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些動靜悄悄潛伏過來的,似乎是這座莊園的園丁。


    他手裏拿著一把修剪花卉的大剪刀擋在自己身前,有些戒備的貓著腰瘸著一條腿慢慢往前挪動。


    怪不得茉莉聽到的聲音是極有規律卻斷斷續續的“沙——沙沙——”聲。


    合著一邊關注四周環境盡量不發出動靜,一邊弓著背謹慎在黑暗中前行的對方,有一條腿似乎不太靈活,隻能做到在草地上輕輕拖動,從而才發出了不似正常腳步聲那般的瑣碎“沙沙——”聲。


    見空曠的前院在慘白月光的照耀下一覽無餘,根本不可能藏著任何入侵者……


    園丁才慢慢直起了身子,依舊輕手輕腳的走出了大樹與灌木叢投下的陰影。


    不過對方那機警的四處打量並沒有停止,甚至還加快了些步子往道路另一邊的黑暗中走去。


    在月光的照耀下,茉莉看清了對方整整齊齊穿在身上的衣服,縫縫補補著好多不同顏色的補丁,但看起來卻依舊很是規整板正……


    風格和這莊園中修建的過分整齊的綠植如出一轍……看來這個園丁的身份是沒跑了。


    不過,茉莉看著對方不算高大,卻很是壯實的身形,還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普通園丁可不會這般的警惕,茉莉對此顯得有些在意。


    不知道為什麽來這裏的小姑娘,現下對這個創造出這片園林景觀,看似普通卻處處透著違和的園丁,還是很感興趣的。


    所以裏德爾在茉莉輕輕拽著衣袍晃動的同時,就已經閃身到了這名園丁身後。


    幾乎是電光火石間的事情……連茉莉都沒太反應過來,原本快步向前的園丁就猛地轉過了身。


    四方臉,厚嘴唇——很是憨厚老實的長相。


    卻因為對方那一雙過分冷漠且機警的眼睛,而又顯得與人們刻板印象中的普通園丁完全不同。


    不過終究還是茉莉快了一步……


    小姑娘細白的手指點在對方的太陽穴上,輕輕一揚,就扯出了一段閃著紅光的灰白色細絲。


    那是這個園丁前半生幾乎全部的記憶。


    而園丁則當場失了智般張著嘴巴呆愣在了原地……


    弗蘭克·布萊斯——他的名字很常見,是一名剛剛退役歸來,便就職於此莊園的園丁。


    “布萊斯的性格很是古怪。”周邊的村民大都這樣形容他。


    隻因為布萊斯從小就是偏安靜、內斂的小孩……長大後又經曆了戰爭的摧殘,變得更加的孤僻且不合群。


    在世人眼中,不合群的異類大多都是有些問題的。


    不是身體上有什麽毛病,就是精神上有什麽問題……


    反正習慣了刻意融入集體、迎合世俗的人們,看布萊斯就是怎麽看怎麽古怪——整個人都古怪。


    他們隻看得到布萊斯為了追求安靜的生活,寧願搬去一座廢棄的農舍,也要遠離從小長大的村子。


    卻沒有看見剛剛退役歸來,還未從殘酷的戰爭中迴過神來的布萊斯,在村子裏備受排擠,夜裏還輾轉難眠。


    是的,除卻白天需要麵對無數雙既熟悉又陌生,既戒備又憐憫的目光,布萊斯就連晚上也睡不踏實。


    周邊村民家中整夜燃著的篝火,印在他的窗子上明明滅滅的,像極了之前近在眼前的連天戰火,讓他總是擔驚受怕無法入眠。


    還有起夜的嬰孩不分時間猛地啼哭,守家的狗兒不分晝夜突然狂吠……


    布萊斯不得不離開自己的家,就近找了一份旁人都看不上的工作——吝嗇富商家中的園丁。


    這家富商隻有三人,夫妻倆帶一位少爺……但他們平日裏分配給下人的事情卻多到離譜。


    除去平日裏正常的清潔外,道路旁剛剛落下的落葉,石磚縫隙中的塵土等等等等,都是明令禁止出現在這座莊園裏的。


    所以剛剛布萊斯突然轉身,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戰場上培養出來的一種——對危險的感應……


    另一方麵則是離譜的因為剛剛潛伏過來的時候,他為了隱藏聲音,是走在草地裏,隱秘於樹叢間的。


    他得看看自己有沒有踩壞草坪,有沒有碰掉樹葉。


    而白日各種瑣碎的工作還不是最磨人的……


    這一家子待人刻薄,為人吝嗇的一家子,還規定了在夜間除了他們需要的地方外,其餘地方不許有光亮……哪怕是仆人自費點蠟燭也不行。


    所以這座莊園的所有仆役,隻能在白日裏拚命的幹活……


    從天剛蒙蒙亮就要起來,一直幹到天完全黑透,無法幹活為止。


    哪怕如此,步入老年而導致覺少的家主,還是會時不時一大清早就起來檢查衛生。


    但凡被他挑出半點不順心的地方……輕則惡言惡語的辱罵,重則就是一頓毒打。


    家主喜歡用棍子,棒球棍、台球杆、高爾夫球棍……都有可能。


    主要取決於對方當時在做什麽運動打發時間。


    女主人則喜歡用一條特定的細軟皮鞭……


    聽聞那條皮鞭是家主花了大價錢定製的,或許也用在過家主自己的身上吧。


    因為女主人甩起鞭子來,簡直過分的得心應手。


    光是白日裏鞭打仆人的那幾下,顯然沒辦法讓她達到這個境界。


    不過話說到這裏,一眾仆人最害怕的,還是這座莊園中唯一的少爺。


    聽聞這位少爺原先有一位家族地位很高的未婚妻。


    那名女子的家族地位很高,原先是看不起這個少爺的。


    但巧就巧在二人誌趣相投——都以折磨下人為樂。


    二人湊在一起作惡,曾一起度過過一段“甜蜜”“美好”的“快樂”時光……


    同樣也是底下仆役們最心驚膽戰的時光。


    如果說家主與家主夫人“懲戒”下人,是把下人當做自己手下的牲畜看……


    隨意打罵一下,卻因為還要指著他們幹活,所以不會下太重的手。


    家主夫人抽打下人的時候,更是會避開裸露在外麵的肌膚。


    因為她不想背負什麽罵名,同時也需要跟在身邊的人有一副正常模樣。


    就按總跟在她身邊,幫她端著軟皮鞭的那名年輕管家來說。


    容貌絕對是下人裏最出挑的,但整齊的衣服下青青紫紫的傷痕,卻也是最多的。


    而這座莊園的少爺打罵下人,就沒那麽多講究了。


    他就徹徹底底沒把那些下人當人看,也沒把他們當自家的牲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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