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場地一時間鴉雀無聲。


    東方彧卿目光複雜:“……這個耳朵,靈的有點過分了吧?”


    什麽叫做隻要用心去傾聽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麽……說的什麽鬼話!這和讀心術有什麽區別?


    “說起來,”笙簫默嘴角抽搐:“炭治郎的嗅覺也靈敏得過分吧?”


    甚至可以嗅出情緒的氣味,憑這點來確認麵前的人是否可信…


    這屆的隊員都是從哪裏鑽出來的鬼才啊!


    一聲暴喝將眾人的神智拉迴————【夠了!你們如果真的要繼續妨礙我,不願意把箱子放下來的話…】


    原本脾氣就暴躁,現在還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阻攔,耐心徹底告罄,掄圓了拳頭,戴著豬頭的男人雙拳齊下,又一腳踹出,厲聲道:【我就連你們和箱子一起刺穿!】


    {他在說什麽啊!}


    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所作所為,識海裏,糖寶失聲道。


    這一套組合下來,猝不及防的善逸差點沒背過氣去,但他依舊死死地擋在前麵,絲毫不退:【我、我是絕對不會讓開的!】


    放心放早了。旁觀的眾人看著豬頭人的動作,齊刷刷變了臉色。


    “這個混賬…”


    脾氣急一些的人都快爆粗口了:“這個人怎麽迴事!”


    輕水看得揪心不已————“明明都沒有在殺鬼的時候受傷…”


    結果居然是在同伴手下負傷!


    【善逸!】


    被擋在後頭沒能第一時間發現情況,更是完全沒有想到他居然真的敢動手,此時聽著那壓抑的痛唿,花千骨一下心頭火起。


    再好的脾氣此時也該被消磨殆盡了。


    眼看又一記攻擊就要落下,抿緊唇瓣,她心中一冷,怒極反笑。


    扯著人領子將其往後拽了一把,不理會善逸錯愕的喊聲,徑直把裝著禰豆子的箱子放在他旁邊,攥緊自己的刀,花千骨目光暗沉如水————【我也覺得夠了。】


    雲隱瞳孔微微放大:“掌門,生氣了…”真是稀奇,同花千骨認識這麽久,他還是頭一次看見她這副表情。


    別說他了,白子畫臉上也有訝色————“小骨,居然也會…”


    畢竟,在他麵前,這個徒弟一直都是乖巧可愛又柔順。這樣憤怒的表情,真的是…罕見。


    東方彧卿似笑非笑地揣著手:“這種情況下,不生氣才奇怪吧?”


    在他不遠處,氣宇軒昂的男子———軒轅朗眼眸陰沉,一言不發。


    【善逸保護好箱子。】


    站在跌倒的善逸身前,花千骨周身氣勢暴漲。


    五色流轉的刀身折射著光芒,立在一片輝光中,她黝黑的瞳孔似要噴火:【我已經不想再和這種不好好聽人說話的家夥溝通了。】


    【……】突然從保護別人的一方變成了被保護的一方,我妻善逸抱著箱子,看看豬頭人,又看看花千骨,一頭霧水。


    【切,我可不跟女人打架!】


    {骨頭!骨頭不可以!}


    {不可以這樣,快把刀收起來!}


    【這已經不是你能決定的事情了。】第一次冷下了臉,沒有理會糖寶的勸阻,花千骨低聲笑了起來:【你該不會是害怕了吧?】


    【啊?!】


    一招簡陋至極的激將法,豬頭人卻氣的半死,抓起自己的刀,他怒聲道:【你很好,記住了,本大爺的名字叫嘴平伊之助!】


    【現在就讓你看看我的厲害!】


    對於這樣幼稚的宣戰詞,花千骨麵無表情。


    二人持刀對立,場麵有一瞬間的安靜。


    無需旁人來喊開始,下一刻,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動了起來。


    隻聽一陣令人牙酸耳麻的鐵器交磨之聲響起,偌大的空地上,隻能看見兩道紛飛的身影和日輪刀交錯碰撞出的火花。


    【我最討厭像你這種人了!】


    兩把不同顏色的刀刃撞在一起,看著近在咫尺的野豬頭,花千骨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不分青紅皂白就向同為隊員的人出手…太過分了。】


    【真是搞不懂你們這種人!】伊之助的態度不遑多讓,甚至更為惡劣:【這樣護著一隻鬼,她可是會吃人的!】


    【你就等著晚上被她吃掉吧!】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登時就像在火上澆油,花千骨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氣的狠了————【到底還要我說幾次?!禰豆子不吃人!】


    {世尊是這樣,現在的這個家夥也是這樣,為什麽一個個都不好好聽人說話!}


    {為什麽不好好去理解一下別人話裏的意思!}


    躺槍的摩嚴:“……”


    我什麽時候不好好聽人說話了!


