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不見日月,亦無璀璨星光,唯有燈火長明。


    在緊張的戰局之外,未能參戰的人們心情實則並不輕鬆。


    皓月當空,白雲如絮。


    被夜幕籠罩的宏偉宅邸內,金紅色頭發的小少年跪坐在一隻軟墊上,麵對著肅穆的牌位,他雙手合十,小臉差點沒皺在一起,眼睛都不敢睜開,汗水更是密密遍布:{兄長、兄長......}


    他在心裏不停地念著:{一場大戰已經打響,連父親也動身去保護主公大人了....}


    {請你千萬保佑父親、千骨姐姐、炭治郎哥哥還有鬼殺隊的隊員們都平安....}


    {也不知道炭治郎哥哥有沒有收到我寫的封信...}


    {為了以防萬一,我還給千骨姐姐也寄了一封。盡管隻有隻言片語,但好歹也是曾經記載在炎柱之書中的內容。}


    興許能多少派上用場吧?


    {那是....}


    昏暗中,金紅色頭發的男子站在赫發男子麵前,他濃密的眉毛往下撇著,表情很有些古怪,不知是聽見了什麽。


    ———{當時的炎柱與使用日之唿吸劍士之間的對話。}


    北海龍王皺皺眉,遲疑著重複了一遍:“三百多年前的…炎柱?”


    煉獄家這炎柱是一共傳了多久了啊!還真是代代都出啊?!


    “而且辨識度相當高啊,”注視著屏幕,另一人呆呆地迴道:“這長相...”


    金紅色的頭發、粗黑的燕尾似的眉毛、金紅色的瞳孔、還有那一張棱角分明的俊朗麵龐…“怎麽跟煉獄杏壽郎和煉獄槙壽郎一模一樣啊!!”


    “這麽久以來,煉獄家就沒有一個小孩長得像母親嗎?”


    這就無人能知曉了。


    {使用起始之唿吸也就是日之唿吸的劍士,將自己與無慘對峙時的經曆寫在了信中。}千壽郎心音輕輕。


    黑暗裏,赫發紅衣的男子與炎柱的表情不同,他神色平靜,似不起半點波瀾的湖麵。


    {我的祖先也就是當時的炎柱,在看到信中的內容之後就失去了自信…}


    “所以信裏寫了什麽?”對戰況的關心先放一邊,幽若好奇極了,心如貓撓:要知道,煉獄家的人已經是她見過最開朗、最有熱情的人了,居然能讓他們都失去自信…


    “話說迴來,杏壽郎的父親槙壽郎好像因為日之唿吸對炎之唿吸失去過信心。”


    到底怎麽迴事啊?


    隻可惜,千壽郎並沒有要說出信的內容的意思。隻是飽含期待又惶恐不安地祈禱著:{但是我相信炭治郎哥哥一定不會輕易認輸,從而開拓出一條通往未來道路。}


    迴憶起赫發少年陽光活潑的笑容,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誰,他急切地在心裏說:{一定是這樣的吧?}


    {兄長!!}


    隻是…滿心希冀的千壽郎不知道的是———無論是花千骨,還是炭治郎,都未能收到他的信。


    因為,在他們收到信之前,與上弦三的戰鬥就爆發了。


    隻有戰勝猗窩座,二人才有可能看到這封信。


    鏡頭迴到地下,古色古香的房屋在激烈的戰鬥中早已塌陷了大半,又有花千骨不要錢一樣扔火藥彈和暗器,原本的狹小空間早已開闊起來,舉目一片廢墟。


    塌倒在地的牆壁碎塊上甚至插了不少寒光泠泠的飛鏢。


    ———盡管這些被摧毀的房間對於一座城池來說都算不上九牛一毛,但也可看出,這場戰鬥打得有多激烈。


    隻是,哪怕戰場都已經毀得不成樣子了,這場戰鬥離結束還是遙遙無期。


    【………】腳上各自綁著兩張紙條,兩隻不曉得是哪位劍士的鎹鴉一左一右縮在被打裂了大半的木牆後,小心翼翼地探出小腦袋查看裏頭的情況。


    【喝—!】【哈!】【嗬嗯——!】


    揚滿灰塵的屋中,一藍一彩一紅,三抹光芒在裏頭穿梭來去,時而交織,時而分離,時而又抵死相鬥。


    唿喝之聲不絕於耳,又有刀鐵交鳴之音、肉體斷裂之音、拳腳破空之音…


    【……】細杆一樣的爪子抖個不停,看了幾秒鍾,兩雙黑豆一樣的小眼對視了片刻,都發現了對方眼中清清楚楚的不知所措與茫然。


    鎹鴉們哆嗦著默默收迴了腦袋。


    雖沒有進行任何言語上的交談,但它們破天荒地看懂了對方想表達的意思。


    ———{你也是啊?}


    ———{啊…嗯,你也是?}


    ———{…對啊。呃…總之我們待會再進去吧。}


    ———{…好主意。}


    {火之神神樂!}正全神貫注試圖斬殺上弦鬼的兩位劍士自是沒有注意到它們的存在:{圓舞!}


    盡管他們其中一個嗅覺厲害到可以分辨人的心情、話語的真實與否,一個感知靈敏到能夠將萬物收入眼中,但在如此急切且危險的戰鬥中,兩人還真沒有哪個能分出閑心去查看周遭的事情。


    上弦鬼的攻擊繁多又狠戾,稍有不甚,就會橫死當場。


    被高舉過頭頂的漆黑的刀刃上騰起火焰,熊熊燃燒,炭治郎大步跨出,卯足了勁朝猗窩座頭頂劈去!


