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一陣金鐵交鳴聲在耳邊響起,嚇得王非土出了一身冷汗。


    “有刺客!”


    這時茶肆的其他人才反應過來。


    “快抓刺客!”


    人們一擁而上地朝門外跑去。


    這便是秦朝的律法,路遇歹人行兇,視而不見者,以同罪論處,抓住歹人者,論功行賞。


    王非土朝身後大街望了望,張良收起短劍道:“不用找了,刺客不會讓你抓到的。”


    黑娃拾起一枚鐵鏢遞到王非土麵前。


    “家主你看。”


    王非土拿在手中仔細端詳。


    嬴政道:“此物乃是朕的鐵鷹衛所有,一眼便知。”


    “什麽?黑冰台的人?”


    話說到一半,王非土已經領會了其中的意味。


    正是剛才的話引起了鐵鷹衛的注意。


    “這是朕曾給他們頒布一條密令,私論寡人者,殺之!”


    “你是說,他們還會找上來的?”


    “朕不太確定,也許隻是碰巧,隨手處之匆忙離去罷了。”


    即使有嬴政親口這樣說,但王非土的戒心也被提了上來。


    “適才多謝子房兄出手搭救,非土日後一定報答。”


    張良站起了身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結了賬,三人匆匆離開茶肆。


    “江湖,這特碼就是江湖!”王非土在心中狠狠吐槽道:“老天就是不讓人省心,一句不慎差點丟了性命,嚇死老子了。”


    嬴政打趣道:“哦?你不是時常威脅朕準備一同赴死嗎?為何又如此怕死?”


    王非土一翻白眼:“您老倒是無所謂了,大不了換一個宿主,我的命可就一條啊,能不怕嗎?”


    “知道怕就好,日後人前言辭定要多加謹慎,切不可再如今日這般口無遮攔。”


    王非土啐了一口唾沫:“麻蛋,等老子有火將在側,看誰還敢輕舉妄動!”


    “你可知誰是火將?”


    王非土毫不猶豫道:“這還不簡單,風將就在身邊,打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此時三人已經走出百十步,王非土上前攔下張良問道:“子房兄不是已答應隨我前往了,這是去哪?”


    張良有些漫不經心,迴道:“我還有一事未決,待明日方可啟程。”


    王非土抬頭一看前邊,大致明白了。


    “清雅居!”


    王非土一拍額頭:“哦買噶的!”


    “既然胸懷天下,你就不能斷了兒女情長嗎?”


    “你不懂,此女對我有恩,另當別論。”


    說著張良突然停下腳步,怔怔看向王非土。


    從他清澈的眼睛裏,王非土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你是要我……”


    說著王非土很直白的對張良道:“我沒錢的,這事你自己解決。”


    張良嗬嗬一笑:“我的訴求就這麽簡單,做不做由你。”


    他的話說的也很明白,想讓我追隨你做主公,總要拿出你千門主將點實力來吧?


    士可殺,不可辱。


    這是對千門主將純純的挑釁。


    王非土閉上雙眼,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好,我答應你,不過我隻提一個要求:事成之後,此事不得告知任何人。”


    張良一臉得逞的笑容點了點頭:“在下明白!”


    “你去吧,櫃台裏有滄海君托我轉贈的精鹽。”


    王非土對他眨了眨眼。


    張良笑笑不再說話,抬起拿劍的手,抱拳感謝。


    同為千門中人,一個眼神就已知曉了王非土此話中的含義。


    這便是千門風將的實力。


    王非土和黑娃站著沒動,望著張良沒入閭肆之中。


    天下權謀,並不存在下不下三濫,隻是一種謀生的手段。


    千門三十六局,無所不用的唯有人性二字。


    人性運用到極致,將成為無往不利的謀生利器。


    “黑娃,我交代你一件事情。”


    “家主請盡管吩咐。”


    “過來!”


    黑娃湊上來,聽了王非土的一番耳語,堅定地點了點頭:“家主請放心,下臣一定辦到。”


    ……


    張良剛踏入清雅居,兩位秦吏就靠著櫃台一臉嫌棄。


    “呦,您這是又迴來了?”


    張良倒也含混,擺了擺手道:“今夜我自己買單,不勞二位費心。”


    說著便自顧地朝樓上走去。


    “張公子請留步。”


    小吏連忙繞出櫃台來到張良麵前道:“今日那位王公子並未付賬,而是隻留下一包鹽作為抵押,說是改天來贖。”


    “哦?有這等事?拿來我看看。”


    二小就從櫃台裏拿出鹽,攤在張良麵前。


    張良二話不說,伸手撚了幾粒放進嘴中淺嚐了一下,立刻大驚失色道:“此乃渠展滄海君親手所製!”


    “滄海君?”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雲。


    張良索性道:“”去把你們閭令叫過來,我有要事相商。”


    二小見張良神情嚴肅,也不敢怠慢,連忙前往後院請閭令前來。


    閭令前來,是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看見張良是老熟客,連忙拱手施禮。


    質押精鹽的事情,閭令知道,所以直接就問:“不知張公子有何吩咐。”


    張良指著櫃台上的鹽道:“此鹽乃是我的一名摯友親手所製,幾乎可稱為無價之寶,不知王公子抵押了多少錢兩?”


    閭令低頭看了一眼,心中不免有些嗤笑,道:“張公子言過其實了吧?即使是一斤市麵少有的精鹽,也不過是拿來吃的,豈能稱為無價之寶?”


    張良道:“閭令有所不知,我那摯友乃是渠展亭長,身兼鹽司總辦,他親手所製之鹽,可是連秦皇都無福消受的,我說它價值連城不為過。”


    此時的閭令已有些半信半疑,迴頭看了看兩名小吏。


    小吏滿臉無辜,他們哪裏會懂得此鹽的價值。


    張良也不再轉彎,直接道:“此鹽萬萬不可與外人道,隻等王公子前來贖買即可。若是後日他不來,我願出百金買走。”


    說完轉身走了兩步,又迴頭補充道:“另外,可將今晚一並記在王公子的頭上,一共五百錢,他會買單的。”


    望著張良篤定的步伐,閭令和兩個夥計都看傻眼了。


    想不到一包鹽竟然這麽值錢,他願意花百金買走?


    一百金是多少?


    那可是四十萬錢,一個閭肆姑娘的價錢!


    閭令擦了擦冷汗,連忙吩咐小吏:“快把鹽收好,我出去一趟,去去便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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