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小石想東想西之際,深坐在主位上的鹿公終於站了起來,他這一站起來,立刻讓張小石感到了原本他就高大的身材,在站起來之後,身材顯得更加的高大,比一般大秦的武者還要高上不少。


    大秦的武者是公認的身材高大,而鹿公的身材更勝一籌,隻不過之前他是佝僂著身軀坐在椅子上,所以看起來他的身材就像是一般的武者那麽高大,而此刻因為站起來的關係,他的氣勢顯得更加的迫人。


    也許別人不知道鹿公為什麽要佝僂著身子坐在位置上,但是張小石知道,那是因為鹿公知道自己的生命力每天流逝的很厲害,所以盡量的讓自己少發揮生命力,以延長自己的生命,但是現在的情況卻不由鹿公不出麵解決問題,畢竟這是他的府上。


    鹿公出聲阻止了呂不韋和夏無乃的暗中爭執後,接著站起身形向呂不韋走了過來,呂不韋是仲父,有這個身份,不管他人到底願不願意,都得對他保持麵上應有的禮儀,即使是夏無乃當麵不給呂不韋麵子,也必須承認,呂不韋的“仲父”的身份。


    所以鹿公也必須給呂不韋麵子。


    鹿公一路行來,他的腳步很慢,還有點虛浮,但是眾人還是感受到了他行走間不經意流露出的大山一般的壓力,不過大家對鹿公都很了解,知道他已經盡量的壓抑了自己的氣息,隻不過長年累月積累起來的戰場征戰的殺伐之氣還是像一頭山間的上古兇獸,壓得境界低微的人喘不過氣來。


    張小石看到鹿公的腳步和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氣息,心中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鹿公身為三花聚頂的大成高手,現在竟然控製不住自己的氣息,由此可見,他的生命力確實是已經到了盡頭,隻是不知道他具體還能活多久。


    很快,鹿公就走到了呂不韋的麵前,隻見他打卷的老皮一陣抖動,驀地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仲父的心意老夫心領了,快請。”


    說著,他向呂不韋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讓呂不韋往上座。


    在說話的同時,他的眼神隻是在呂不韋身畔的張小石身上飛快的掃過一眼,隻是淡淡的一眼,一點其他含義也沒有,任何人都看得出來,鹿公看張小石的那一眼是禮貌性的一眼,僅僅是禮貌性的一眼。


    廳內的所有人一時間都感到了不妥,因為大家都不是蠢人,都猜得出來張小石的身份。現在張小石在帝都的名聲,可以說是如日中天,如果在場的眾人還猜不出他的身份,那就可以跳王河了。以張小石新晉宗師的身份,即使是帝君贏政也會給予少許的麵子,畢竟宗師級的人物太少了,所以在張小石出言嗬斥夏無乃的時候,並沒有讓其他人感到身份的不當,否則剛才早就有人出麵阻止張小石的所作所為了。


    但是,身為中為軍團,帝國資曆最老的將軍卻對張小石一點表示也沒有,這代表著什麽?


    代表著帝君的意願嗎?


    還有,鹿公口中說的好意心領了是什麽意思?


    眾所周知,在帝國中,隻有眼前的這位老將軍最受到帝君的信任,他的一舉一動,都可以理解成帝君的態度,因為在帝君贏政的身上,沒有人可以看得出他在想什麽,也沒有人知道他要幹什麽,隻有中車府令趙高和鹿公,才會得到他的一點暗示。


    現在,鹿公的舉動是代表帝君對張小石靠攏呂不韋感到不滿才發出的信號嗎?廳內的所有人都在心中暗暗認真思索鹿公剛才那一眼的含義。


    感到不妥的人還有呂不韋,在他的心裏同樣是暗喊糟糕,不過他所喊的糟糕和他人又有不同,在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但是這比他預想的情況還要糟糕,如果鹿公對張小石反感的話,他還好過一點,至少證明張小石是一個有能力之人,但是現在這種一點感覺也沒有的態度,卻更讓呂不韋頭大如鬥。


    原本呂不韋最理想的打算是鹿公在茶會上給張小石臉色,這樣就可以讓軍方在“無形”中站到他這一邊,因為他得到消息,帝君對鹿公感到不滿已久,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家夥霸著茅坑不拉屎,怎麽也不肯讓出中為軍團長的位置,這讓帝君感到異常的惱火。


    這也是呂不韋為什麽會這麽早就趕到鹿府的原因之一,因為他知道鹿公和其他人不一樣,每次有什麽大會,他總是會提前到場,而這次他身為主人家,更是一早就會出麵,所以呂不韋才會一反常態的早早來訪。


