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嬤嬤,你和咱們都是平等的下人,何必趾高氣昂地咄咄逼人。”


    曹嬤嬤早就看不慣她了,最近惹得一肚子火氣,又撞上了這個愣頭青,陰陽怪氣道。


    “閉上你那滿口噴糞的嘴吧!不要在老娘麵前,表演你那不要臉的本事!”


    薑嬤嬤毫不客氣,劈頭蓋臉地懟了迴去。


    “你、你......你搞清楚,你又不是將軍府的人,這裏還沒有你說話的資格!”


    曹嬤嬤被氣得滿臉漲紅,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她的鼻尖,怒罵迴去。


    “哼哼,你這個老潑皮總算是認清自己的嘴臉了。你不也不是將軍府中的人,我跟你可不一樣。咱們燕王府不惹事,但向來也不怕事,誰若敢在郡主麵前撒潑造次,你認為太夫人會更偏向於誰?”


    薑嬤嬤冷哼一聲,不卑不亢地蔑視她。


    “燕王府出來的又怎樣?難不成教出來的都是你這樣毒舌的奴仆?這裏可不像是在你主子家,何必仗勢欺人?”


    曹嬤嬤說這句話時,很明顯有些心虛了,卻仍然死鴨子嘴硬,不肯讓對手看笑話。


    “薑嬤嬤,我鬥膽插句話。大家都是伺候在這府中的,平日裏低頭不見抬頭見,真沒必要一直高高在上,你又不比咱們幾個高貴到哪去。”


    孔嬤嬤忍不住搭腔,好歹自己也一把年紀了,從未在府中受到一個同等級的嬤嬤的教訓。


    這簡直是種侮辱!


    “我可是負責這院中的管事嬤嬤,既然你們入了這院子,自然就要懂得規矩。不服氣是吧?不服就給我憋著!從未想過你們倆的臉皮竟比城牆還厚。”


    薑嬤嬤的一番瘋狂輸出,懟得她倆好幾次想插話,卻又插不進話,隻好在原地氣得幹瞪眼。


    約莫半炷香的功夫後,薑嬤嬤徹頭徹尾給她們好生上了一課。


    “我奉勸你們都安份些,擦亮眼睛看清楚這到底是誰的地盤,少拿太夫人說事,現在的當家主母是我家郡主!”


    說完,頭也不迴地朝廂房走去,留下兩張錯愕的臉。


    廂房中,青花纏枝香爐青煙嫋嫋升起,一枝桃花探入窗欞,抖落滿地殘花瓣。


    夏槿初聽著薑嬤嬤繪聲繪色的講述剛才發生的事情,心情淡如水,反倒是海棠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這幾個老潑皮,平日裏處處惹是生非,遇上薑嬤嬤可算是碰上對手了,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薑嬤嬤有些為難地朝海棠使了個眼色,見她笑得花枝亂顫,停都停不下來,主動向夏槿初請罪道。


    “郡主,奴婢也不想給您處處樹敵,隻不過她們竟敢在院中大打出手,這豈不是不把您放在眼裏。奴婢隻不過想教教她們做人的規矩,倘若二老夫人怪罪下來,奴婢願一己承擔全部罪責。”


    夏槿初自是知曉她是個忠心不二的,雖然平日裏嘴巴是毒舌了點,但說話卻句句在理,反倒是個直率的性情中人。


    “薑嬤嬤無妨,這些人還影響不了我。以後就辛苦你多盯著點她們,任何風吹草動都及時向我匯報,我自有定奪。”


    眼下就按照這個趨勢越亂越好,最後鬧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這樣她再出麵解決,太夫人和二嬸嬸那邊自然也挑不出她的刺,還能借此機會將這些以下犯上的刁奴全部鏟除幹淨。


    “郡主,還有件事。”


    薑嬤嬤突然想起了什麽,迴頭望了眼緊閉的房門,走上前來,壓低嗓音說。


    “孔嬤嬤最近忙著在東廚撈油水,每次采辦的賬目總是故意多報一兩。至於那曹嬤嬤好像經常在園林轉悠,上次奴婢還聽見她們的爭吵聲,說是曹嬤嬤偷拿了一點名貴種子。”


    夏槿初靜靜地聽著,細眉微蹙了下,想不到她們還是些手腳不幹淨的。


    “任由她們去吧,時辰未到,且看著就行。”


    薑嬤嬤見她這般氣定神閑地樣子,果真是褪去了以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稚嫩,變成了成熟內斂的當家主母,既欣慰又辛酸。


    過了幾日後,夏槿初正在廂房中調香,準備搭配香囊,忽聞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隨著“吱啦”一聲房門被推開,海棠氣鼓鼓地挎著籃子迴來了,小臉氣得紅撲撲的。


    “怎麽了?讓你去采點花瓣,怎麽采得臉都紅了?”


    夏槿初抬眸看向她,莞爾一笑道。


    “姑娘,這群老潑皮真的太過分了!”


    海棠越想越氣,將采辦花瓣的籃子擱置在她麵前,憤憤不平地在她身邊坐下。


    “她們又是怎麽惹得咱家海棠生氣了?”


    夏槿初柔聲細語地說,對待海棠既像妹妹,又像孩子般寵愛。


    海棠本不想給她添堵,但一想到她有權知道真相,還是有模有樣的轉述剛才親眼目睹的真相。


    當時她正在園林中采摘花瓣,忽聞前方傳來了曹嬤嬤和陶嬤嬤地瘋狂吐槽聲。


    “到底還是個年輕的主,不曉得水深水淺,太容易意氣用事了。”


    曹嬤嬤邊說,邊彎腰處理著雜草。


    “誰說不是呢,咱們剛進府中,就撂臉子,擺架子,充老大,處處以身份打壓著咱們。”


    陶嬤嬤連聲附和著,拾起那一根根枯枝放進背上的竹簍中。


    “要不是看在太夫人的麵子上,這破將軍府,我是一時一刻也不想多待。”


    曹嬤嬤滿臉的不甘,索性將滿腹的怨氣統統發泄出來。


    “尤其是那個不知哪來的狗頭嘴臉的薑嬤嬤,咱們都是身份卑微的奴婢,她算哪根蔥,敢在咱們麵前耀武揚威的。要不是一忍再忍,我早就動手扇她幾耳光了。”


    陶嬤嬤一聽這話,連忙左顧右盼了下,趕緊拉住她壓低嗓音道。


    “小點聲,當心隔牆有耳,到時候又找麻煩。”


    曹嬤嬤根本就沒在怕的,反而故意提高了嗓門。


    “聽見了又怎樣?隻能說那年輕的主到現在還不懂得用人之道,不把咱們幾個資深的嬤嬤用起來,以後隻怕也管理不好府內事務。你瞧好了,她遲早會哭著前來求咱們的。”


    海棠見她們倚老賣老,不要臉不要皮,竟敢公然在背地裏議論起自家主子,頓時忍不住上前同她們爭執理論起來。


    “你們再敢亂嚼舌根,當心我撕爛你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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