    笙簫默攤開扇子,蓋住自己臉,爭取不讓一絲笑容暴露出來。


    白子畫目光微閃,輕咳了一聲,極其自然地望向了其他地方。


    伊之助嗓門大如雷:【隻有你才會相信這種騙小孩子的話!】


    【這才不是什麽騙小孩子的話,這是我親眼所見的!】


    【我也不是什麽小孩子!】


    誰都不讓誰,【鏗鏘】的聲響不絕於耳,兩個人儼然已經打出了真火。


    糖寶縮在花千骨領口,感受著那凜冽的刀光劍氣,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可不管它說什麽,花千骨都全部當做耳旁風,手上的動作絲毫不停。


    雙方的速度都很快,且身形的靈活程度不相上下。不知是不是心有靈犀,他們都沒有使用唿吸法,而是僅憑勁力與身法在為難對方。


    然而越打越是心驚。


    {這個家夥,身體韌性好強!而且攻擊的方位都非常靠下…}足尖輕點,花千骨高高躍起,躲過一記掃堂腿,反手又是一記劍招使了出去。


    {這個女人、力氣雖然比我差一些…}迅速抬刀擋住那迎頭劈下的五彩長刃,伊之助心中震撼並不比她少:{速度好快。}


    {簡直像蛇一樣,根本抓不住!}


    心中多少都有點認可了對方,手上卻始終不肯饒人。二人你來我往,一時間場中刀光劍影,特別是花千骨的刀,反光特別嚴重,晃得人頭暈眼花。


    看得一群人心驚肉跳 。


    畢竟拿著利器,不多時,兩人紛紛掛彩,好在都隻是擦破皮的小傷口,看著嚇人罷了。


    【…現在是要怎麽辦?】


    方才被一拳搗在眼眶,此時青著眼,嘴角也破了,抱著箱子,看著鬥得熱火朝天的兩人,我妻善逸傻了————【鬼殺隊可是不允許私下向隊員拔刀的…】


    【再打下去,他們會被驅逐出隊的!】


    【快住手———!】


    背著清,急匆匆奔出來的炭治郎看著眼前的一幕,瞳孔巨顫,沒有心思顧及因重新相逢而喜極而泣的兄妹三人,他迅速衝上前:【快停下來!千骨!】


    {炭治郎!}


    【炭、炭治郎!】


    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糖寶和善逸一時間都振作了起來。


    善逸一骨碌爬起來,指著正纏鬥在一起的二人,連聲道:【炭治郎,快點阻止他們!】


    啊…聽見一旁的動靜,被怒火衝昏的頭腦稍稍找迴了一點理智,花千骨莫名地有點心虛,好像被長輩抓到幹壞事一樣的感覺。


    一走神,就有了破綻。


    【千骨小心!】


    隻聽一聲高唿,花千骨於錯愕中迴頭,恰好看見那閃著寒芒的雙刃迎麵襲來。


    不像其他人的慌亂,目光一凝,就地一個翻滾,已經從刀下出現在了伊之助身後,沒有借機反擊,她腳步一滑,翩然退下,整個人已經地迴到了善逸旁邊。


    【喂!我們打得好好的,你跑什麽!】


    【你差不多也夠了!】


    已經聽善逸說完全部經過的炭治郎眉頭緊蹙,怒聲道:【為什麽要攻擊同伴!】


    【跟你有什麽關係?那你來和我打!】


    【稍微給我冷靜一點!】眼見伊之助猶不罷休,炭治郎怒從心起,抓著人肩膀就是一頭錘下去!


    【咚——!】


    一聲悶響響徹雲霄,久久不絕。


    【啊—!那聲音!】


    聽覺十分靈敏的我妻善逸條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腦袋:【頭骨沒有裂掉嗎?!】


    【!】聽著這撞擊的巨響,花千骨倒抽了口冷氣,不忍直視,她扭過頭去,順手還捂住了糖寶。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挨打的不是我…}小小的靈蟲被護在手心,聲音悶悶的:{但是總感覺我頭好痛。}


    火夕心有戚戚:“已經是第二次了。”


    不少弟子下意識地捂著腦袋,特別是他們還有共感,雖然不至於疼,但是炭治郎動作間帶起的疾風真的會有一種自己在挨打的感覺。


    “光是看著都覺得腦袋會炸開的程度…”


    炭治郎的腦袋是什麽東西做的?鐵板嗎?