    到了大廳時,夏無乃的看似針對他的發言更讓呂不韋確定自己的想法,帝君絕對不滿鹿公了,夏無乃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就是各方勢力互相試探的棋子,但是不要忘了他的族兄夏無且這個人物,夏無且是侍醫,也是最接近帝君贏政的人,他對帝君同樣有不可或缺的作用,並且深得帝君贏政的信任。


    可以說,夏無乃並不是楊泉君的人馬,而是帝君派來監視楊泉君的人,就是楊泉君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才會對夏無乃這麽縱容。


    楊泉君心中的苦澀也是不為人知。


    而身為右相的楊泉君這一次也恰巧的沒有及時出現,這就更證明了呂不韋的判斷,楊泉君在前些日子可是和中車府令趙高在柳生雲的道館“巧遇”啊,巧遇過後的楊泉君這一次就沒有給鹿公麵子早早出席,其中沒有貓膩,打死呂不韋他也不信。


    呂不韋知道,鹿公真正效忠的是大秦,而不是帝君贏政,但是帝君希望的是一個對他絕對忠誠的人馬,即使是在大秦和他之間做一個選擇,也必須選擇他的人,這才是帝君對鹿公不滿的真正原因。


    鹿公是因為忠於大秦所以忠於帝君,而贏政要的是忠於帝君所以忠於大秦,兩者看似沒有什麽分別,但是其中包含的意思卻是有非常明顯的區別的。


    所以,這次呂不韋其實是用張小石作為試探鹿公的的一把鑰匙,就看鹿公是否願意進他這個門,他呂不韋雖然不是大秦之人,但是卻沒有少為大秦出過力,並且,他要的隻是鹿公和他相互支持,以製衡贏政越來越膨脹的勢力,對於鹿公來說,也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要知道,一旦讓帝君出手,沒有一個人是好看收場。


    而鹿公也是聞弦歌而知雅意的人,一眼就看穿了呂不韋的想法,可惜鹿公依然“冥頑不靈”的死忠大秦,即使是有殺身之禍,他也沒有和呂不韋聯手的意思,所以他才會說“心領好意”這樣的話。


    “哈哈,今日鹿公才是大會的主角,呂某人隻是一個看客罷了,哪有資格上座,而且呂某人雖然是仲父,但是並不是軍方的人,按照規矩,應該屬於參會的酒客,不算議事,還是在大廳內就座即可。”呂不韋大聲說笑的同時,還一邊堅定的走向了最近的座位,向在場的其他人顯示了他做下首的決心。


    也不知道呂不韋有何打算,非要坐在下首,不過呂不韋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張小石不知道呂不韋和鹿公的幾句對話中,呂不韋已經想了那麽多的東西,不過在呂不韋暗喊糟糕的時候,雖然他沒有看到呂不韋的神色異動,但是道心對呂不韋糟糕的情緒似乎有所感應,輕輕搖晃了一下。


    此時,看到場麵有些僵持,張小石也不好多言,畢竟他隻是一個宗師的身份,對於這些排序問題也沒法插話,而呂平雖然有話想說,但是人微言輕,沒有足夠的身份和地位發言,今天他能夠來參與這個大會,都是沾了張小石的光,此時更是不能發言。


    不過,帝都不乏能人,也最不缺能人了。


    在鹿公身後幾步遠的地方,有一位年約四十的中年軍方代表人物,看他所處的地方和穿著,應該是將軍以上的級別,此時見到場麵有點僵持,不由從鹿公的身後轉了出來,附在鹿公的身畔出言提議說道:“每年的每次的軍機大會都是一個模式,也實在太沒有趣了,今年步入來一個改頭換麵?”


    此人的身份應該不低,在鹿公和呂不韋說話的時候也敢上前插話,而且鹿公對他的行為並沒有阻止,看來這位將軍在軍方的地位很高。


    鹿公聽了他的建議,似乎頗感興趣,不由出聲問道:“小李子有什麽好提議,不妨說出來聽聽。”


    年約四十的中年將軍說道:“因為作戰的關係,所以我們在軍團出征的時候,有時也要在野外開作戰會議,不過為了方便,我們都是圍在一個圓圈狀的小地方展開會議,這樣既能讓大家都聽的清楚,也能夠讓大家彼此都感到更親近,而且統籌分工也更加容易。”


    至此,張小石才明白了呂不韋的舉動,呂不韋不是軍方的高層,所以按照軍機大會的茶會慣例,他是不能在高位上就座的,然而呂不韋身上又掛著仲父的稱號,出席軍機大會的茶會時候,又不能把他排在下首,所以每次出席的時候,一般都會把他安排在高位上,但是又在各位軍方代表的後麵,被安排在軍方代表的後麵,呂不韋無法在前台有過多的操控,使得每次的茶會他都無功而返,所得到的利益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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