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話是何其意?奴婢聽不太懂。”


    千惠瞬間心虛下來,雙手絞著腰間流蘇,緊咬著下唇不敢多言。


    【夫人難道知道些什麽了?果然什麽都瞞不住她,她會不會懲治我?】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但你這樣的做法十分危險,稍不留意就會把自己這條命都給搭進去,委實得不償失。”


    夏槿初一語道破天機,憑借前世的記憶,早就知道這件事是千惠所為,卻並未聲張。


    “夫人,夫人請您聽奴婢解釋。”


    千惠見她一語成讖,頓時慌了神,撲通跪下。


    “奴婢實在是看不慣側夫人謀害您,才這麽做的。說實話,她其實對奴婢也充滿了敵意,每次見到奴婢都是陰陽怪氣,冷嘲熱諷的。奴婢雖說隻是個通房丫頭,但她又不比誰高人一等,奴婢便想著給她點顏色瞧瞧,重創下她的銳氣。”


    【我這鋌而走險,也算是間接性為你鏟除了絆腳石,你該不會當真要懲治於我吧?就算要死,我也要實話實說,最起碼死得其所。】


    夏槿初明白她這種冒險的做法,其實教訓安苡澄是一方麵,另方麵是因為報恩。


    畢竟她出麵解決了千惠家裏的那些糟心事,想不到她還是個知恩圖報之人,前世就是因為被安苡澄挑唆的,才處處跟她對著幹,最後還把自己和肚中尚未出生的孩子一並搭進去了,死後還落得個聲名狼藉。


    “千惠,那你這次出門,又是想通過黑市買迴一些違禁之物嗎?”


    千惠見瞞不住她的那雙慧眼,於是點了點頭,不置可否道。


    “夫人,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夫人恕罪。”


    夏槿初通過這件事發現無需自己親自動手,光是一個千惠,就能讓安苡澄原形畢露,於是決定放長線釣大魚。


    “這件事我可以不聲張出去,但並不代表我放任你的這種做法。你自己心裏有杆秤就行。”


    千惠見她不打算追究自己的責任,頓時喜出望外,對著她又是磕頭又是表決心。


    “奴婢以後無論做什麽,全都聽從夫人的吩咐,再也不敢擅自輕舉妄動。”


    夏槿初見她每次見到自己,都像是老鼠見著貓似的,難得展露一絲淺笑。


    “起來吧,最近看你這氣色欠佳,是身體略有不適嗎?”


    說著,便將她攙扶起來,挨著身邊坐定。


    “奴婢也不知怎麽迴事,將軍每次都給奴婢送來補品,可是近來身子骨愈發疲軟乏累,總是提不起精神,動不動就犯困。”


    千惠如實說,臉上透著憔悴。


    “你把手伸出來。”


    夏槿初淡然開口,自小便師從花暮雪,早就耳濡目染些醫術,對於這種小病小痛簡直手到擒來。


    在她的仔細把脈下,發現千惠脈象紊亂,氣血不足,看來這些補品裏竟也被下了藥。


    這確實像是宋雲崢的做派,曾經的她在休養期間,也是越躺身子骨越重,這一切都是源於那一碗碗補品中的慢性毒藥,遲早腐蝕五髒六腑,氣絕身亡。


    “看來他不光是給你下了避子藥,還想逐漸損壞你的五髒六腑,一旦對你失去了興趣,你的下場會有淒慘。”


    千惠聽得頭皮陣陣發麻,原本以為是榮華富貴的開始,不曾想卻走上了通往地獄的大門。


    “夫人,求您一定要幫幫奴婢,奴婢家中還有母親和弟弟妹妹要養,奴婢要是死了,他們可怎麽辦?”


    【我不想死,更不能死!我隻是想謀條生路而已,我不想成為深宅內鬥中的犧牲品。】


    “夫人,奴婢這條命就是您的了,奴婢不想再迴去過苦日子了,奴婢更不想把命丟了,奴婢日後定當給您當牛做馬,一輩子效忠於您。”


    說著,便又要跪下,磕頭乞求她發發慈悲,為她指一條明路。


    夏槿初見她還算明事理,懂得孰輕孰重,於是將她下跪的身子攔了下,寬慰道。


    “別擔心,迴頭我給你開個方子,可以調解你的氣血,和那補品中的藥相生相克化解掉。”


    千惠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想不到她平日裏精明能幹不說,居然還有超高的醫術,簡直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一個勁地道謝。


    從花菖苑出來後,夏槿初在滿院的桃花樹下,遇見了半路攔道的宋雲崢,隻見他臉色黑沉,仿佛遭受到巨大刺激似的,萎靡不振又透著不甘心的倔強。


    她直接視若無睹的擦肩而過,卻被宋雲崢一把抓住了胳膊。


    “你別走,我有話對你說。”


    一旁的海棠見狀,正欲挺身上前,卻被他橫眉怒目地嚇退了。


    夏槿初知道他此次前來的目的,無非就是為安苡澄開脫罪責,不讓自己深究下去,於是冷冷地說。


    “放手。”


    宋雲崢暗自切齒地放了手,劍眉輕挑了下,壓抑著情緒道。


    “夏槿初,我知道你為將軍府操持了整整七年,心有怨氣。你怪我在這七年裏,因為軍務纏身而冷落了你......”


    夏槿初不想再聽他說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毫無耐心地打斷道。


    “將軍,若沒別的事,我先告辭了。”


    宋雲崢根本不給她逃走的機會,張開雙臂攔在她的麵前。


    “你聽我把話說完,你心中再恨再怨,盡管衝著我來。請你放過澄兒,她是無辜的,我相信那禁書之事不是她幹的。”


    夏槿初不禁冷然一笑。


    “既然將軍這樣篤定,那還找我有何談的?”


    還真是應了那句,火不燒到自己身上,自己感受不到疼。


    “我知道你在記恨上次下瀉藥之事,這件事我也調查清楚了,都是澄兒的貼身婢女所為,她妄想著借主上位。我已經挑斷了她的手筋和腳筋,逐出府上讓她自生自滅,也算是給你一個交代。”


    宋雲崢來前就已經處置了那個貼身婢女,以免無法平息夏槿初的恨意,到時候無法為安苡澄開脫罪責。


    【少一個婢女不打緊,隻要能保住澄兒,賠上再多條性命都是值得的。】


    夏槿初見他向來將人命視如草芥,明明是安苡澄犯下的錯,卻讓一個無辜的婢女來頂罪,確實是他能做出來的卑鄙之事。


    “將軍,舉頭三尺有神明,何必浪費口舌。”


    宋雲崢見她不好糊弄,強行包住火,牙根子咬得咯吱響。


    “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犯事的婢女我已經處置了,你也就不要深究下去了,以免彼此都難堪。”


    【你還當真以為自己出淤泥而不染,上次在廟會你還當著我的麵和別的男人有肢體接觸呢,一點也不檢點,還好意思指責別人的種種不是,裝什麽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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