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才不管蘇以墨是何身份,再大能比得上燕王嗎?於是從漏風的口中硬生生擠出一句話。


    “這是咱們家的私事,你一個外人前來湊什麽熱鬧?”


    蘇以墨轉身的瞬間,眼神變得冷冽起來,語氣中聽不出半分情緒。


    “燕王乃是我的老師,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燕王府的事那就是我的事。”


    “說起來你們這拐著好幾個連襟的遠房表親,和燕王府又不沾親帶故。”


    “你們李家有沒有廉恥之心,一邊打著親家的旗號,一邊在這裏嚷嚷著堂堂郡主是殺人兇手。”


    “手裏什麽證據都沒有,隻知道蠻橫無理的胡鬧,連臉都不要了。”


    “你說說,你們懂什麽叫禮義廉恥嗎?”


    【敢說夏槿初的不是,看我怎麽好生收拾你們!】


    姨母被他懟得毫無招架之力,恨隻恨自己嘴巴漏風,十分影響發揮,氣得都快把眼珠子給瞪出來了。


    “你......你......”


    蘇以墨見她氣急敗壞地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尖,朝她步步緊逼,不急不躁地說:


    “我怎麽?我說的很對,你也這樣認為是吧。”


    姨母見他分明是故意前來找茬,半天才從齒縫間擠出幾個破碎的單音。


    “你、無、恥!”


    蘇以墨嘴角邪魅一笑。


    “無恥罵誰?”


    姨母怒目圓瞪地指著他。


    “無恥罵你!”


    蘇以墨見她這句話正中下懷,露出嘚瑟的神色,氣死人不償命道:


    “沒錯,就是無恥罵我。”


    此言一出,圍觀的奴仆同時忍俊不禁起來,尤其是海棠實在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姨母這才反應過來上套了,氣得在原地像隻無頭蒼蠅直亂轉。


    【這個挨千刀的嘴巴這麽賤!剛才又沒發揮好,真是該死。】


    李梓紹見母親受到侮辱,拖著沉重的身子,立刻挺身而出,卻被蘇以墨一記狠冽的眼神當場嚇退。


    【奇怪,為什麽我那樣膽怵他?這不應該呀?】


    夏槿初不想再和李家糾纏這件事,於是來到李知霖的麵前,朱唇微啟。


    “姨父,到目前為止,我還算是對你尊敬的。請你仔細地瞧一瞧,表小姐脖子上的致命掐痕,那分明就是男人的手掌寬度。”


    李知霖根本就不相信她話,認為她無非就是在狡辯,忍不住反駁道:


    “你少拿掐痕來說事,我知道你向來伶牙俐齒。就是想混淆重點,牽著眾人的鼻子走。”


    蘇以墨不想讓他用語言玷汙夏槿初,於是上前刷得一下子展開折扇,邊扇著風,邊命人搬來凳子,瀟灑的翻身上去,近距離地觀察著這具屍體。


    “死者的脖子上確實有明顯的五指印。”


    說著,便伸出手在死者的脖子比劃了下,向眾人證明掐痕和男人手掌和手指的大小十分相似,以此來證明夏槿初所言非虛。


    【無論你們這幾個潑皮無賴如何詆毀她,我要是相信了,就算我輸。】


    夏槿初見和蘇以墨非親非故,他三番兩次在自己身陷危機和困境中,都會義無反顧地挺身而出,心中充滿了感激,卻懂得保持分寸和距離感。


    畢竟,他是個外男,雖說是父王的門生,那也不好走得太親近,以免讓有心者說閑話。


    這個年代,尤其是婦道人家很少在婚後拋頭露麵,更不會輕而易舉地麵見外男。


    夏槿初每次出行都會頭戴帷帽,就為了讓別人不識廬山真麵目,以此來保住自己的名節聲譽。


    “首輔大人,這畢竟是我的私事,有勞你跟著費心了。”


    蘇以墨見她這般客套,原本暗喜的心情瞬間跌入穀底。


    【她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客氣?是想刻意和我保持距離,極力地劃清界限嗎?】


    夏槿初一心隻在斷案上麵,直接忽略了他的心聲,證據確鑿道:


    “眼下屍體已經開口說話了,真正殺死她的人就是個男子。”


