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槿初定睛細看,竟然是兄長迴來了。


    自小兄長就十分疼愛她,見不得她受到半點委屈,喜提“護妹狂魔”的稱號。


    眼下姨母當眾指著她鼻子,罵得這般不堪入耳,難怪兄長會雷霆大怒,狠狠地教訓了姨母。


    有娘家人的庇佑,無論走到哪,她的心裏都是底氣十足,腰杆子挺得很直。


    “姨母,在將軍府我都把話說的很明白了,你還執意前來我燕王府鬧事。”


    “李梓綺的罪狀上,每一條罪行都用白紙黑字寫得一清二楚,可是你還刻意的歪曲事實真相,栽贓嫁禍於我身上,難道就不怕遭受報應?”


    “我知道,你一向不打無把握的仗,更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燕王府於你而言,是隻肥碩到流油的肥羊,你巴不得從中謀取些私利,當真以為我是好欺負的嗎?”


    說完,便從袖中取出那張罪狀,讓海棠當眾展示一圈,以此來證明自身的清白。


    圍觀的百姓們各個都伸長了脖子,努力地想要看清罪狀上的字句,很快人群中就像是炸開了鍋似的,紛紛開始大肆討伐著李梓綺的種種罪行。


    “我就說堂堂的燕王府郡主怎麽可能會是殺人兇手,這一看就是栽贓陷害,想不到將軍府也有那麽多奇葩的親戚,真是家門不幸。”


    “我好像還聽說,太夫人也正是因為這個李梓綺贈予的香囊,導致中毒昏迷,至今未醒。這麽大把年紀了,看來是兇多吉少了,太夫人估計致死都想不到,自己竟是慘遭外甥女的毒害。”


    “這宋雲崢平日裏看起來還挺人模狗樣的,自從上次他在大街上醉酒挑釁打架,還道出了郡主七年膝下無所出的事實真相,當時就令我三觀盡碎,想不到他連自己的遠房表妹都敢玷汙,簡直再次刷新了我的三觀。”


    “可憐的郡主,這麽美麗善良的一枝花,到頭來還是被將軍府那群豺狼虎豹給摧殘了,如今還攤上這不知打哪來的狗頭嘴臉的姨母上門鬧事,真是有夠糟心的。”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這老太婆太不是東西了!”


    “什麽東西?那就是畜生!”


    “對對對,她不是東西!”


    姨母麵對百姓們的紛紛指責,看到一人一口唾沫的朝著她飛濺,再不行動,恐怕都要被淹死了,這令她又惱又氣,忍不住上前同燕王府兩兄妹進行理論。


    姨母手中捧著被打掉的牙齒,口中的鮮血潺潺而流,破口大罵的同時嘴裏還時不時地漏風,十分影響她平日水準的發揮。


    “夏......夏槿初......你少拿偽造的罪狀......在這裏坑蒙拐騙......”


    夏柏初見她一介民婦,竟敢當眾出言不遜的侮辱妹妹,立刻飛身上前,揪起她的衣領,將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橫眉冷對道:


    “再敢多說一句,我就把你滿嘴的牙齒統統打落,從此讓你連話都說不清楚。”


    姨母的雙腳瞬間離地,有了剛才的經曆,緊張得像隻離開水的魚兒,雙腿使勁地亂踢亂蹬撲騰著,揮舞著雙手,用力地拍打著那隻如同鉗子般的大手,嘴裏嘰哩哇啦地大喊大叫著。


    “殺......殺人了......燕王府大庭廣眾之下......要殺人了......”


    李梓紹見夏柏初將母親像是拎小雞似的輕而易舉地提在空中,絲毫不留任何情麵,一點也不懂得尊老愛幼的道理,於是氣急敗壞地衝上前去,掄起拳頭就朝夏柏初的臉上狠狠地揮打而去。


    “快放了我母親!”


