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氣得臉色鐵青,恨不得捏碎手中把玩的串珠,咬牙切齒地說。


    “雲崢,你真是糊塗啊!你還看不出來她在做戲,就是想博取你的同情,讓你心軟,以此來逃避懲戒。”


    宋雲崢深知母親向來不喜歡安苡澄,極力地維護道。


    “母親,澄兒向來無欲無求,當初若不是因為我,她早就帶著孩子們遠走他鄉了。她為了我吃了很多苦頭。”


    “我好不容易才將她們母子三人接迴府,卻沒有盡到一個作為夫君和父親的責任和義務,是我的無能沒能讓我們一家四口團聚。”


    “我知道最近確實冷落了她,忽視了她不少,這才導致她情緒過激,做出了一些傻事。說到底,是我虧欠她太多,請您別再傷害她了。”


    麵對宋雲崢的辯解,字字句句看似在為她開脫,實則全是在指責她這個作為母親心胸狹隘,連一個妾室都毫無容忍之心。


    “雲崢,你是翅膀長硬了,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出言頂撞我?”


    太夫人捂著絞痛的心口,臉色瞬間煞白,踉蹌著坐迴了桌邊。


    柳嬤嬤慌裏慌張地從袖中取出提神丸給她服下,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幫她順順氣。


    “母親,我不相信澄兒會做出任何損害將軍府名譽之事。您別忘了,她可是澤哥兒和沅姐兒的親生母親,哪有一個做母親的會謀害自己的親生孩子。為了孩子們的前程,她也絕對不會做這等齷齪下作之事。”


    宋雲崢據理力爭道。


    從小到大,母親總是強逼著他幹這幹那,但凡忤逆了她的意願,她就動不動尋死覓活的,早就厭倦了這種窒息的操控。


    “你、你這個逆子......”


    太夫人被他氣得險些喘不上氣來,用手指著他,五官都痛苦地皺在了一起。


    “將軍,奴婢人微言輕,但還是想為太夫人說句話。”


    柳嬤嬤伺候在太夫人身邊大半輩子了,就像是她肚中的蛔蟲,深知她為了整個將軍府傾入了大半輩子的心血,尤其是在宋雲崢這個獨子身上,耗費了全部的精力。


    “太夫人是怕您遇人不淑,還被傻傻的蒙在鼓裏。側夫人滿口謊言,隻會用一哭二鬧三上吊來牽製您。奴婢閱人無數,側夫人確實是個七竅玲瓏心,很多事情太夫人不好跟你直言。”


    宋雲崢怒意橫生,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柳嬤嬤,我敬重你是府中資深的老嬤嬤,這是我的家事。還輪不到你在這裏評頭論足,說三道四,當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柳嬤嬤聞言臉色驟變,被嚇得撲通跪倒在地,一個勁地磕頭認錯。


    “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亂說話了,懇求將軍恕罪,奴婢這就掌嘴。”


    說著便用力地扇著自己耳光,打得格外響亮,深知宋雲崢的刀劍向來不長眼,說一不二,心裏還是十分膽怵。


    “母親,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娶了一個我不愛的女人迴來。澄兒是我愛的女人,不管她做錯了什麽,她始終都是我孩子的親娘,請母親高抬貴手,別再為難她了。”


    宋雲崢寒著臉,語氣中透著冰冷。


    “既然你一心一意愛著她,那為何還要去沾花惹草,當初給你安排通房丫頭時,你不拒絕,現在跟我談什麽專一。”


    太夫人臉色愈發難看,仿佛隨時都會背過氣去。


    “這件事您不會明白的,縱使我的身體在別的女人那,可我的心依舊會有澄兒的位置。”


    宋雲崢信誓旦旦的表態道,倘若母親再多說一句,他便要將休妻之事提上日程了。


    “好,好,我年紀大了,管不了你了......到時候你自己收拾這個爛攤子吧。”


    太夫人痛定思痛道,讓柳嬤嬤攙扶著起身,憤憤地看了眼床榻上那半死不活的安苡澄。


    【這個逆子,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公然頂撞我。安苡澄你果真是好手段,你想把我兒子從我身邊搶走,連門都沒有。】


    “雲崢,府中出現禁書之事並非兒戲,甚至關乎到你的前程,整個府中全都搜查過了,就隻剩下瓊花苑尚未搜查,不是她幹的,還會有誰?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清楚吧。”


    “若你真想保住她,最好親自前去向夏槿初服個軟,讓她別再追究此事了。”


    說完,在柳嬤嬤的攙扶下,踉踉蹌蹌地落寞離開。


    宋雲崢想起上次瀉藥之事,夏槿初還以這個作為要挾,眼下又多出了禁書,隻怕她又要上綱上線了。


    “夏槿初,你就是我娶迴來的一尊大佛,還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前往花菖苑的途中,夏槿初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於是吸了吸鼻子。


    “誰在念我?”


    海棠笑著打趣道。


    “也許是誰在想姑娘咧。”


    夏槿初深知在這座冰冷無情的將軍府中,根本就沒有人真正的在乎她。


    “不罵我就算燒高香了。”


    剛來到花菖苑,夏槿初老遠便瞧見千惠鬼鬼祟祟地正要出門,立刻叫住了她。


    “夫、夫人。”


    千惠尚未料到她會前來,一緊張,手中的錢袋子掉落在地,亮閃閃的銀錁子散落的到處都是。


    廂房中,夏槿初端坐在桌邊細品著龍涎香茶,桌上則放著那個錢袋子,千惠戰戰兢兢地立在她的麵前,不安地低垂著頭。


    “千惠,你剛才想要去哪裏?”


    千惠支支吾吾地說。


    “奴婢,奴婢想出去走走,四處轉轉。”


    【我該不該對夫人說實話,她萬一不理解我,不肯相信我怎麽辦?】


    夏槿初讀取到她的心聲,循序誘導道。


    “你應該也聽說了,最近府上出了亂子,太夫人十分震怒,要懲治罪魁禍首。”


    千惠一聽這話,雙眼瞬間放光,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真的?太好了,那側夫人定是最大的嫌疑者了。”


    夏槿初見狀,不緊不慢地說。


    “為何你會覺得,最大的嫌疑者是安苡澄?”


    千惠立刻分析得有理有條道。


    “夫人您想想看,偌大的將軍府,除了側夫人有這個賊心膽量,誰還會鋌而走險?”


    夏槿初幸虧有前世經曆,要不然還真會被蒙在鼓裏。


    “你敢在我麵前,高談論闊指責側夫人的不是,看來你的膽量也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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