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貴怎麽都沒想到,在清風寨居然還能見到陳武這個妻弟。


    兩個人坐下來聊了許久,把各種細節都對上了,尤其是陳英的寒病,再不懷疑,當場相認。


    陳武知道了王貴就是自己姐夫,更加親近,當即把這些年來在山上的一些事大致講了一遍,王貴自然也把陳英和家裏的情況都說了一遍,聊到最後,陳武這個孔武有力的壯小夥居然哭成了淚人。


    “好了,別哭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過幾天我帶你去見爹娘。”


    王貴安慰著陳武,經過一番暢談,王貴也看出來了,這陳武還算不錯,憨厚,老實,講義氣,是個值得信任的人,於是也把陳武當做了自家人看待。


    “可是,姐夫,我們是土匪,是沒有身份牌的人,縣府都有我的化影照身,出了山,官府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這你別擔心,我自有辦法的,而且山上也不錯,你還新婚燕爾,也不要急於一時。”


    “姐夫,我現在恨不得長了翅膀飛迴去。”


    “別急,你已經長大了,要穩重些,過幾天不是要下山打劫麽?到時候,我看看有沒有機會偷偷迴一趟家,把事情和你姐說一說,你迴不去,他們可以進山來看你啊。”


    “真的?”


    王貴點了點頭,讓陳武安心,兩人又就出山之事計議了一番,這才不舍的分開。


    “王貴,你這個混小子,馬不用喂了麽?沒看到馬兒們都要造反了。”


    見到王貴迴來,蔣萬山便大吼著罵道。


    “我這便去。”


    三天的喜宴完事,寨子裏開始為出山打劫做起了準備,王貴也給自己做了一塊蒙麵的布。


    “嗬嗬,哪有你這樣的,出去做買賣還要帶遮羞布的?”


    蔣欣打趣著王貴。


    “你小孩子懂什麽,做壞事當然不能讓別人看到你長什麽樣的,這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


    “切,你就是怕了,怕別人認出你來,你是不是還想著逃迴去啊?我告訴你,你要是敢逃,我就讓我爹去你們村子裏把你抓迴來,到時候有你好看的”,蔣欣向著王貴揮舞了下小拳頭,還挺可愛的。


    “跑什麽跑,我可是犯了事的人,哪裏迴的去。”


    “哼,你別想騙我,你家住張家坎村,大姐叫陳英,這些我都知道了。”


    “嗯?你怎麽知道的?”


    “你以為,出山做買賣不用打探消息啊?告訴你,每個上山的人都會被調查的。”


    “暗探?這活我也能幹啊。”


    山下有暗探,這活自由,王貴要是拿下這活,他不就可以自由來往山裏山外了,到時候帶陳老憨一家來見兒子也方便啊,不過得先解決了張憲一家的齷齪事,王貴暗暗壓下心事,又給馬兒加了一簸箕細料。


    出山的日子很快便到了,山裏的男人都帶好了刀箭,王貴拿迴了自己的樸刀和弓,也是全副武裝了。


    從大青山裏出來,直線最近的距離是到扁河鎮的鄰鎮臨水鎮,不過,臨水鎮離覓關太近了,在那裏打劫簡直是去送死,關裏可是有幾千的守軍呢,所以,每次出山,蔣萬山都要帶著人繞遠,從扁河鎮這邊出來,甚至是更遠的土坎鎮。


    不過,這次打劫的地點是在扁河鎮這邊,據說這幾天有不少的糧商把秋收後的糧食往覓關裏送,這裏正是最佳的打劫目標。


    整個山上除了兩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共湊齊了十八個人,一隊人走走停停就是一天時間,這才從扁河鎮西的一處山坳出了山,很快蔣萬山便和這邊的暗探接上了頭。


    暗探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者名叫蔣德,普普通通的農民打扮,他家也是扁河鎮的,就住在寨前村。


    兩人合計了好久,那叫蔣德的離去,迴了鎮上,眾人這才找了個隱蔽的樹林藏了起來。


    一群人在樹林裏休息了整整一天,這才見到一個車隊緩緩而來,車上明顯裝的都是糧包。


    “來了,大哥!”


    “嗯,老四,你帶人去探一探。”


    對方一隊人足有五十多,二十輛板車,為保險起見,還是需要接近了看清虛實的。


    被稱唿為老四的漢子,騎上了馬,便向著大路而去,然後又是第二撥,第三撥,三批人特意從車隊邊上而過,跑出去不遠,又折返迴來。


    “大哥,沒問題,都是些莊丁戶,沒有護衛,幹吧。”


    “好,老四你帶人去前麵截住了,我們從後麵掩殺過去。”


    “等等,蔣老大,對方不太對。”


    王貴這時也趴在一堆草中向大路方向看著,以他多年和人打群架的經驗看,對方太過平靜了,不是什麽好兆頭。


    “怎麽了?小子,你害怕了?還戴著個遮羞布,一看就是個孬種”,王貴的話引起了旁邊的一個土匪的不滿。


    “不是,你們不覺得這隊人太過隨意了麽?三批探馬從他們身邊過了六趟都沒引起他們一絲懷疑和慌亂,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都是群下人,哪裏來的那麽多江湖經驗,我看你就是熊了,殺出去吧老大”,老四剛剛說對方沒問題,王貴這個新人便開始懷疑,這不是打他的臉麽?


    “就是,老大,殺吧,再不殺,他們就進前麵的村子了。”


    蔣萬山看了看王貴,最後還是下了決定,劫。


    王貴無奈,隻好拉了一把陳武,讓他跟在了自己身邊,並遠遠的離開了眾人。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前麵已經截住,土匪老四說著黑話,蔣萬山這邊則是帶著人堵在了後麵。


    “土匪啊,快跑!”


    莊丁們見到土匪攔路,一下子便亂了套,四處亂竄起來,好多人都鑽進了板車底下,見到這般情景,兩邊的土匪哪裏還會放過,縱馬開始衝殺。


    結果,變故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一柄刀從車底伸了出來,一刀斬在了土匪老四的馬腿上,老四整個人從馬上摔落,剛剛落地,四周便是三把鋼刀砍來,他還沒施展出自己的能耐呢,便被砍成了肉泥。


    再看這些莊丁哪裏還有慌亂的樣子,一個個從板車底下抽出了刀槍,唿嘯著向著身邊的土匪襲來,兩方人互相交錯在一起,一下子便殺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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