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苡澄偷男人的風波愈演愈烈,直到五日後才漸漸消停下來。


    在這個期間宋雲崢從未在小黑屋露過麵,就連澤哥兒和沅姐兒整日哭鬧不止,也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太夫人唉聲歎氣地心疼自家孫兒孫女,如今落得個爹不疼,娘作孽的下場,便打起主意希望夏槿初將孩子們養在身邊。


    眼看過完年孩子們就該到了啟蒙年紀,交由夏槿初親自教導,將來在燕王府的庇佑下定會前程似錦,光耀門楣,安苡澄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夏槿初見時機正好,親自前往小黑屋探望安苡澄,長時間的密不透風,導致屋內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血腥味的惡臭。


    借著昏暗的光線,隻見安苡澄正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趴在木板床上,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更多的是落魄可憐,但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安苡澄,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夏槿初走進屋內,海棠十分有眼力見的搬來一把凳子給她坐下。


    “是、是你......”


    安苡澄聽聞熟悉的聲音,黯然的眸色一亮,抬起了慘白憔悴的臉,相較於夏瑾初的錦衣玉食,她現在落魄得成為了階下囚,卻仍然心有不甘的謀劃著逃亡計劃。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這迴好了,你反倒是裝都不肯裝了,如你所願了吧。”


    說著,她的情緒遭受到刺激,試圖把身體支撐起來,稍稍一動就扯痛了傷口。


    自從挨了板子後,她也沒有處理過傷口,早就開始潰爛發炎,導致她高燒反反複複發作,整日除了趴著,根本動彈不得。


    短短的五日,仿佛度過了漫長的四季,讓她過得簡直生不如死。


    “安苡澄,你平日裏背著我做的那些下三濫之事,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嗎?”


    夏槿初見她如今就像是條鹹魚,再無翻身的機會,索性開門見山揭露她虛偽的假麵。


    前世的血海深仇,安苡澄就占據了主導作用。


    若不是安苡澄裝病蠱惑宋雲崢前來汲取她的鮮血作為藥引,害的她被活生生刺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流幹流盡,那種瀕死之前的掙紮折磨,至今想起來仍會再痛一次,是那樣的絕望無助。


    “你、你知道什麽?你少血口噴人栽贓嫁禍於我。平日裏我在府上人微言輕,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能對你做什麽事?”


    安苡澄眼底明顯慌了下,轉動著眼珠子,依舊裝瘋賣傻。


    【夏槿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此次前來定是有何目的性。想趁機逼我招供,斷絕我的活路,我是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的!】


    夏槿初讀取到她的心聲,早就料到她不會承認的,不禁冷哼一聲。


    “安苡澄,我有兩次在路上遇刺,險象環生,你就是這背後的始作俑者。”


    安苡澄心中咯噔一下,難不成她發現了什麽重要線索,明知故問道。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當時我被太夫人關在這裏,插翅難飛,又談何雇人去殺你?”


    夏槿初見她不肯承認,慢條斯理地從袖中取出一隻翡翠鐲子,在她麵前晃了晃。


    “這個翡翠鐲子是你的貼身私物,我記得好像是宋雲崢贈予你的,為什麽會出現在屠二爺的遺物中,你又作何解釋?”


    安苡澄聞言瞳孔驀然放大,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不、這不是真的。屠二爺武功高強,縱橫江湖從未失手過,怎麽會死了?這個賤人,一定是從哪裏意外得到的翡翠鐲子,想要趁機套我的話,我決不能上當。】


    “我這是鳳凰落架不如雞。自從被關入小黑屋後,我身上所有值錢的家當幾乎全被這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們全搶走了。所以這個翡翠鐲子,很有可能是下人們流傳出去的。”


    夏槿初見她還真是死鴨子嘴硬,於是又取出了一遝子委托屠二爺辦事的生死契約,時間甚至還追溯到她當年尚未入府時,便已經和屠二爺來往密切了。


    前世她難怪會經常遇刺,原來所有的源頭都來自於安苡澄在背後買兇殺人,就為了徹底鏟除她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從此一步登天,順理成章的坐上當家主母之位。


    “根據江湖上的規矩,凡是買兇殺人都要立下生死契約,這上麵還有你和屠二爺的簽名與手印,還想怎麽抵賴?”


    安苡澄眼見證據確鑿,整個人瞬間石化住,快速思索對策。


    【看來這個小賤人早就在暗中調查我,竟然把我的底細和罪證摸得一清二楚。難不成她早已將這些證據交給太夫人和宋雲崢過目,那我豈不是就岌岌可危了?】


    夏槿初說著便從袖中取出,那從被她買通的小廝身上搜出的剩餘兩包瀉藥,還有當時從宋雲崢手中攔截下來的蠶絲布料的邊角料。


    “上次井水下瀉藥之事以及詛咒布偶娃娃,也全都是你一手策劃的。隻不過當時事情敗露後,宋雲崢出麵替你壓下了這整件事,但最後你還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安苡澄很明顯有些心慌了,麵對這人證物證俱在,令她一度百口莫辯。


    【她平日裏不是慘遭宋雲崢的冷落,心如死灰的不願過多打點府內事務。想不到全都是裝給外人看的,看不出她還擁有八百個心眼子,看來我以前還真是被她與世無爭的外表所蒙蔽了雙眼。】


    “安苡澄,你別以為不說話,這些事就不是你做的了。”


    夏槿初一眼便洞穿她想裝啞巴逃避現實,硬生生牽扯住她的思緒走。


    “你每次裝病都會買通大夫,一口咬定需要以我的血作為藥引,才能醫治好你的病。”


    說著,眼底透著冷冽,起身來到床邊,緩緩地俯身凝視著她血肉模糊的傷口。


    “既然你都喝了我那麽多血,也該還給我了。”


    安苡澄感受到有隻冰冷的手正順著頸椎骨一路拂至大腿根部,緊張得心倏地提起,嘴唇顫抖不已。


    “你、你到底想對我做什麽?”


    夏槿初感受到她的身體正瑟瑟發抖起來,於是從袖中取出絹帕,為她擦拭起那血肉模糊的傷口處,手法看似隨意,實則全按在了潰爛發炎的部位,頓時傳來她撕心裂肺地慘叫連連。


    “啊啊啊!夏槿初,你快住手!我知道你恨不得要我死,可你別忘了,我雖然犯下了滔天大罪,可雲崢卻還是不忍殺我,說明他心中有我。你若殺了我,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安苡澄痛得滿頭大汗,雙手青筋凸起幾乎快要撕碎身下的方枕。


    “安苡澄,你還是太天真了,你真以為宋雲崢是愛過你的嗎?”


    夏槿初見她死到臨頭還打著宋雲崢的幌子,從心底為她自認為的“愛”而感到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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