬧的!一家幾個人,多少年沒見過兩個以上的菜了,更別提還有好幾個肉菜,以及敞開肚皮吃飽的飯。


    總之黃家想去熱鬧的心思,被黃大郎按熄滅了。


    徐家中午熱鬧了三桌,晚上同樣熱鬧了三桌,吃飯男兩桌女一桌打發的


    女桌能坐的都是成親的,翠桃剛好就在此列,陪著裏正娘子這個媒人。


    飯桌上幾人你來我往的說話吃飯舀菜,翠桃幾乎都坐不住身子了,看看今天的飯桌,在想想她那天成親的飯桌,同樣的規格的飯菜。


    今天吃的在座每個人都是賓盡主歡,在想那天吃成什麽樣了!桌上的人也沒人關注到翠桃的心酸敏感。


    就是關注到了,也不會有人開導她的,不僅不會安慰她,還會說她一句沒事閑出事來了,一件小事,過了還翻來覆去的掂量揣摩,哪有那麽多心思小意開解你呀?莊稼活不做了?家務活不幹了?


    徐家的兩件大事落地,家裏生活再次歸於了平靜,也正是莊稼田農忙的時候了。


    全家老少下田逮飛蛾蟲子,半黃的麥子沉甸甸的喜人。


    “阿爹,這魚不要了呀?”棒槌從蔑網裏倒出許多手指長的魚問道。


    “那魚不要了,太小了長不大的,迴頭拎迴家洗了曬出來留著蒸吃當菜,”佟父每天起早貪黑的帶著棒槌到處抓魚,能長大的魚,都放進塘裏養著。


    蘆葦姐倆每天早晚打草倒進塘裏喂魚,沒事還要兼顧田裏捉蟲的事情,還要抽空去砍艾草迴家曬,曬幹的草早晚給揉了泡出來,總之忙的幾乎沒有停歇的空。


    “阿姐,好好的塘放魚幹啥呀?”采薇迷惑不解道。


    “養活水,一個塘水好不好就看魚活不活了,養魚也是為了長蓮藕的,魚糞和魚水都是蓮藕秧子最好的肥料,你看那冒出來尖尖的荷葉,才一個來月的,它長大的多快呀!”


    “咱們之前撒的時候,每個小蓮子才冒了一點芽出來,你看現在滿塘冒了多少出水麵了,”蘆葦隨手指最近的荷葉給采薇看。


    采薇嘴巴張的大大的,可不就是嘛!不枉費爺四個起早貪黑到處逮魚,當然了生態好魚也比較好抓。


    佟母在家緊趕慢趕的,總算把家裏的棉線全部織出來了,剩下的時間裏,日日歪在菜園子裏忙碌,看著青青綠綠的菜地,臉上是說不出的驕傲。


    六月的時光轉眼來轉眼又溜過去,不知不覺過了一半,炙熱的夏熱也提前飛來了。


    佟父帶著全家人賣力的割麥子,飽滿的麥粒脫出來都沒送迴家,就被府城的衙差過來敲鑼拉走了。


    佟母看著空空的糧袋想哭,兒女曬的脫皮了也沒吃上一口麵食。


    “以後會好的她娘,”佟父低聲安慰佟母。


    佟家所有的糧稅交完,意外的還剩下兩袋糧食!這可是去年沒有過的事情,去年糧食交完家裏僅剩兩石糧食下來,裝進袋子裏,大約麽也就一袋多點的樣子!。


    “看來俺家的田沒白墊泥巴!這多收了至少一百多斤的糧食呢!”佟母抱著糧食又哭又笑的。


    “要想莊稼好就得糞當家,舍得出糞肥糧食產量就高,可惜淤泥也不是特別肥,幾乎把田掂了重整出來,一畝田也隻收了二百多斤!”佟父圍著糧袋齜牙笑。


    田裏的小麥收完了,接著就是馬不停蹄的人工拉犁田。


    “阿爹咱們不育秧苗?”蘆葦點完火過來,看她爸不緊不慢的放水填漏子。


    “田薄插秧苗不實收,等田泡好了犁出來栽稻子吧,我算了一下田塊加一起,也就四十斤的種,種苗長的稠,咱們可以多收不少糧食呢!”佟父美滋滋的掰手算賬。


    “那豈不是也省了我們彎腰栽了?”蘆葦眼睛發亮起來,她沒忘了去年爬田斷腰的痛苦。


    佟父給了一個這還用問的眼神?


    “我就知道我爸來了肯定厲害!”蘆葦笑著拍起馬屁來。


    佟父聽完白了一眼閨女,“等稻田忙好我就把塘坡修出來,你馬上不就要大量用水嗎?修台階出來也方便使用,還要給你修個池子出來。”


    “爸你不逮魚了?”蘆葦看荷塘裏不茂密的花皺眉道。


    “不逮了,魚繁殖的快,再說了這邊賣魚也不值錢,主要就是肥塘養水的,台階修的差不多了要打花和蓮子,荷花打完莊稼該秋收了。”


    “秋收完不能耽誤工夫,該做個小船出來,一條小船沒有一個月都做不出來,小船忙好能下水,正好冬藕出水正賣,這麽算算時間還挺緊巴的!”佟父嘟囔了兩句。


    “爸,打石條台階這活,我覺得還是雇人吧?咱們應該花最少的錢,做最重要的事,你應該把自己打石條的時間,騰出來在家裏做船。”


    “八九月小船下塘打花打蓮蓬,拿去府城賣了不是錢嗎?你知道自己一個人打石條有多累嗎?修到猴年馬月去了?”


    “時間都是金錢呀老同誌!”蘆葦覺得她爸真是太保守了,什麽事情都自己做,大石頭多重呀?自己背,自己砸,自己修,這是自己活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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