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殺我,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來了,求你放過我……求你……”


    屋裏跑出來一個半身血的漢子,臉上都是瀕臨死亡的恐懼,破爛的衣服上血糊糊的,看著有點瘮人。


    蘆葦拿著砍樹的刀跟出來,她也是全身上下血糊糊的,在月光下配上她那張臉,簡直就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別殺……啊……”


    蘆葦追上去一言不發,對著他的肩胛靠近脖子的地方,又準又狠的揮下去。


    那人淒厲的慘叫聲,喊到一半直接疼死過去了。


    她拔下刀踢開他蜷縮的身體,刀尖對著那人兩腿之間再次下去,然後把他不成形的褲子脫了,就這麽敞天露地的給眾人看,她冷冰冰的目光看向門口看熱鬧的人開口;


    “還有哪個不要命的?想一門心思來摸我們家?這就是摸我家的下場,看在他求我的份上,我留他一條狗命活著,”說完對著地上躺著其他幾人走過去。


    “不要……我……我知道錯了,我豬狗不如,你阿娘反抗的厲害,我們並沒有做什麽,都是他,都是他做的,不關我的事呀……”


    地上能動的人看蘆葦一步步靠近,恐懼的不停往後爬,奈何腿被佟家大閨女剁了,不能跑,隻能拖著血糊糊的印子爬。


    蘆葦聞言冷笑一聲無差別的,給地上的幾人都送了一刀。


    然後脫了他們下衣,還為了防止後患無窮,給幾人的手腳都來了一刀,有時候活著不能動,比立刻死更讓人無力恐懼。


    柳林村的村民,被佟蘆葦的狠勁嚇住了,一個十幾個歲的姑娘,見血不眨眼的出手心狠手辣。


    他們也不是膽小如鼠的人,但凡能活到現在定下的人家,哪個不是經曆過生死的?就今天佟家大姑娘的做法而言,真是讓他們心裏莫名的畏懼了不少。


    徐母眸光複雜的看著門口的一切,有心想上前說兩句,可是兩腿就像定住了似的,拔都拔不動。


    先前路上詆毀佟母的說嘴婦人們,此刻捂著嘴,驚恐的看著血人一樣的蘆葦,雙腿不停的打顫顫。


    “把這些狗日的抬走,髒了佟嬸家的門口,”徐仲林從佟家屋裏出來,臉上的怒色恨不得吃了門口的幾個畜生。


    “不用你們費事,就扔這裏放著吧!他們有家人就讓他們家人來抬,沒有家人血流盡了,天亮硬了扔坑裏就行了,”蘆葦說完對著人群裏背筐的棒槌,招招手示意他進屋。


    她抬頭目光陰冷的看了一圈人群,轉身一言不發的走到門跟前,抬起撞壞的門,“明天我家的門要是沒修好,別怪我帶刀上門去講理。”


    門口圍觀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眼裏皆是驚色懼色。


    “畜生!就應該給他們疼死,現在仗著沒有官老爺管他們,行窮兇極惡的事,要是官老爺還在,第一時間就給你們送大牢裏去,讓你們豬狗不如,死了鬼都不收的東西,呸!俺們迴去,”徐仲林對著地上哼哼唧唧的人吐口水。


    “老六,你嬸子咋樣了?”徐母看兒子氣的不成樣子,趕忙上前低聲詢問,心道怕是蘆葦娘出了不好的事了?


    “阿娘進屋看看就知道了,嬸子……怕是……出氣多進氣少了,”徐仲林眨了眨憤怒的眼睛。


    徐母聽完忙抬腳進屋看,圍觀的婦人也跟著進去看。


    “畜生呀!打死他們都不為過,死了都不應該給他們留全屍的,”徐母進來蹲下哇哇的哭起來。


    佟母全身衣服破碎不堪,身上都是血和木條印子,頭臉腫的看不出人的模樣了,額頭還破了個大洞流血。


    手臂和腿腳傷口皮肉外翻著,腳上的傷口更是能看到白骨頭了,躺在血地上,幾乎沒什麽氣息存在,她邊上坐著受傷的采薇,哭的兩眼紅腫合縫。


    “天殺的,打死他們不為過,”婦人總歸還是共情婦人的,看佟母這麽淒慘的樣子,不少婦人都紅了眼睛哭起來。


    “你們都迴去吧!我們要拴門休息了,”蘆葦打了一盆熱水進來攆人走。


    “對對對,俺們都迴去吧!這些個天殺的爛貨,興許看俺們都聚在這裏,他們趁機跑俺們家摸東西的。”


    “俺早也挖野菜,晚也挖野菜,夜裏更是舍不得睡覺的挖野菜,要是碰到這些缺德鬼,一把給俺摸完了,俺隻有一頭撞死的命了,”徐母恨恨的拍腿叫罵道。


    圍觀的婦人們也不哭了,轉身腳下恨不得按上滾輪飛迴去,轉眼間佟家屋裏的人走空了。


    “蘆葦,嬸子留下給你們姐倆幫忙,”徐母一邊掉眼淚一邊絞爛布。


    蘆葦沒說話,先去門口把大門拴上,而後拿來幹淨的布,還有棒槌新搗爛的藥汁,上前麵無表情的給采薇敷藥包腦袋。


    “阿姐,阿娘還能活嗎?”采薇嘶啞著哭腔問道。


    蘆葦低頭看了一眼徐母擦洗的人,沒有迴答妹妹,拿起另外一塊幹淨的布,沾上水開始幫著一起擦腿腳,洗好的傷口都裹上藥汁包紮好。


    “蘆葦,給嬸子搭把手,幫你阿娘抬床去躺著,”徐母看一言不發的蘆葦,麵色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不見悲傷和憤怒,好像這出事的並不是她的母親。


