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完布料之後,她就從樣衣中選擇要做的款式,然後就讓掌櫃的帶他們去量尺寸。


    之後就是商量價格,確定價格,給定金,確定取衣服的時間,然後就離開了。


    林佳因為急著要新衣服,所以她挑選的布料都是自帶花色的,她不做刺繡款,省了刺繡的環節,成品就出來的很快。反正掌櫃的說三天後就能做出來。


    從布行出來之後,林佳就打算讓駕車的侍衛送她去養濟院了。


    林佳本來想買點東西帶去的,但是她沒有去過那裏,也不知道人家缺什麽。


    她問了黎昊和駕車的侍衛,然而這兩個人也沒去過那裏,隻是知道有這麽個地方而已。


    她隻好打算親自去再看看,之後再決定是要給人家買東西,還是直接捐錢給那裏的管理員。


    出發前,她隨便買了幾斤糖果,因為養濟院裏有小孩,可以給他們分一份,小孩子總是愛吃糖果的。這裏也沒有現代那麽多種零食,一般人給小孩買的零食就是一些硬糖還有糖葫蘆。


    林佳坐在馬車裏,時不時的掀開車簾往外看,她發現,越靠近西街,那裏的房子就越低矮簡陋,那裏的人穿著就越樸素。


    等侍衛提醒快到達目的地時,林佳就不在把窗簾放下來了,就一直往窗外看。


    遠遠的,她就看見一大群人在一座大院子前麵的空地上玩耍,有老人有小孩。人數應該有兩三百人。


    玩耍的基本是小孩,老人都是坐著曬太陽聊天。


    這些人當中,最老的可能有七八十歲了,最小的還是繈褓中的嬰兒,還需別人抱在懷裏。老人人數比較少,小孩居多。


    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是同款的,顏色都是灰撲撲的,還算收拾得幹淨,隻是這個顏色的衣服穿在身,讓人都不好分辨小孩的性別。


    隻是,他們身上的衣服都很單薄,很多人的衣服上都打了補丁,甚至腳下的鞋子,鞋麵上還打了補丁。更有甚者,還有一些小孩連鞋子都沒有,就光著腳丫子,他們的腳丫和小臉蛋都被凍紅了。


    在他們身後,是一座很大,但是很破舊的院子。是一座獨立的院子,左右兩邊都沒有其他房子。


    院子前麵正中間有一個破舊的門樓,門樓上有一塊褪色的牌匾,上麵應該是“養濟院”三個字,但“養”字已經模糊了,隻有濟院這兩個字還能勉強辨認出來。看起來好像年久失修的樣子。


    林佳在心裏把後麵那兩個字讀了一下,頓時一陣無語。


    褪色的牌匾下,有兩個老人倚在門框上曬太陽,大冬天的,他們身上的衣衫破爛且單薄,他們兩人坐在一排,側頭看著對方,看起來像是在聊天。


    林佳的馬車慢慢靠近他們,最後在門口正前麵停下來。


    本來在聊天的人,就沒再開口了。


    本來在跑來跑去打鬧的,也停下來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林佳的馬車,大家都一臉的好奇。


    他們看過來時,林佳看到他們臉上除了有好奇的神色,還有看起來像營養不良的麵如菜色。


    林佳此時的心情特別沉重,這不是她想看到的畫麵。


    像這種場景,她在現實中幾乎都沒見過,隻在電視新聞上看過,還是別國的。


    她生長在祖國繁榮昌盛,人民安居樂業的時代。


    那裏也有福利院,住裏麵的人或許過得不怎麽好,但至少是能吃飽穿暖的。


    而這裏的人,明顯是吃不飽也穿不暖。


    車停下來之後,林佳沒有馬上下車,因為她的目光被三個小孩吸引力了。


    那三個小孩站在很靠近她的車窗外,在定定的看她。


    林佳和他們對視了幾眼,然後他們很快就散開了,隻有一個大約六七歲的小孩還站在原地,他是那些人中個頭最矮小的,他睜著大眼睛定定的盯著林佳看。


    林佳見此,就從頭到腳打量起了他,小孩長得還行,五官端正,他身上的衣服挺髒的,像是沒洗幹淨的樣子。


    林佳向他招招手,喊了一聲:“小孩,你過來一下。”


    小孩猶豫了一下,才朝她走過來,然後站在窗戶底下,仰著頭看她。


    林佳拿出兩個糖果,從窗口遞給他。“這是糖果,給你的。”


    小孩猶豫了一下,將手放在衣服上擦了幾下才接住,他拿在手裏,沒有馬上吃。


    林佳看他在這附近玩,心裏已經猜到他是住這裏的了,不過她還是開口問他:“你是住在養濟院的麽?”


    小孩點點頭,沒開口說話。


    林佳又問:“你叫什麽名字?”


    小孩這次迴答了:“我沒有名字。”


    林佳沉默了一下,她有點想不明白,就算他們是被丟棄的,那在這裏照顧他們的人也不幫取一個名字麽?


    她又問:“你是弟弟還是妹妹?”


    她實在看不出小孩的性別,聽聲音也辨別不出來,這個世界的男人女人都留長頭發,也所以不能像現代一樣根據頭發長短不同來分辨男女。


    小孩迴答:“我是妹妹,沒有弟弟,隻有姐姐和妹妹。還有一些爺爺。”


    林佳沉默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想明白是怎麽迴事了。


    住在這裏的小孩都是棄嬰,肯定都是女孩了,哪裏有人會丟棄男孩啊……


    小孩突然開口問:“姐姐,你給我糖吃,是要把我帶走嗎?”


    她問這話時,眼裏含著滿滿的期待,好像在等人領迴家養的小流浪貓。


    林佳看著有些不忍心,如果是流浪貓她就帶走了,然而不是,人家是一個人,她不可以帶走。


    這裏像她這樣的小姑娘不少,她能帶走誰?她不過是一個過客,都不是一國的人,她有心無力啊。


    她隻能搖頭說:“不是。”


    她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麽她才給這小孩兩顆糖,小孩就問她是不是要帶走她?是有人這樣做過嗎?若是沒有人這麽做過,正常小孩應該不會這麽問吧?


    於是她問:“你為什麽會這麽問?給糖吃就是要把人帶走?”


    小孩認真的迴答:“上次就有個人給姐姐糖吃,然後他就把姐姐帶走了。他說,跟他走每日都有糖吃。”


    林佳心想,果然如此。


    可林佳很快就皺起了眉頭,她從小女孩話裏聽到的意思,好像是那個人領一個小女孩迴去養,讓她過好日子。


    可她又覺得不太對勁,這不像是正常收養人的感覺?好像是來騙小女孩的?


    於是她又問:“那個姐姐多大?”


    小女孩皺眉思考了一會兒,才說:“比我大很多。”


    林佳其實想問那個女孩的具體年齡。


    不過這個小女孩還小,她記不住別人的年齡,迴答不上來也正常。


    於是她換一種方法問,她指向外麵的一群高矮不一的女孩問:“她跟誰差不多一樣高?”


    小女孩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她想了一下,就指著一個女孩說:“跟她差不多一樣高。”


    林佳目測那個女孩的身高至少有一米六,她想,長到那麽大的女孩至少得有十五歲了。這裏的人可能都營養不良發育緩慢,說不定人家都十六七去了。


    她又問:“她長的漂亮嗎?”


    小孩猶豫了一下,才說:“嗯,比你漂亮很多。”


    林佳:……


    她不在乎被說醜,反正這又不是她的真容。


    隻是這個小女孩的說話方式……很實誠。


    她繼續問:“帶你姐姐走的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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