    夏柏初對付他簡直手到擒來,目不斜視地感到一陣勁風從耳畔襲來,身形敏捷地稍稍側開避閃,很快便讓那隻進攻而來的拳頭撲了個空。


    李梓紹始料未及,沒想到他避閃得這般快,慣性地一頭撞上了門前的紅柱,隻聽“呯”地一聲悶響,腦瓜子嗡嗡作響,一時間頭暈目眩,甚至都出現了耳鳴聲。


    圍觀的百姓們很快便爆發出此起彼伏地嘲笑聲,各個鉚足了勁在看熱鬧。


    姨母見兒子被人當作猴子在耍,心有不甘地衝著兒子大喊道:


    “紹哥兒,拿出你男子漢的氣勢來,你的姐姐慘遭奸人所害,你作為李家的子嗣,定當要為你的姐姐討迴公道,也好讓她在黃泉底下瞑目。”


    李梓紹想起姐姐的慘烈死狀,額頭青筋凸起,緊攥的雙拳仿佛都能掐出血跡來,仰頭怒吼一聲,再次連滾帶爬地衝向夏柏初,對著他的右手腕狠狠地咬了下去。


    夏柏初眼疾手快地出手,輕而易舉地捏住他的下巴,用力地往上一抬,令他猝不及防下咬到了舌頭,痛得發出嗚咽聲。


    緊接著,夏柏初對準李梓紹的雙膝飛踢一腳,迫使他重重地撲通跪倒在地,在他毫無反抗之力時,又往他的胸口和背部猛踹幾腳,打得他口吐鮮血,倒在血泊中半天爬不起來。


    “再敢對我大不敬,就不隻是吐血這麽簡單了,記住了,這是給你的教訓。”


    說著,便上前一腳踩在李梓紹的頭上,用力地在腳下扭踩著,恨不得踩爆他的狗頭。


    李梓紹仿佛整顆頭顱都要被踩炸了,雙眼都突出眼眶,充斥著紅血絲,痛得嗷嗷直叫。


    “嗷嗷嗷!有本事你殺了我!”


    夏柏初見他還有點血性,於是加大了腳下的力度,踩得他鼻血橫飛。


    “還敢不敢叫囂了?叫聲祖宗,我就放了你。”


    李梓紹好歹也是讀書人,深知士可殺不可辱的道理,緊咬牙關,死扛到底。


    姨母親眼目睹兒子被打得鼻青眼腫,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瞬間扯著嗓子,胡噘亂罵。


    “燕王府殺人了......老天爺啊......這還有沒有天理和王法......”


    夏柏初見她都死到臨頭了,還在罵罵咧咧的,於是赤紅著雙眼,讓她親眼目睹自己的兒子那懦弱的一麵。


    接著,繼續瘋狂地踩踏著李梓紹的頭,逼著他不得不屈辱求饒。


    “叫不叫祖宗?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你的骨頭硬。”


    李梓紹隻覺得頭腦發脹,仿佛五官都快要被踩碎了,痛得實在是忍無可忍,哼哼唧唧地開始認慫求饒。


    “祖宗......祖宗......”


    姨母見兒子這般沒出息,恨鐵不成鋼地,滿嘴漏風道:


    “你……你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接著,便朝夏柏初的臉上吐了口吐沫。


    夏柏初才不管她是不是宋雲崢的姨母,偏頭躲開後,將她硬生生地提進了府邸,準備關起門來算賬。


    總比她在外麵丟人現眼,以免敗壞燕王府的名聲來得強。


    夏槿初擔心兄長的雙手沾染鮮血,為了這對是非不明,黑白不分的貪得無厭的母子倆,委實不值當。


    “哥哥,冷靜點,別髒了你的手。”


    說著,便在海棠的攙扶下,緊隨其後的跟上前去。


    管家低頭看了眼在血泊中喘著粗氣、看起來半死不活的李梓紹,眉頭擰成了疙瘩,命小廝們將他也抬進了府中,繼而開始疏散圍觀的吃瓜群眾。


    “別看了,都散了吧,散了散了。”


    圍觀的百姓們依舊意難平,傳來議論聲。


    “看來這迴,將軍府的那些奇葩親戚算是踢到鐵板上了,”


    “可不是嘛,當真以為燕王府的人好欺負呢?殺人不過頭點地,白紙黑字的罪狀前,那對母子倆還一口咬定郡主是殺人兇手,這不是沒腦子嘛?一看就是活膩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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