    “采薇過來幫著一起抬人,”蘆葦沉默良久才開口,吩咐完率先彎身,抱住佟母的兩條傷腿。


    指揮徐母抱著佟母的腦袋到肩膀,采薇托底幫著弓腰,這樣抬是為了防止佟母腰壞了,她們不知道亂動,免得把人弄癱瘓了。


    三人使勁吃力的把佟母放到床上,又找了幹淨的衣服給她穿好。


    “徐嬸子,你也迴去睡覺吧!天色太晚了目前先這樣了,有什麽需要你幫忙的,明早我讓棒槌去找你,”蘆葦看了看淩亂的屋裏,扭頭對徐母說道。


    “行,你們姐倆這兩天好好的伺候你阿娘,明早嬸子再過來幫忙,”徐母看屋裏屋外翻的不成樣子,佟母又在床上不知死活,她留下也做不了其他的,也就依言迴去了。


    蘆葦打開大門,一直目送徐母迴到自己家,她才迴身進屋關上門,門口幾個死狗似的人,此時此刻全都沒了蹤影。


    “阿姐……”棒槌看屋裏沒人了,他才放聲大哭起來,哭聲裏都是無邊無際的恐懼。


    也是,五六歲的孩子,雖然打小死人窩裏長大的,可是他並沒有實際的感受過,刀架脖子上的那種涼膩感受,今天晚上真正的感受到了那種冰涼鋒利的疼,頓時三魂嚇掉了七魄。


    蘆葦看這孩子哭的可憐,上前抱住他沒說話,默默無言的讓他釋放恐懼。


    采薇站在堂屋門口哭的渾身顫抖,出門前還是溫馨熱鬧的家,轉眼一兩個時辰的功夫,和樂的家要破碎了。


    佟蘆葦仰頭看著星空,混濁而又朦朧,就如同此刻的佟家,被蒙上了一層濃濃的陰霾。


    棒槌哭累了自己找個角落坐下,發呆的看著大門慢慢的睡了過去。


    他們可以哭可以害怕,蘆葦不行呀!


    家裏安靜下來後,她去雜貨屋裏,翻出平日挖迴來的草藥,這些草藥她原本是打算曬好留著以後賣的,沒想到今晚派上了用場。


    清點了幾個草藥,其中有缺了最重要的豬草沒有,她背上筐帶著火把出門開始挖。


    約麽挖了半個時辰感覺夠了,一路小跑迴來給洗幹淨切碎,兌上半鍋水開始慢慢的熬煮。


    又洗了一盆蛤蟆草出來切碎,打開地窖從壇子裏拿了一塊大鹽磨碎,揉進草裏兌上水倒另外一個鍋裏熬煮。


    “阿姐,你這是……”采薇沒什麽精神走進來問道。


    “給你們熬點草藥,”蘆葦輕聲說完,起身揭開鍋蓋,半鍋水被她熬的就剩三四碗了,一股濃濃味道充斥在鍋屋裏。


    她拿碗盛了一碗遞給采薇,“牛筋草,治療跌打損傷止血止痛的,趕緊喝了。”


    采薇接過碗看著冒氣的棕湯,吞了吞口水,不嫌棄燙的齜牙咧嘴的給喝完了,“好苦呀阿姐!”


    “草藥嗎!熬的這麽濃會有點苦的,你給棒槌盛一碗放著等涼了讓他喝,我去給阿娘喂一碗,”蘆葦又盛了滿滿一碗,小心的端進屋裏給佟母喂進去。


    喂完藥坐在床邊趴著,聽見腳步聲迴頭小聲說道,“你們喝過藥了趕緊去睡,你迴頭要是覺得頭疼發燒了,去鍋屋另外一個鍋裏盛藥喝,”說完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阿姐,我來看阿娘……”


    “不用了,你們傷的傷嚇的嚇,早就身心俱疲了,還是我看著比較好,以後別傻的擋在我前麵了,”蘆葦說完扭迴腦袋繼續趴在床邊。


    采薇被打了腦殼,就是為了替她擋的傷。


    她抱鍬迴來衝進屋裏對著人就砸,屋裏幾個男人正在翻找東西,被她不留餘地的一鍬打中,當場就倒了一個,其他人反應過來一看她瘦小,自然不放在心上的。


    撿起地上的鐵鍬準備要給她拍死,采薇像瘋了一樣衝進來,第一時間擋在了她前麵,直接被鐵鍬把打中了腦袋,鮮血頓時流成了小溪。


    蘆葦立刻炸了腦袋,奪過采薇手裏的砍柴刀,絲毫不怕傷的舉刀過去,她知道眼前的形勢不能膽怯害怕,一旦她軟弱了,佟家從此以後就是柳林村村民們“不花錢的暗門子”。


    有一人上門來欺負她們,後麵就有無數的村民上門來,所以哪怕沒了腦袋,也要震懾住那些生了下流心思的人。


    也許她無所畏懼的狠勁,真的嚇到了這幾個人,他們扔了手裏的鍬就往屋外跑,不甚亮堂的火把照不清明,他們前麵跑蘆葦後麵追,手裏的柴刀一下一下的揮舞著。


    她每揮舞一下往迴拔刀,一股溫熱的血液還飆迴到了她臉上,帶著淡淡的汗鹹味。


    蘆葦提刀的那瞬間,腦海裏都是要迴去的念頭,也許她可以靠著這幾個人的手,迴到她本來的世界,享受她餘下的幾個月生命。


    誰知這幾個沒用的東西,不但沒有還手打死她,反而被她給劁了……!


    蘆葦覺得自己真是腦子有病,明明每天都孤獨的要瘋了,好不容易得著迴去的機會了。


    她這兩隻手,竟然不聽使喚的反抗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都想剁了自己多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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