    {這距離…}花千骨不甘落後。可炭治郎與猗窩座的站位卻太過集中,她實在無法使用什麽厲害的招數———別沒被鬼打傷,先栽在自己人手裏。


    時間不等人,匆匆一思考,她手一揚,震臂又擲出數把閃著冷光的細長飛鏢!


    【哼!】上有刀刃當頭劈下,後有暗器嗖嗖飛來,猗窩座卻不閃不避。


    可怖的青筋在臉上、在胸膛、在四肢…上鼓起,他猛然抬臂,居然雙掌一合,【啪】地一下,硬生生夾住了炭治郎的刀刃!


    “空手接白刃…?”軒轅朗真是佩服鬼的身體素質:但凡換個人他都不敢這麽接啊!


    那刀上可還有火呢!


    但這還沒完,猗窩座軀體又一震,銳利的飛鏢打在他身上,居然隻發出了一陣【當當當當】的清脆響聲,壓根沒能破皮,全部被彈得飛了出去!


    【咻咻咻——!】


    飛鏢從哪來往哪去,花千骨左閃右避,好險沒被打個正著。


    天殺的!看著掉了一地的飛鏢,殺阡陌有時候真的很想破口大罵:“沒事把皮練那麽厚做什麽!”


    “過人的再生速度還不夠,還得整個銅皮鋼骨?!”


    這還有天理嗎!王法在哪裏!


    可憐他堂堂一個魔君,這會因為花千骨急得都開始嚷嚷“王法”了。


    當然,不論是天理還是王法,在與鬼的戰鬥中都是沒有的。


    你總不能和鬼講道理吧?


    {不好!}被控製住的炭治郎更不好受,猗窩座的力氣極大,他整個人都懸在了半空中。


    看著近在咫尺的猗窩座臉上的得意神色,他駭然失色:{會被折斷!刀會被折斷!}


    到那時,再來與這隻鬼打鬥,他就會更加落在下風了!


    {放手、放手、放手!}掃了一眼還在衝刺階段的花千骨,他瞪著眼,咬緊後槽牙,然後…想也不想,一頭錘在猗窩座腦門上!!


    【咚——!!!】沉悶的撞擊聲即使是在嘈雜的戰場也成功突破了一眾重圍,順利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上一秒憂心忡忡,下一秒…


    有人抬袖遮臉,發出細小的聲音:“…嗤。”


    “太慘了。”下意識摸摸額頭,曠野天嘖嘖搖頭:繼佛堂鬼與妓夫太郎之後,猗窩座順利成為了第三隻慘遭頭槌的鬼。


    瞄了眼猗窩座鼻下的血跡,他更是幸災樂禍:“鼻血都出來了,看來傷得不輕啊。”


    該,叫他欺負人小孩。


    {放手放手放手放手!!}


    炭治郎還在心裏瘋狂地重複著這兩個字,而被猛錘了一記的猗窩座甩甩頭,居然還笑了。


    他誇到:【好猛的一記頭錘!】


    居然還笑!炭治郎急得都氣起來了:{他怎麽就是不放手!}


    隻是,就這麽幾秒鍾,也足夠花千骨衝上來援助了。


    {靈之唿吸·壹之型·金!}


    還記得嗎?金木水火土五種,是她的原生型,也就是說,是可以單獨作為招式用出來的。


    流光溢彩的日輪刀上金光氤氳,花千骨輕喝一聲,箭步往前,對準猗窩座曲起的雙臂就是一刀!


    【哢嚓!】


    飛鏢刺不進,可在靈力的加持下,日輪刀雖說有些許遲緩,但也是順利地滑到了底。


    【嘭】的一聲,帶著猗窩座的兩隻鬼手炭治郎身子一歪,一頭栽在地上。


    【嗖——!】恰在此刻,又有水浪奔騰,由遠及近,翻湧而來,對準猗窩座的脖子就卷了去!


    感受到水汽的涼意,花千骨與炭治郎立時抬頭:【!!】


    黑發、低馬尾,拚合在一起的雙色羽織,還有那一張清冷俊秀的麵龐,那一雙暗暗無光的深藍色眼眸…


    水流內,自遠方而來的青年手背青筋暴起,手中的日輪刀卡進血肉近三分之一。


    認出了來人,兩個孩子驚喜不已,一口喊破其身份:【義勇先生!】


    不錯!此人正是前不久被猗窩座擊飛的水柱·富岡義勇!


    【我現在很生氣。】


    白淨的臉上擦傷幾道,早些時候還幹淨的羽織如今也處處破損,他壓眉冷冷道:【因為我的後背很痛。】


    【你剛剛那下把我打飛了好遠啊,上弦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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