    說著,便將目光轉移到李家人身上,擲地有地說:


    “那日,幾乎素馨苑所有的奴仆都在場,足以證明最後一個進去看表小姐的男人,就是宋雲崢。”


    “你們有沒有發現,在表小姐的脖子上除了掐痕外,還有處細枝末節的指環印記。”


    “那正是宋雲崢經常戴在中指上的鋸齒指環,上麵的鋸齒紋路和印記十分吻合。”


    “姨父、姨母,倘若你們執意不相信我說的話,大可前去找宋雲崢了解實情,不過以他撒謊成性的品行來看,你們都是一丘之貉。”


    李知霖著實被她這番證據懟得啞口無言,縱使想要翻盤,也實在是翻不出花樣來。


    “夏槿初,就算你洗刷了殺害我女兒的罪名,但你身為將軍府的當家主母,眼下出了這檔子人命關天的大事,你自然也逃不了幹係!”


    姨母和李梓紹立刻連聲附和。


    “夏槿初,你賠我女兒的命來!”


    “夏槿初,你就是間接殺死我的姐姐,還好意思在這裏裝無辜,你這個偽善的女人!”


    夏柏初最見不得任何人當麵侮辱妹妹,疾步上前便要出手教訓他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


    隻聽“啪啪啪”一係列響亮的巴掌聲,打得李梓紹原地轉了好幾個圈,重重地跌倒在地。


    夏柏初抬眸望去,不知何時蘇以墨竟然快他一步,出手賞了李梓紹幾個大嘴巴子。


    蘇以墨的眼底透著寒冽的光,化為無數把鋒利的刀子,恨不得刺得他千瘡百孔。


    “夫人的名諱也是你叫的?”


    【敢這般說夏槿初,打你都算是輕的,統統都得給爺死!】


    繼而,若無其事的整理了下儀容儀表,轉身朝王妃拱手作揖地請示道:


    “師母,既然已經真相大白,這群鬧事者公然前來燕王府造謠生事,尋釁滋事,敗壞門風,損害名聲,數罪並犯,不如就由學生親自移交給大理寺卿論罪處置。”


    王妃見他這般有心,也不想當眾駁了他的麵子,於是點頭恩準。


    “墨哥兒到底是個懂事的,這些歪瓜癟棗本宮懶得繼續同他們糾纏到底,趕緊連人帶棺材給扔出府上,以免燕王下朝歸來看見心裏添堵。”


    蘇以墨見她同意了,立刻朝風蕭吩咐下去。


    “把他們這三人押送至大理寺卿,連同這副棺材一起,趕緊帶走!”


    李知霖本還想垂死掙紮下,卻不得不屈服於鋒利的劍下,隻能任由風蕭抵著喉嚨押送下去。


    李梓紹見父親被帶走,迫切地想要衝上前與其對抗,剛衝上去就被風蕭一拳擊倒在地。


    風蕭冷眼看著臉著地、摔了個狗吃屎的李梓紹,抬手示意兩名小廝將他拖下去。


    “不自量力。”


    姨母見李梓紹被打得口吐鮮血,奄奄一息的樣子,還被粗魯地拖行下去,路上留下斑駁的血跡,依舊不依不饒的大放厥詞。


    “夏槿初,枉費宋家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是這種人麵獸心的畜生!”


    “隻可惜,我那心慈手軟的表妹還在昏迷中,真想讓她醒來看看,宋家到底娶了個怎樣的兒媳婦?”


    “雲崢啊!你娶得這個媳婦可真是個厲害的角色,早就讓你休妻,你偏偏要往後拖,你就不該手下留情......”


    夏槿初見她如今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於是背過身去,對於她的謾罵置之不理。


    突然,姨母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便被一名小廝粗暴的扛在肩頭朝大門走去。


    蘇以墨一掌將她擊暈,從袖中取出帕子擦拭著雙手,眼底透著滿滿的嫌棄。


    “總算是消停會了,耳朵都快生出繭子。”


    下一刻,李家一家四口被整整齊齊的扔出去府外,連同那副棺材,動作一氣嗬成,不拖泥帶水。


    眾人看得人十分解氣,忍不住爆發出雷鳴般地掌聲,簡直是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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