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到王非土毫不猶豫地就簽下了字,心中對他的評價也隨之大打折扣。


    如此平庸,他是怎麽當別人主公的?


    人人都知海安縣位處海邊,說句玩笑話,說不定哪天東鵬來了輕輕扇動一下翅膀,恐怕就會隨時被大海淹沒。


    真若有那麽一天,他就等著抱著腳腕哭去吧,誰也救不了他。


    大部分人這麽想,可深知王非土常有遠慮的陳涉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裏總有點不安。


    但無論任他顛來倒去地站在王非土的角度去思考,卻也久久不得要領。


    他哪裏知道,王非土對海安縣的將來了如指掌,此地在未來隻會漸漸成為堅實的陸地,更是會成為繁榮之地。


    須臾之後,酒肉端了上來,眾人早已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美味佳肴上,哪裏還有心思再想太多。


    自然,門外的精鹽,早就被吳廣的手下們扒開了驗過貨,現在這些肉上,撒的正是帶來的精鹽。


    烤肉一入口,那種被精鹽所激發出來的美味就已經讓這些從前隻吃過青鹽的傻麅子們大飽口福,紛紛嘖嘖稱奇,吃的是滿嘴流油。


    此刻吳廣即使有千言萬語想對陳涉講,但明顯現在還不是時候,所以隻能暫時放下心事,盡情和幾人吃肉喝酒。


    喝了酒吃肉,麵紅耳熱之際,吳廣對王非土問道:“王公子,不知你用如此貴重的精鹽要換那海安縣有何用啊?”


    蒯徹桀桀笑道:“東楚王此問甚是不妥,倘若我家主公道破玄機,你若反悔,如之奈何?”


    王非土笑著擺擺手道:“徹兄無須故弄玄虛,這其中哪裏有什麽玄機可言,無非是拿來產鹽罷了。”


    “拿來產鹽?”


    眾人麵麵相覷。


    他們低頭看看手中肉上的食鹽,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那地方乃是鹽沼之地,如何產鹽?”


    王非土索性把他們的疑惑徹底解開,免得今後他們知道後,再因妒恨而去找麻煩。


    於是緩緩放下筷子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這才朗聲開口道:“所謂鹽沼之地,既是寸草不生的荒蕪之地,若是想要把土壤中的鹽分提取成鹽再去種莊稼,恐怕會白費力氣得不償失,而在我看來,若想治理此地,唯有一招,那就是以毒攻毒!”


    “如何個以毒攻毒法?”


    王非土神秘一笑:“你們不是怕哪天大鵬一日同風起,頃刻將海安縣化為一片汪洋嗎?我的辦法就是,開通水渠,將海水引灌其中,再以日光提取海水中的鹽份,如此方可得到用之不盡取之不竭的海鹽。”


    聽到王非土的話,眾人陷入了沉默。


    若是真照此一來,還真應了那句兩千年後的名言:物盡其用,人盡其才,地盡其利……


    吳廣怎麽也沒想到,人人嫌棄的鹽沼之地,竟然被他輕易地幾句話就變成了一塊風水寶地。


    想想他隻是用了其中產出的萬分之一作為交換,心裏竟有些懊惱。


    自己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呢?如此便宜之事,竟都讓他占了去!


    可是木契靜靜地就放在王非土的案頭,這事已然有了定論,旁人再無半點反悔的可能。


    “王公子果然高明,吾等愧不如人啊。”


    吳廣說出的話,聽在陳涉的耳裏,怎麽都覺得酸酸的。


    剛才拍大腿的是你,簽字畫押的也是你,這時候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想到自己守著如此便宜之地不懂得好好利用,也隻有心中唏噓感歎的份了。


    人,往往就是這樣,在交易過後,總會有些患得患失。


    但是他們如何患得患失已經不重要了,因為王非土已經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又是一番推杯換盞之後,王非土站起身,準備就此告辭離去。


    看向陳涉時,陳涉直起了身子。


    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所以還想爭取一些時間。


    “啊,王公子不如先在寨中小住,待在下與我兄弟再敘敘舊,明日便隨你離去。”


    “不用!”


    王非土抬起手打斷了陳涉的話,言道:“丞尉盡可在此多住幾日,我與徹兄還有要事前往會稽郡一趟,到時迴來的路上,我們再同道返迴東海郡如何?”


    這是陳涉求之不得的機會,因為他還有許多事要和吳廣一同處理,於是拱起手道:“如此,那就請恕在下失禮了。”


    “無妨,我們就此告辭!”


    說完一揮手,就帶著黑娃和蒯徹離開了山寨。


    這一次,才是真正的獨行,一輛馬車和十幾名仆從,輕車上路,朝著會稽郡的方向一路南下。


    “鹽已經丟在了丹徒,我們就這麽兩手空空前去見西楚王嗎?”


    蒯徹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王非土一笑,指著木牘道:“誰說我們兩手空空,這不是還有和東楚王的契約嗎?”


    蒯徹一看,不再說話了。


    王非土在丹徒的一番騷操作,就連自己這個老江湖都險些接不住。


    他主打的就是一個不按套路出牌,既然能拿著和東楚王的契約去見西楚王,自然會有他的道理。


    作為臣子,有些話點到為止,不用說的太明顯。


    其實做生意嘛,有沒有貨物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學會販賣人心。


    王非土深諳此道,這一點,不用蒯徹多說什麽。


    過了薛郡,才算真正到了叛亂的核心地帶。


    跨過郡界,已經明顯地感覺到了這裏的民生遠沒有東海郡那般安逸。


    沿途所見所聞,無論王非土還是嬴政都大為震驚,此情此景隻能用四個字來描述——民不聊生!


    眼看到了秋收之際,但是地裏的莊稼早已是一片荒蕪,哪裏還有“嫋嫋兮秋水,洞庭波兮木葉下”的唯美畫麵。


    簡陋的民房,衣衫襤褸的老幼,唯獨不見那些踩著楚歌日出而作,日暮而息的輕壯之士。


    “非土,這真的是他們想要的模樣嗎?”


    嬴政不無歎息地說道。


    王非土搖搖頭:“這不是他們想要的生活,那些造反之人也不是自願造反的,一切都是因為那些舊貴們貪念所起的芻狗罷了。”


    “朕,恨他們!”


    王非土歎口氣:“歲月悠悠,人心不古,如之奈何?”


    “倘若再給朕三十年的壽命,朕定要將他們徹底鏟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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