    不過沒什麽人同情伊之助,畢竟…輕水哼了一聲:“誰讓他欺負人的。”


    受點罪算什麽。


    話雖如此,她還是沒有放下捂著腦袋的手。


    卻在此時,一陣齊刷刷的抽氣聲響起。


    “?”不明所以 ,她詫異地抬眼望去。


    屏幕上,伊之助握在手中的刀哐當一聲墜落,被狠捶了一下,他瞬間安靜了,低下頭,晃晃悠悠地退後了兩步,一直戴著的頭套啪嘰落地。


    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直到善逸的喊聲打破平靜:【誒?!女人?!誒?!那臉……?!】


    【你說什麽?】捂著臉的手被移開,濃密纖長的睫毛顫了幾下,緩緩上抬。


    黑色的頭發於末梢帶著藍色的漸變,皮膚白皙水潤,一雙眸子宛如幽綠的山泉般透亮,那臉更是秀麗清雅至極,讓人見了就心生歡喜。


    這個一直作風野蠻的家夥————“居然長得這麽好看!”


    “如果他是個女兒家,那可真是不得了…”


    “真真是清雅。”


    【切。】和修仙界中人不同,剛和人家做過一場,心中火氣未消,花千骨扁扁嘴,努力表現自己的不屑,她小聲嘀咕起來:【姐姐比他好看多了。】


    猶嫌不夠,她還特意補了一句:【霓漫天都比他好看。】


    糖寶:【……】


    霓漫天:“………”硬了硬了,拳頭硬了。


    這不欺負人嗎?


    一眾弟子哭笑不得,就連幾位掌門都有些無奈————殺阡陌那臉生得是……天上地下唯有白子畫能與之一比,現在花千骨拿他來和伊之助來比,那不純粹碾壓嗎?


    至於霓漫天,她那張臉豔光四射,看上去就像盛開的牡丹花一樣,這不是誰好看的問題,主要她根本和伊之助不是一個類型的,無法分出高下啊。


    唯獨殺阡陌似乎還挺高興,不動聲色地挺了挺腰。


    將他這個動作收入眼底,東方彧卿表情登時一言難盡:“………”


    不過伊之助好像並不是很高興大家一直盯著自己看,薄唇勾起,他冷笑道:【你們對我的臉有什麽意見嗎?!】


    【好惡心的家夥…】善逸也迴過神了,在想起眼前的是個男人之後,他的態度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明明肌肉這麽發達,上麵的臉卻跟女孩子一樣。】


    伊之助可不放縱他:【一直盯著我的臉看什麽啊!】


    【沒、沒有!】被嚇了個激靈,善逸迅速站好:【我哪都沒看!】


    唯有耿直的炭治郎十分認真道:【我對你的臉沒有意見!很白皙且整潔,我覺得很好!】


    【你這個家夥!】握緊拳頭,伊之助粗著嗓子道:【我殺了你!放馬過來吧!】


    【我已經不會再打了!】


    【不行,你再給我一記頭槌看看!】


    【你沒事吧?】


    …………


    【他們幹嘛呢?】望著突然吵起來的二人,花千骨歪歪腦袋,心中茫然。


    {不知道啊。}糖寶眨眨眼:{好像伊之助在要求炭治郎打他…但是為什麽?}


    怎麽會有人主動要求挨打啊。


    突然,一直吵鬧不休的伊之助動作一頓,到嘴邊的話也停住了。


    【…他怎麽了?】


    【突然不動了…】


    正奇怪著呢,卻見他兩眼一翻,一頭栽倒在地。


    “這是…?暈過去了?”


    方才被炭治郎用力撞擊的地方已經淌出大片血跡,伊之助兩眼翻白,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哇!】遠遠看見這一幕,我妻善逸嗓子都要喊劈了:【倒下了!死了嗎?死了嗎?】


    啊?聽見這話,花千骨悚然而驚,都顧不上生氣了,她忙不迭上前查看,嚇得手足無措:【不是吧?我、我把他打死了??】


    {不可能啊,}糖寶也坐不住了,掙紮著鑽出腦袋,它目光驚恐:{明明都沒有打到什麽地方…}


    這麽脆弱嗎?


    【沒有,冷靜一些。應該不是千骨的問題…】擦著自鼻腔中溢出的血,炭治郎思考片刻,緩聲道:【大概是腦震蕩。】


    【因為我用盡全力地頭槌了他。】


    ━Σ(?Д?|||)━!騙人的吧!


    花千骨瞪圓了眼,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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