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不作聲了,她倒要看看林老師怎麽處理。


    林老師費了老大勁,才把火氣壓了下去,他先點點雲舒,道:“你不應該拖她,她再不對,先動手就是你的錯。”


    雲舒點頭道:“我錯了,不該先動手。不過老師,我動手又不是打她,而是想幫她清潔一下,她實在太汙染環境了,學校可是個培養社會主義接班人的地方,不能由她汙染環境。”


    林老師簡直了,最沒資格說這話的,難道不是她李四丫嗎?


    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這李四丫才上多久學啊,最懂得如何用最堂皇的語言去裝飾最無恥的行徑了。


    這件事最終是林老師各打五十大板了結。


    從此林珍珍和雲舒就結了仇。


    不過,這結不結仇的,對雲舒真的沒有啥差別。她早就不指望在鬆山初中找什麽閨蜜,女配不配擁有。


    終究是,趙紅兵這個紅人,就這樣消失在鬆山初中。


    當然,他和李四丫的桃色故事倒是經久不息。雲舒想了許久,都沒想到她和趙紅兵哪裏有過出格的地方。


    她根本就沒有和趙紅兵獨處過。


    唯一能說嘴的,也就是趙紅兵在紅花村幫過她,問題是,那次也不是光趙紅兵幫她啊,幾個男隊員全都在幫她的好嗎。


    難道是節後她教他們打籃球用力過猛引起別人懷疑?那應該沒有啊,無論男女,不提好惡,她一律按順序來,每個人都一樣教,頂多是趙紅兵的問題多一些,那也是一群人都在看著呢,哪隻眼睛看到她勾搭趙紅兵了。


    以前說她勾搭胡旭川,好歹她確實抱過一下胡旭川,這個趙紅兵,她連衣衫角都沒碰到好嗎?


    這廝除了有閱讀障礙症,還會選擇性失憶。


    她就忘了她曾經對趙紅兵展顏一笑,也忘了趙紅兵曾經捂過她的嘴。


    可憐一代小霸王趙紅兵,此後多少年,隻要提起李四丫,他就想起她那一笑,明媚又狡黠。


    還有手掌中光滑細膩的觸感。


    有人記得雲舒那一笑,有人記得趙紅兵那一捂,就是雲舒本人,一點都沒有印象,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她又渣了一個帥小夥。


    渣而不自知的雲舒就理所當然地覺得她身上有磁鐵,無論她是站著坐著還是躺著,自會有源源不斷的槍向她射過來。


    真是坐也踉蹌,行也踉蹌,躺也踉蹌。


    生活就這樣踉蹌著過去。


    天氣一天比一天涼,秋收來了又結束了,冬至節又要到了。


    冬至在這裏也是個大節,這個年代物質匱乏,但小老百姓對冬至還是挺重視的,加點好菜,做點糍粑什麽的,即使沒有糯米,木薯粉也好。


    此外,嫁出去的女兒們,還會節前帶點什麽迴娘家送節禮。


    節前一天,恰好是周日。這一天,李二丫一早起來,就一直走神,上工也好,下工迴家也好,都心不在焉的,眼神亂飄。


    大家都知道她在想什麽,雲舒也知道,她已經無力再給李二丫做思想工作了,能說的,她都說光了。但是,她每次從學校迴來,都覺得李二丫比上一周更消沉。


    一開始,她插科打諢的時候,李二丫還會應景地笑笑,到如今,李二丫連頭都不抬了。


    雲舒一顆堅定的心竟然有些動搖了,她可恥地想,是不是這個世界太粗糙生硬,連人的心都是粗糙生硬的,她,又怎麽能要求人家有顆溫柔的心呢?如果宋二平來求李二丫迴去,她是不是就幹脆順坡下驢,讓人就接迴去算了。


    然而,沒有人給她可恥的軟弱遞個台階,直到下午太陽偏西,都沒有等到李二丫想的那個人。


    雲舒這一天沒有提前去學校,而是一直等到黃蘭英都恨不能拿笤帚趕她,她才憂心忡忡地走了。


    心裏把宋二平乃至宋家罵個狗血淋頭。


    用黃蘭英的話說“就是養條狗養了大半年,不見了也要找一找的”,何況還一張床上睡了那麽久。


    還能怎麽樣呢,當初不是人家三媒六聘的娶迴去的,人家就不怕她李二丫改嫁,反正改嫁了他們家也沒什麽損失,倒是李二丫白白被人睡了半年。


    這就是村裏人的普遍想法。


    雲舒甚至都有點怕李二丫怨她把她接迴來。


    她有本事生事,卻沒本事收拾攤子。


    接李二丫迴來後不久,雲舒曾經鼓了很大的勇氣去了一趟洋河鎮。


    鬆山離洋河鎮不遠,站在鬆山學校的校門口甚至還能隱隱約約的看到洋河鎮,但是要去洋河鎮,用的時間就難說了,因為洋河鎮在河東。


    要去河東的洋河鎮,沒有橋,隻有渡船。


    明明對岸就在咫尺,一衣帶水,但不長翅膀就得靠渡船。


    要過渡船,不可能來一個渡一個,什麽時候開船,要麽看過渡人數,要麽看過渡人的身份,要麽看撐船人的心情。


    還有一個前提,過渡的人得有工作證,或者是大隊開的介紹信。


    雲舒什麽證明都沒有,好在船工聽她說是個學生,想去鎮上買文具的,也放她一馬,讓她上了渡船。


    費了老鼻子勁到了鎮上,發現鎮真的很小,就一條幾百米的街,十天一個集日,那天不是集日,街上空蕩蕩的,行人都沒幾個,供銷社和國營飯店裏服務員閑得看蒼蠅打架。


    雲舒默默地轉了兩圈,褲兜裏的兩毛錢硬是沒花掉。


    國營飯店裏有米粉,五分錢一碗,還要糧票,但雲舒沒有糧票。


    文具不用票,但雲舒現在能用的文具也就是鉛筆和本子,這些,黃蘭英早買了一堆囤在家裏,估計還得等李大寶上學以後幫分擔。


    還有一種水果糖也不用票,二十六歲的心理年齡的雲舒做不出拿李家人一分一厘省出來的錢去買糖吃。


    沒錯,就是一分一厘省出來的,雖然發行的貨幣沒有厘,但茶園村的工分換成錢,用的計量單位是厘的。


    她晃到第二圈時,被一個紅袖章迎麵喝住:“站住!小丫頭,哪個大隊的?在這裏晃什麽?”


    雲舒嚇得一個哆嗦,結結巴巴道:“我是是鬆山初中的學生,我,我來買字典。”


    無論在哪個朝代,種花家族對學生都特別寬容。


    但顯然這個紅袖章並沒這個習慣,他讓雲舒把四個口袋(兩個褲兜,兩個褂兜)都翻出來,恨不能連縫線針眼都檢查一番,雲舒慶幸她把那兩毛錢夾在書裏,不然還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最終雲舒被大義凜然的批評了一通後,灰溜溜迴了鬆山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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