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槿初冷冷的看著宋雲崢,周身散發著強烈的氣場,毫不遜色於他。


    既然他不怕把事情鬧大,那就幹脆將這件事捅出去,看最後鹿死誰手。


    “將軍要想求個真相,那請自便。不過,想要我的血作為藥引,她不配。”


    宋雲崢來時還氣焰高漲,卻被她懟得吃了個癟,那種有火卻不敢發的憋悶,令他黑著臉轉身摔門而去。


    三日後,夏槿初正在欣賞著一匹匹上等的蠶絲紡織布料,這還是燕王府派人專門給她送來的。


    據說是珍貴的貢品,陛下特意賞賜給父王的,父王又念及她,想把這個世上最好的東西留給她。


    突然,門外傳來柳嬤嬤焦急地聲音。


    “夫人,太夫人請您去鬱金堂一趟議事。”


    夏槿初從她的神色頓覺有股不祥的預感,這還沒消停幾日,又整出什麽事端來了?


    當她來到鬱金堂,太夫人端坐在上,手邊的桌上擺著幾本書,氣到臉色發青,正在厲聲嗬斥跪滿堂內的下人們。


    夏槿初見苗頭不對,於是走上前去,拿起桌上那幾本書細瞧,大驚失色。


    這幾本分別是《蔑君論》、《反國策》、《昏庸法》,全是出自一些前朝餘孽的手筆,批判當今陛下,斥責朝廷昏庸無能的當朝禁書。


    這若是傳揚出去,隻怕整個將軍府都逃不脫幹係。


    不說會影響到宋雲崢的仕途,甚至還會麵臨全府整頓,若是傳出去,整個將軍府的臉上都無光。


    難怪太夫人的臉色這樣難看,還發了如此大的氣性。


    “這禁書到底是誰的?別以為你們不承認,我就查不出真相。一旦被我抓住,亂棍打死,拋到亂葬崗去喂狼。”


    太夫人氣到渾身發抖,從未想過這種大逆不道之物,竟然會出現在高門顯貴的將軍府中,簡直是晦氣。


    “婆母切莫憂慮,這件事就交由兒媳來處理。”


    夏槿初明白她找自己前來的目的,她畢竟年歲大了,很多事情心有餘而力不足。


    “槿初,這三本禁書都是從府中搜出來的,你身為當家主母平日都是怎麽管事的?下人們將這些禁書帶入府中,你怎能不知情?”


    太夫人臉色極為陰沉,故意壓低嗓音問,還給她留有了一絲體麵。


    【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看來平日裏放手讓你管事,你根本就沒認真對待過。眼下出了這檔子事,看你如何給我個交代?】


    夏槿初讀取到她的心聲,得知這件事乍一看,確實她這個當家主母的失職之過。


    不過,她向來身正不怕影子斜,為了力證清白,主動攬下這件事。


    “婆母,我自小在宮中生活,深知這禁書是萬萬碰不得的。請您放心,我定會查明真相,給您一個交代。”


    太夫人見她所言極是,畢竟也是燕王府的郡主,皇家的思想境界怎會和反朝逆賊同流合汙。


    【難道......是她幹的?】


    “槿初,我相信你,隻不過這件事,事關重大,萬不可馬虎,助長歪風邪氣。”


    夏槿初點了點頭,將這三本禁書拿走,很快便找來薑嬤嬤,挑選了十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廝,前去每個院中搜查,一旦查出有人私藏禁書,嚴懲不貸。


    原本安靜的將軍府頓時變得喧囂嘈雜起來,滿院各個人心惶惶不安,生怕禍及上身。


    “迴稟太夫人,已經搜了好幾個院子了,都沒有查出禁書,眼下就隻剩下瓊花苑沒查了。”


    柳嬤嬤匆匆趕迴鬱金堂稟報。


    “柳嬤嬤,這件事好生蹊蹺。夏槿初應該不會知法犯法,給自己找不痛快。最大的嫌疑人會不會是隔壁那妾室幹的?”


    太夫人通過這段時日層出不窮發生的事端,越想越覺得安苡澄最為可疑,或許她是想栽贓嫁禍給夏槿初。


    況且,這些禁書都是從民間一些教徒手中,流傳出來給百姓們洗腦的。


    安苡澄沒進府之前,就是在市井中生活,想弄來這幾本禁書根本就不是難事。


    “太夫人,這話可不興說。萬一真的是側夫人幹的,您是治罪還是不治罪?將軍若是知道了,隻怕會影響到你們母子倆之間的感情。”


    柳嬤嬤為她分析起利害關係,雖然從心底十分認同她的想法,但更多的是擔心。


    “我就知道,這個小賤人留在府中就是個禍害,可誰讓雲崢就是喜歡她。她不就是仰仗著被偏愛,就變得有恃無恐地作威作福,要不是看在那兩個孩子的份上,我早就把她給轟出府了。”


    太夫人忿然作色,心中對安苡澄極為不滿,想不到她越來越不知天高地厚了。


    為了顧全大局,不得不出麵壓下這件蒙羞恥辱之事。


    瓊花苑中,夏槿初正準備命人進去搜查,卻被柳嬤嬤及時叫迴了鬱金堂中。


    “槿初,這件事畢竟不光彩,府中人多口雜,不宜聲張,還是由我來處理吧。”


    太夫人拉著她的手,和藹地說。


    “婆母盡管放心,對外我是宣稱婆母房中的小金佛不見了,需要挨個院中搜查。私底下我找了幾個可靠的下人,仔細地叮囑過了。一旦搜出禁書,嚴懲不貸。”


    夏槿初早已想好了對策,既然太夫人第一個懷疑的人是她,那勢必要自證清白,刻不容緩。


    “槿初,剛才是我急糊塗了。這麽嚴重的大事,我不是想要責怪你,心急如焚下難免會口不擇言,你也別往心裏去。”


    太夫人滿臉歉疚地說,心中暗想。


    【我都這樣放下身段向你低頭了,你要學會見好就收,別讓我下不來台麵。】


    夏槿初讀取到她的心聲,從她這前後反差這麽大來看,想必是她應該得知這些禁書是何人所為了,並且還想要包庇那個人。


    “婆母肯相信我的清白固然重要,不過這件事關乎到將軍府的聲譽。這府中很多下人,有的都是其他官宦人家的親信,就這樣不了了之,隻怕會有損宋家的官威,起不到震懾作用。”


    太夫人見她反倒是緊抓這件事不放,既擔心又焦慮。


    萬一當真查出來是安苡澄故意栽贓陷害,宋雲崢指定不會坐視不管,隻怕又要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但若不是安苡澄所為,那又會是誰這樣膽大妄為?


    不論幕後是誰幹的這件事,於整個宋家的名聲都是有所損害的,到頭來還得由自己承擔這一切的後果。


    【我這到底是造了什麽孽?沒一個是省油的燈。看來上次對那個小賤人的敲打一點也起不到作用,這迴看我怎麽好生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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